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做噩梦了【无限流】 第1章 来自梦境

灰暗的城市内，万物都仅着有黑白色调，世间的颜色消散在尘埃中。破旧且衰败的城市、倒塌的高楼爬满了不知名黑色藤蔓植物，看不见一点人类存在过的痕迹，空中飘荡着没能被火完全烧却、还带着点点火光的余烬，如折翼蝴蝶。

整个场景有些过于安静了。

安静到就像，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人存在般。

即便脚下踩着清晰到真实的街道地面，她也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做梦，甚至还清晰地记得明天是周一。

可惜了，今天晚上的梦好像会很精彩，但明天早起又是只能做一半梦了。

黎夏垂眸看向双手，在右手手腕看见了熟悉的小痣。

今天晚上梦的主角居然是以本体为主。

只是我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她迷茫地抬头望向天空，映入眼帘的是天际一轮与苍白天空格格不入的诡异满月。作为天地间唯一的色彩，半隐藏在苍白天空飘浮的黑云中，浅蓝色的月亮显得格外梦幻朦胧。

她的身体突然擅自动了起来，拔腿就奔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张嘴似乎喊了什么，脑袋左右张望，看样子是在寻找着什么。但她仿佛身处默剧，身体发出的呼喊没能溅起一点涟漪。

可是什么声音都接收不到。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梦境丧失无五感，奔跑也不会累到自己。但身体随着体力消耗，没有触感也没有身体操纵权的黎夏眼看着她停了下来，大口地喘着气。

喔，这种体能跟她倒是天差地别。作为一个体育废物，平时跑这么远完就该跪地上了。

无论她跑了多久，眼前的世界都没有产生一丝变化，依旧举目破败不堪，也没有其他人类出现。

她的呼吸开始困难了起来。

等一下，这不对啊。

这梦里喘气她怎么还真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了？

心口像是受到了什么压迫，随着肺腔中的空气越来越少，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再次睁眼，是纯白色的房间天花板。

被压迫的窒息感没有消失，但她似乎已经醒了过来，回到现实中。

吃力地从被子里抽出手，探向身前，触及毛茸茸的一团。厚厚的被子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蜷缩成一团，压在她身上。

造成她感到窒息醒来的元凶，正趴在那睡的香甜。

坏蛋小猫。

黎夏费力地从被子里抽出手，把那坨猫掀到床边。猫被吵醒，在夜灯的微光中缓缓睁开一双迷糊的绿瞳看向她，无辜且困惑。小猫咪当然是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坏事的。

但是拜托，被一只十几斤重的猫压在胸口睡觉超人都得窒息的。

最终不忍心降罪小猫咪，只是狠狠在猫头上揉了几下。

墨团小朋友是一只通体漆黑的长毛猫。它是黎夏家养的一只12斤多的、今年已经两岁的猫儿，刚接回家时墨团被猫妈妈养的特别壮实，圆的像一颗小煤球，遂获得墨团这个名字。

即便墨团是有自己的猫窝的，即便黎夏还给猫买了好几个窝，白天这坏猫偶尔躺一躺，完了晚上还得偷偷摸上床跟她挤一起，今天就更多分了，登堂入室得寸进尺趴在她身上睡觉。

盘腿坐在床上大口呼吸着缓了一会，少女用手撩起额头的刘海一把蹭掉她额头上的汗，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这才是真实的嘛。

按照她的身体，真实世界是要有些模糊的，她这种近视眼五米外皆是神仙。

小黑猫见没什么事值得关注，张嘴打了个呵欠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没有心理负担的小坏蛋。

黎夏撇嘴，顺手捞起摆在枕头上充电的手机一看时间，周一，凌晨2：25。

她还有近五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睡觉。

偷懒没戴眼镜，为了不搞出大动静吵醒妈妈，她直接不穿拖鞋，光脚踩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准备去客厅喝点水。

嘶，得快点。冷死了冷死了。

黎夏轻手轻脚地抄起床头柜的杯子，打开门摸出房间。

黑暗的空间里，感应灯随着她的动静陆续开启，照亮了客厅。她抄起茶几上的水壶接了杯水，用吸管小口小口吮吸着有些太冰的水，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盯着因为没戴眼镜而有些模糊、空无一人的街道。

