血红的维纳斯是木村达也的成名作,我所理解的歌词诠释出爱而不得——心中的爱神那么美,却能残酷又无辜地伤人心,即使如此,渴爱的人也在盼望能得垂青。木村达也是有感而发,只是我搞不懂麻理去整容变漂亮这事怎么就惹得他天天生气粗暴挖苦。身体脸都是麻理自己的,要干什么,他管得着吗?
麻理也是,被讥讽不知道反唇相讥?受不了了直接提出走人,我就不信木村不收敛。表面沉静地忍受着,憋屈得变态要杀人了吧?
一边腹诽,我一边模仿主唱的架势站在台上。一手拉住外套潇洒地一脱甩,露出衬衫:手肘处当然也被沾染了化学成分。
“いかした奴だぜ お前のことさ
傍にいておくれ Oh ブラディーヴィーナス”
我唱着,几缕红色射灯打光在我头顶,衬衫简洁却染上色彩,视觉上就像残酷的天使降临,而更自信的则是嗓音效果:我震惊全场——被脱下衬衣而赤膊的原唱木村达专注盯着我,小兰和圆子等人欣赏惊喜,柯南则在注视着表情更加紧张的麻理——扫过台下全场,我发现,三井先生对我能唱得这么好丝毫都不惊讶,望着我唇角扬起一丝笑意,他眼里闪动着光,太好看以至于勾得我对歌曲灵感产生,唱得更加用心——
“あれは俺の魂 Oh ブラディーヴィーナス,Want You Need You
Hold You Love You”
三井先生在微微点头,表情温柔极了。我瞬间想起了古老的童话故事,他是皇帝,我变成了自由的夜莺,站在梢头因他的欣赏感动而鸣唱,所以越唱越模拟投入动情越成功。
唱毕,木村达也第一个啪啪鼓掌,“不错哟,虽然开始唱得没什么激情,但很快发现问题调整投入了嘛,你也有当乐团主唱的潜质,不用完全模仿我。”
“哈,多谢指教。”刚刚我复制达也的舞台动作一手持麦克风而另一手持着肘部,所以现在右手手掌带有毒物——怎么我都得离三井先生远一点。
他居然倒了半杯红酒,站起身朝我走来?想要我喝?
我朝他摆摆手拒绝,刻意走向达也所在的左侧沙发,毫不见外地坐下,胡扯道,“我是达也先生和乐团RAX的忠实粉丝,今天能在这里见到诸位,能在偶像面前献唱还得到指点,我太幸运了,来,我请大家喝一杯!”
乐团每个人都捧起啤酒,柯南那小鬼借机蹲在一旁仔细看被我脱下来的外套和达也的衬衫……三井先生捧着酒杯坐回我对面位置,轻轻摸了摸自己手上戴着的戒指,望着着我,眼神中有温和,但也有忍耐和压抑。
也是,明明约了和樱木他们玩耍,我应该速战速决完成这头的任务。
沙发前桌子上琳琅满目都是食物,我看一眼脸色惨白的麻理经理,伸出手拿起了一个梅子腌的日式饭团,笑眯眯地递给她,“经理你是不是不太舒服?是低血糖的症状吗?要不要吃个饭团缓解一下?”
她倒退一步,连连摇手,“不----我……我不是……”
“真是个做作的女人啊!”木村达也嫌弃地贬损她,“身体不好就该回去休息,不要跟着我参加稍后的脱口秀节目了!”
麻理这次没有因达也的挖苦给出什么反应,因为她紧张得盯着我的手,生怕剧毒的饭团被一下塞进谁的嘴里。我耍弄似地往自己嘴里送-----她瞳孔瞪大,冷汗冒出,就要张口大叫阻止----
哈,我又及时放下饭团,转头问关注着麻理的木村,“就是NHK电视台每周二播出的脱口秀吗?”
“是啊,不过这是最后一次我以RAX乐团成员的身份参加任何活动了!等我单飞离开,呵呵,这支乐队,包括骄傲的经理小姐,很快就会现原形咯!一支失去了主唱的乐队会怎样啊?反正有才华的人,无论如何都会成功嘛!”
----不知道内情剧透的任何人都会以为这家伙说话的意思是在自我炫耀,而实际上,我判断他是在隐晦又别扭地告诉麻理,她真正的才华也在唱歌上,我甚至怀疑,他离开乐队单飞,是不是想把甘当经理人的麻理,逼回舞台中央?
我很好奇,当这个男人知道今天差点被麻理杀死,还会爱她吗。
再次捏紧饭团我作势往嘴里送----鼻尖都快触到海苔了,这时候,良心未泯的麻理小姐果然大叫一声,“不要吃!!!”
三井先生皱眉看向她。
我放下手,望着激动异常的女经理,似笑非笑,“怎么了,麻理小姐?”
