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主营救行动 第8章 应酬

“吃饭我看就不必了吧。那天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可聊的。是，有她没我。你等会……什么？你说真的吗？好。那晚上见。”

徐翩若挂了电话，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混合了疑惑、惊喜和一丝丝担忧。她长舒了一口气转头小声对沈子凡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徐翩若的办公室，沈子凡轻轻带上门，问道：“剧组那边口风变了？”

“是。他们约我晚上去吃饭重新谈一下选角的事，晚上你陪我一起过去吧。”徐翩若突然转过头低语道，发梢无意间扫过了沈子凡的嘴唇。两个人之间离得非常近，沈子凡抓着门把手后退了半步这才发现身后就是门。他斜倚在门上，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行，这不是好事吗？我看你怎么好像……没那么开心？”

徐翩若余光扫到了沈子凡后退的动作，歪头盯着他看了一小会，直到沈子凡恨不得在门上找个裂缝钻进去，才收回了目光。她继续逼近了一步，这下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事出反常必有妖，上次都闹成那样了，剧组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呢？”

沈子凡愣了一瞬，吞了口口水，小声道：“嗨，管他呢，刀山火海有小爷挡着呢。别想那么多啦。”

看到沈子凡的反应，徐翩若低头笑了一下，“嗯……听你的。这件事没定下之前我不准备跟工作室里其他人说。你也别说出去，晚上就我们两个人一起去。”

“好，那我先回去了。”沈子凡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转门把手准备开门了。

“顺便，我也想跟你谈谈。”

“啊？”

“别紧张，晚上有机会再说吧。”看到沈子凡慌张的样子，徐翩若只是浅淡地笑了一下。

整个下午，沈子凡脑子里都是徐翩若当时看他的那个眼神。

他敢保证徐翩若注意到了他后退的动作，所以才会有那种探究的表情。

下班之后，沈子凡和徐翩若一起去剧组定的酒店。沈子凡仍是拒绝了徐翩若让他开车的提议，徐翩若上车就打开了音响，两个人一路无话。她明显还在为办公室里的事生气，一路上几个急刹车，安全带都快把沈子凡的胃从嘴里挤出来了。

沈子凡抓着车顶上的把手，唯唯诺诺、气若游丝道：“慢……慢点开。”

音响放的音量很大，徐翩若大声问他：“什么？你大点声，我没听清！”

“你！慢！点！开！”

“什？么？”

“没事了。”

终于到了地方，沈子凡用自己一生中最快的速度解开安全带跳下了车，趴在绿化带旁一顿干呕。

徐翩若笑眯眯站在他身后拍他的背：“哎呀，你晕车了怎么不早说呀，早说我开慢点了。”

沈子凡呕得脸都充血了，他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我没说吗？”

“生气啦？”徐翩若仍是笑着，递了张纸巾和拧开的矿泉水过来。

沈子凡自知理亏，接过矿泉水猛灌了一口，用纸巾擦了擦，做小伏低道：“没有。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小事。”

“那就好，走吧，一起进去。”

这是一家私密性很好的私房菜，很难订桌，一般都是商界大佬或者娱乐圈的人来这边谈事情。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包厢，里面已经几乎坐了大半桌人，都是剧组里的。今天的人到得很齐全，连演夜钧的古偶当红小生秦煜都坐在李导旁边。倒是上次那个力挺姚婷婷的资方没来。徐翩若和沈子凡找了相邻的两个空位坐下。制片人的态度跟上一次在茶室简直是天壤之别，居然主动打起了招呼。

“哎呀翩若，上次的事，多有得罪。那个资方我们已经跟他停止合作了。今天就是跟新的投资人见一下面。”

“新的投资人？”徐翩若挑眉。

“是的是的，他自称是你的粉丝，出了这个数。”制片人喜事临门红光满面，竖起了五根手指，“而且女主角他也已经谈好了。”

徐翩若微微皱眉：“又是一个钦定女主角的？”

“哎哟，这次不一样！他谈的可是苏露也！”

“什么？！”徐翩若微微睁大眼睛，“你说的是，去年拿最佳女主的那个苏露也？”

“哈哈哈没错，就是她！你觉得，她配演你的沅芷吗？”制片人打趣道。

“我写沅芷的时候脑子里的人物形象就是她！”听到这个消息，徐翩若第一时间也不禁有些兴奋起来。可是兴奋之余，她也隐隐猜到了这个投资人是谁——知道她的写作原型、自称她的粉丝，并且有这个能力挤走原来的投资人、投资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了倍，甚至还能请来苏露也的，只能是姜贤亦。

“这不是完美吗？等会她跟投资人就会过来，我们可以到时候细聊。”

“好。”

话音刚落，服务员引着两个人进了包厢。

沈子凡和徐翩若第一时间向门口看去，是苏露也和姜贤亦。沈子凡认出来，苏露也就是上午在会所跟他擦肩而过的女人。没想到姜贤亦效率这么快，上午谈完，晚上就把人带来剧组吃饭了。

进门之前，苏露也明显想挽住姜贤亦的胳膊，被姜贤亦借着帮女士开门躲开了。沈子凡眼尖看到了这一幕，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徐翩若小声问道。

