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主悖论 第29章 青鸟学院（一）

离开风起庄园后，三人找了个小旅馆住下。

徐迎迎在看附近的新闻，躺在故三生的床上，问：“你怎么一开场，就得罪黑|帮老大？你不是跟许梦保证过谨言慎行。”

故三生在看资料，她打着哈欠抱怨，长叹道：“我就是不想被人小瞧了。他应该一开始就找了最专业的精英进了青鸟。找我们的目的不难猜，就是为了应付自己的情人，做做样子。”

“所以，拿到报酬几率渺茫了？”

“就算拿不到也有好处。”故三生谆谆善诱，“我看过青鸟学院的招生简章，里头招的都是天之煌城的高层、或当地有名的子女。毕业的学生都是位于高位的佼佼者，对打探天之煌城的情况，很有帮助。”

“许梦要是知道她精心安排的‘黑|道庇护’路线被你这么用，该多心疼。”

房门被敲响，故三生警惕：“谁？”

“上……阿笙，有人找你。”

听到是靖羽的声音，故三生一口气松了下来。为了接下来好好伪装，故三生终于找到借口逼靖羽改口，不再叫她上神。

故三生开门，看到靖羽身边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没说什么，招呼道：“进来吧，秦老师。”

面前的人正是秦舒的母亲秦小月，她有些惊奇：“你知道我？”

“先生给了些基本资料，有你的照片。”

秦小月面露忧愁，抓住故三生的手，眼泪夺眶而出：“你们会帮我找到她的对吗？我只有她一个女儿了，我不能失去她。”

“放心，先生已经派了最好的团队进去。”故三生宽慰道，“青鸟学院采取的是封闭式教育，我们不能时刻与外面取得联系。秦老师，趁今天我们还在，希望你把所能想到的都提供给我们。”

秦小月紧张地把一沓资料给了故三生：“我都带来了，她的功课、画作和早年给我写的信。我不知道哪些有用，哪些没用，能想到的都带来了。”

“谢谢。老师与小舒最后一次联系，都说了什么？”

靖羽给秦小月倒了一杯水，秦小月接过喝了一口，缓缓道：“最后一次联系，是二十天前从学校打来的电话。我那时候忙着准备教案，没听出她有什么烦心事，现在想来，她说的话好像哪里不对劲。”

“说了什么？”

“她就问了一句，原话是：「妈妈，世界上真的有公平吗？」我那时候没用正面回答她，只是催她早点睡。现在想来，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秦小月红了眼睛：“这些年，我不告诉她亲生父亲是谁，是希望她和那些是非离得远远的。这次小舒失踪，说不定就是那人害的。”

故三生颔首：“我大概了解，老师别急。我们会调查清楚，平平安安将秦舒带回来。”

“谢谢！谢谢你！”秦小月再一次握住故三生的手，“我去找过第一次进学院调查的人，可他们并不像你们这么友好，还愿意见我。”

故三生有些好奇：“那是什么样的人？”

“我听闻那伙人，是西面有名的民间职业特务，叫「路西法」。领袖看起来有礼貌有风度，但性格冷漠，不爱搭理我们。”

“职业特务……”故三生喃喃，“看着好像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秦小月含泪对故三生说：“小舒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吧。”

*****

第二天，故三生、靖羽和徐迎迎穿上学院制服准时报到，去往主任办公室领取设备和学生卡。

他们还通过一系列对面板和物品栏的检查，以确认他们没有带上枪械武器和违规东西，幸好故三生他们提前找法子把东西保存好。

青鸟学院是一个高中大学一体化学府，学生约2000多人，封闭式精英化管理。

封闭式管理的学院无法时刻获取世界论坛的信息，再加上有闻风的支持，故三生和徐迎迎都只是简单地改了下妆容，做到有效区别于通缉榜照片上的容貌即可。

故三生三人被安排的位置，是高中部高二年级三班。

“这是学院单独研发的智能导学设备。除了访客，上到校长、小到清洁工都得带着，你们以后，除了睡觉都得每时每刻戴着。”

另一个人格嬴荧出来了，她把像耳机的导学设备塞在右耳，眼睛同步半透明屏幕，脑内听到系统播报：“徐小荧早上好，欢迎来到青鸟学院。目前你的成绩排名，暂无数据；荣誉值，0；荣誉值排名：836位。”

赢荧羞涩地提出疑问：“荣誉值是什么？”

年级主任冷漠地解释：“全学院共设置了2000多个摄像头，智能检测学生行为。如若有做好事、积极活动等行为，荣誉值会上升；相反，出现不道德、违反纪律等情况发生，荣誉值会减分。荣誉值高低虽不纳入成绩综合考虑，却多少会影响你的毕业，希望你少犯错，多反省，懂礼貌，遵守规则，自律自爱。”

故三生戴上设备，惊奇道：“这么……严厉啊？”

幸好她只是过来查案的，荣誉值或高或低，她无需在乎。

“既来之，则安之。”

故三生默念着一句话，定了定心神。

年级主任领他们去的是二年三班，也是秦舒所在的班级。

正值课间时间，走廊上休息的学生们投来了目光，有一个抱着班级课本的乖巧男生经过，故三生有意识躲开他，却没想到这个男生迎面撞上来，夸张地摔在地上，课本散落一地。

这波堂而皇之的操作，把故三生给整懵了，耳边随之传来播报：“故笙走廊故意撞人，荣誉值减5，当前荣誉值：负5。”

乖巧男生闪过一丝讥笑，悠闲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课本拾起：“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四周的人也在嘲笑，故三生挑眉，默默地盯着远去的男生。