“我……”她明明惊惶却强行装作平静,拼命给自己找理由-----“这个饭团,这个饭团已经不新鲜了。我刚刚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上面!”
真是个蹩脚的理由。
“谢谢,那好,我不吃了。”我放下饭团,看了看趴在桌子边上的柯南。他应该,已经看穿了一切吧!
“叔叔----我想吃披萨,你能给我拿一块吗?”故意用小孩子稚嫩的声音说着逼迫凶手主动揭穿真相的话,我喜欢!
我当然拿起了一大块菠萝火腿披萨,要递给柯南。他抬手----
“啪”地一下,忍耐不住的麻理狠狠一掌拍飞了那块披萨。这下,所有人都望着明显不对劲的女经理。
“喂!你这个女人!到底怎么了?!”
“麻理小姐,为什么你不让我吃,也不让任何人碰我触摸过的食物呢?”我摊开手掌----三井先生在我对面,表情逐渐从困惑到凝重……他也是个聪明人。
“有什么问题吗?”
麻理捂住脸,跪倒在地,“对,对不起-----”这姑娘声音颤抖,“请原谅我-----请原谅我!”
“你今天,计划杀死一个人,是吗?”我平静问道。
举座皆惊。
“为,为什么?麻理你和泽北先生才刚刚认识,你们无冤无仇!是什么时候下了毒啊?”不明所以的女吉他手叫道。
麻理流着眼泪,根本说不出口。
“下毒的对象,本来就不是我。没错吧?麻理经理。”我亮明自己的身份,“我在这附近的东京警视厅工作,是重案刑警。麻理小姐,你对目标的杀意,在我这样经验丰富的警官面前太明显了。所以,我一直留意你的一举一动和木村达也先生的一切细节。你在上台唱-红鼻子的驯鹿时,悄悄地点了达也的成名曲血红的维纳斯----我判断,你一定是要干什么。”
“所以那个时候泽北先生你突然要求上台献唱?否则唱的会是达也先生?!”
“我那时候只是判断出麻理小姐你要下手。与其让什么都不知道也毫不戒备的达也先生上台,不如换我上。为了模拟推断达也先生可能的遭遇,我还原他唱这首歌的一切舞台动作,包括帅气地甩开外套----女性杀人,下毒是最常见的手法。如果不是在麦克风上,有毒物质会在哪里呢?我在演唱的时候,就想通了答案。”
“毒物就在木村达也先生的外套内衬肘部。作为团队经理,保管统一的队服并因为要参加今天稍后的脱口秀节目而分派给你们,是经理的职责。你做手脚易如反掌。”
木村达也呆楞住。不过为什么三井先生的脸色变铁青?他怒火中烧——
我不解,却继续推理:“原本唱完成名作血红的维纳斯的人一定是达也先生,因为舞台动作,毒药会沾到手掌,这时候再吃饭团也好三明治也好披萨也好,达也先生都会中毒倒毙。而麻理小姐只要赶在事发前把达也的外套和自己的换一下,警方就找不到毒药的源头——这就是计划,对吧?”
麻理依旧在哭泣。
“涉嫌杀人未遂。”我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等会儿我的同事会带你走。你的罪,估计刑期在五年左右吧。”
“等、等一等!”捡回一条命的木村达也想阻止我打电话,被我轻易避开。
“等一等!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大叫。
“没有误会,她要杀你。”我斩钉截铁地打击着他,终究通知了同事过来铐人。
达也跌坐回沙发,眼睛发直—-“为什么……”
“因为我恨你!我恨你!”崩溃状的寺园麻理歇斯底里喊道:你怎么能,一次一次故意羞辱打击挖苦我?!我——是你建议我来你身边的!我以为你可能也对我有好感!我想成为配得上你的女人才去整容才当经理!可换来的是什么?!你无穷无尽的恶毒攻击!我恨你!木村达也!!”
二十出头的明星因为这席话,脸色苍白嘴唇也在发颤——“我……我……麻理你……”
“你们俩真是一对笨蛋啊。”我倒了一点酒在纸巾上,一边擦拭手掌一边评价道,“都不值得同情。达也先生明明爱着麻理小姐,却不会表白心迹告诉她你的想法。而麻理小姐明明有至少十种好方法改变状况,结果要杀人—-你们俩都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爱人方法。我认为的爱-----”说到这我瞅了一眼对我的推理很满意的柯南,想起他和小兰,总结道,“爱,不应该是舍不得心爱的人受半点伤害的吗?”
表情愤怒的三井先生忽然冷笑一声,转身,拧开门直接去了。
柯南若有所思地望着门,又扭头看我。
我觉得有些尴尬,好像三井先生在无声地指责,我根本没说这话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