“我笑……有人想当你的舅妈，但你舅舅不乐意。”沈子凡侧过头低语道。

闻言，徐翩若用打量的目光看向苏露也。

而苏露也却打从进屋之后，目光就直奔着李导而去。她成名多年，哪怕刚刚发生了一点小尴尬，也不会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反而会快速调整状态，直接找到了这张桌子上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最有可能会跟她有交集的人。

姜贤亦看着沈子凡和徐翩若两个人交头接耳笑嘻嘻的样子，眯了眯眼睛，气不打一处来。

正好徐翩若边上有两个空座位，姜贤亦很自然地坐在了徐翩若的旁边，而李导旁边的另一个位置，自然是留给女主角的。

制片人赶紧站起身迎了一下。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的投资人——姜贤亦先生。这位女士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去年飞天奖的最佳女主苏露也。”

姜贤亦冷淡地点了点头，看了徐翩若一眼，发现她没有认他的意思，便假模假式演道：“我一直是徐小姐的粉丝，这次能有机会跟徐小姐合作，也算是圆梦了。”

徐翩若抿了口酒，非常礼貌地跟姜贤亦握了个手。

倒是苏露也，亲和力很强地跟桌上的人打起了招呼。

“王老师您太客气了，李导可是剧圈头把交椅，我早就排着队想合作了。”

“哎呀，小苏你可真会说话。多的不说了，老哥哥先干一杯。”李导被捧得心花怒放，直接提了一杯。

“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书捧人，拍一部红一部的超级作家徐老师了吧？我一直有看你的作品，今天还带了本《仙缘诀》来，等下有时间还要请你帮我签个名呢。”

“好说好说，我也一直很期待你来演沅芷这个角色。”徐翩若笑着应道。

秦煜自然也是点头哈腰地跟苏露也打了招呼。席间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制片人想给姜贤亦敬酒，姜贤亦以酒精过敏为由直接拒绝，一点面子没给。苏露也给姜贤亦夹了两次菜，放在骨碟里，姜贤亦看都没看一眼，一直在殷勤备至地照顾徐翩若吃饭。苏露也看到姜贤亦眼睛都没离开过徐翩若，暗自咬了咬牙，面上不显，倒是十分亲热地又敬了徐翩若几杯。沈子凡本就是来当挂件的，这会看这甥舅俩装不熟，边上还有个吃飞醋的大明星，吃瓜都吃不过来，乐得饭都没吃几口。

徐翩若眼见大家都喝得酒酣胸胆尚开张，已经开始进入畅想未来的环节了，擦了擦嘴，站起身道：“我去下洗手间。”

隔了两分钟，姜贤亦也起身跟了出去。

洗手间门口，徐翩若正靠在墙边蹲着等他。姜贤亦几步走过去，把徐翩若从墙上拉开，仔细看了看她的衣服，皱眉道：“出门别到处乱靠，多脏啊。”

徐翩若从善如流站直，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姜老板好大的手笔。”

姜贤亦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生气啦？”

徐翩若撇过头：“我哪敢跟投资人叫板啊。”

“哎呀，本来是答应了你不插手，但是之前的投资人他有点欺人太甚了，我这不是不想让你在外面受委屈嘛？”

“可是你这样，显得我所有的努力都像在过家家你知道吗？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要在背后明里暗里推波助澜。我总觉得其实我什么也不是，只是因为有了你的庇护，才能过得比别人好。可我不想当废物，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啦。你有今天，不只是因为我的帮助。那么多人喜欢你的作品，这是我让的吗？翩若，这公司本来就是徐家的，是你的，我只是代为管理而已。你用自己的钱，投资自己的作品，这有什么问题呢？更何况，我是个商人。投资这种事，必然是有利可图我才会出手。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要否定你，在我心里你一直很厉害很优秀。”

“那下不为例。”徐翩若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道。

“好~我答应你，以后再有这种事一定提前跟你商量，好不好？”姜贤亦轻轻揉了揉她的头，“你先进去吧，我看得出来，你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不过你今天喝得有点多了，等下少喝点，好不好？”

徐翩若未置可否，插着口袋回了包厢，姜贤亦嘴角含着笑注视着她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了包厢，一进门就看到徐翩若在跟李导划拳。

“李导你输了，喝！”

姜贤亦笑着摇了摇头，外甥女叛逆期怎么办？在线等，急。

徐翩若的酒量本来就一般，散场的时候，已经有些目光迷离了，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沈子凡赶忙把她扶住。姜贤亦看过来，小声道：“停车场等我。”

“不要，让沈子凡送我回家，我还有事要跟他说。”徐翩若小声抗议道。

姜贤亦警告地看了沈子凡一眼。沈子凡没说话，只是把徐翩若带到了车里，安置在了后座，他自己则是靠在车边上低头玩着手机。

过了一会，姜贤亦应付完剧组的人，匆匆走过来。先是打开车门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徐翩若，然后又打了个电话让司机把自己的车开回家，就钻进了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沈子凡敲了敲车窗，“哎，不是，那我呢？”

姜贤亦不耐烦地摇下车窗：“自己打车。”

沈子凡指了指坏了的路灯和空荡荡没车经过的马路：“你认真的吗？”

姜贤亦摇上了车窗，用车尾气回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