“原来，这导学系统是这么玩的？”

*****

三人跟着班主任到达二年三班，按照惯例，故三生、靖羽和赢荧需要各自介绍自己。

故三生敷衍说道：“故笙，女。”

靖羽更是话少：“于靖，男。”

胆大的学生起哄：“我还看不出你们是男是女吗？多说点别的吧。”

赢荧倒是很有礼貌地开口，要是徐迎迎在场，估计说话吐不出几个字：“大家好，我叫徐小荧，15岁。我们三人来自西大陆学院。”

班主任安排道：“你们就坐在后排的三个空位吧！”

“最近交换生真多，朴缘一不就是红鹭学院的交换生吗？”

从讲台走下来时，故三生听到底下的私语，不自觉看向那个叫朴缘一的人。

一头利落金色直发，留了两条垂到肩胛骨的尾巴。碧绿瞳孔，红宝石耳钉。花边领衬衫，搭配青鸟学院的花灰校服西装外套，看起来就是大写的——骚气。

“哇呜，这位同学好有个性。”故三生微笑着感叹。

朴缘一看了过来，嘴角上扬，手指摆成枪的形状，对着故三生，做出“砰”的口型。

看来他就是第一批进入学院找人的，明显是对手无疑。

故三生对朴缘一做了个鬼脸，头也不回地走到她安排的座位上。

故三生整理书本，耳坠却传来了陆昭的声音。

“三生，在吗？”

故三生压低声音道：“你终于上线了。”

“谢天谢地，终于联系到你了。”陆昭语气着急，道，“三生，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断连七天了？我们不知什么情况，我们想强行帮你登出，却怎么都不管用，只能连着潜行设备把你送入病房，靠营养液帮你维持生命。”

“什，什么？七天？”

故三生惊愕地抬眼，看着教室在黑板右下角标注的日期——

天煌三十七年，5月27日

故三生这几天一直留意着日期，却没留意年份改了。

这是什么时候一下子到了七年后？

关键是徐迎迎和靖羽，跟她的时间是同步走的，他们也没察觉到已经过了七年。

“七年……”

左边坐着一个伏案的男生，故三生茫然地看过去，发现那个男生趴在桌子上，一只眼睛却直勾勾偷看她。

故三生愣住，她一瞬感觉四周的窃窃私语都消失了。

她感觉窗外的阳光，分明地落在这个人身上，令她心跳加速。

这个伏案的男生，一头微翘的卷毛隐隐遮住留海，那双银灰色的瞳孔，似藏进了宇宙银河。

让人难以忘记的容貌和眼神，与当年故三生初见他时基本一致。

是七年后的柳异。

那么熟悉的，又那么陌生。

故三生紧张地吞咽，伸出一只右手，试探道：“你好，我叫故笙。”

一刹那，空气就这样凝固。

柳异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哈欠，把头侧到另一边，继续睡觉。

故三生的手尬在空中。

故三生深呼吸一口气，收回了手，装作不在意地从包里拿出书，咬牙切齿地想着——

“果然跟当年一个脾气。”

“很好，这一次，你别想再跟我说话。”

*****

故三生知道自己已经无法从潜行设备登出，倒是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说明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不如向死而生。

陆昭叹息：“既然我们还能联系，那我会继续帮你的。你以后别再像在得远之家那么拼了，爱惜好你这条小命，知道吗？”

“知道了，别忘了我是神，我有攻击免疫。”

陆昭好像有被安慰到一点：“哎，行吧。”

故三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还能重回课堂，甚至第一天就有一次随堂数学小测。

毫无意外，从前被数学支配的恐惧向她袭来，被虐得惨不忍睹。

下课后，她端着自己红通通只有“18”卷面分试卷，挤不出一点笑容。

她忍不住看向隔壁的柳异，98分，扣的两分，还是因为解答题忘记写个“解”字。

柳异看向她的卷面，抿唇而笑。

故三生看出他在幸灾乐祸：“怎么？没见过学渣？”

柳异正想说话，后门处堵着一个女生，道：“柳异，我来找你了。”

柳异和故三生同时抬头，这是一个黑长直女生，柳眉细眼，面容干净，竟趁出飒爽和利落。

居然是当年胆小怕事的周琦珊。

柳异收起他落在故三生身上的目光，站起来走向周琦珊。

“走吧。”

等他们离开后，靖羽和徐迎迎才走近故三生。

靖羽皱眉：“是长大后的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故三生把已经过了七年的事情，同步给他们了。

“哎妈呀，都是什么混账事。”赢荧过了一节课就变成徐迎迎，故三生对她俩随时转换已经见惯不怪：“所以，这是柳无双喽？他认得你吗？”

故三生摇头：“我们都做了点妆容调整，不可能认得。”

“你们说，这次还有他们在。难道，这里也有隐藏副本？”

故三生仰头大叹：“别搞了吧，上次折腾把我半条命都给搭进去了，而且我现在已经不能登出了。”

徐迎迎调笑：“许梦说，如果我们不接任务，苦的可是他们。你就忍心让你旧情人陷入巨大危机？”

耳坠上的陆昭附和：“故三生你好狠的心。”

“少来，我可不吃这一套。”故三生无奈，“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谁是发放任务的NPC，静观其变吧。”

靖羽道：“这次要找他们帮忙吗？”

“上次想得不周全，把他们拉进来，反而让他们陷入危机了，答应的事情一件也没做到。”故三生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这一次，就和他正常做陌生的同班同学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