好希望今年会下雪。

一到了冬天，多年不见雪的南方人就开始祈祷降雪了。

C市去年稀有的下了点小雪，虽然只有山上能看见雪，但还是令出生就没见过几次雪的南方居民兴奋了许久。

冷清的街道上，路灯白色的灯光，从窗外望去显得惨白一片，快要落尽的树枝在寒风中扑簌簌颤动。

看见真实街道，黎夏才想起来她刚刚的梦已经要忘的差不多了。

只记得黑白场景内那轮梦幻的浅蓝色月亮。

总觉得好像梦见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又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会这么快忘记梦中见到的事情是很少有的。

有些人睡醒之后就会忘记梦境所发生的一切，但她基本会记得梦境重要的清晰节点，因为一般都是一她的主观视觉体验梦境，黎夏的一大爱好，便是把有趣的梦写下来。

因着有的梦比较奇特且刺激，她想着把梦记下来以后写成小说，然而因为高二的作息导致她只能把梦的大框架写在本子上，等以后再细写。

虽然到时候可能已经把细节忘光了。

然而今天这个梦她根本不记得多少。

现在是凌晨，她家小夜灯发着若有若无的光，整个客厅像极了恐怖电影现场。要搁她那三个朋友估计得吓死。

黎夏有些无奈地一笑。

曾经她还是个会害怕奇怪东西的幼稚小孩，相信着世界上真的存在各种妖魔鬼怪，害怕它们会出现在自己眼前吓人。

黎夏曾经在小学时代陪着表姐看了透明人电影，而后当天梦里都是透明人追着要杀她的画面，给她吓得怕了一整个学期的透明人，时至今日有时依旧会怀疑自己身边有透明人。

但大人总会说那种东西是不会存在的，于是在成长的过程中黎夏逐渐不再害怕鬼怪，反而喜欢上了恐怖怪谈。即便大人都会说世界上不存在鬼怪，但Z国的家长还是会教导小孩遵循一定的规律，尤其是他们...C市的这些家长，更是尽量不去触犯鬼神的规矩。

她会尊重鬼怪，但从不信她奶奶拜了十几年佛。

如果真的有佛，奶奶天天这样求神拜佛的，她三叔四叔照样不孝顺不听话。

长大后，黎夏对于恐怖灵异的接受程度到达了顶峰，即便是吓死过人等级的恐怖片也不在话下了，甚至有些喜欢上恐怖题材。

不过，比起单纯的恐怖，她更喜欢带着宗教风格的畸形恐怖，尤其喜欢异形，看恐怖、灵异类电影游戏已经成为日常了。

所以在意识到窗外街上出现的奇怪的灰色雾时，黎夏的第一反应是雾中本该藏有怪物，特别是现在这个诡异的时间，而不是觉得不可能出现这种颜色的雾。

不过她在C市长大，这么多年确实从未见过C市在11月的深夜出现雾。

还是这样能见度极低的雾。

父亲去世后，母亲一方面为了为了她上学和自己工作，一方面为了躲避父亲那边的愚蠢亲戚打扰，带她从C市北部搬到西部，她住现在的小区也有个两年了，起夜不是偶尔会发生的事情，但从没见过灰黑的雾。

她这样的学生本该早睡早起的，但她是一个从周一到周五白天要上课晚上做完作业就已经很晚了，接着就睡觉的高中生。

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高二生啊。

只有周五周六晚上可以熬夜看点她喜欢的东西嘛。

平时学校肯定不让玩手机的，只是没有禁止学生带手机进校。黎夏妈妈对她也没有太大的手机管制，为了更容易联系到她平日都让带着手机。但平日里能玩的时间也是少之又少。于是乎偶尔只能在半夜看周一到周五积压的漫画，她喜欢画画这点，大半就是受喜欢漫画的影响。

熬夜熬的晚，起夜也就成了正常现象。不过冬天她是超级怕冷的，能不离开被窝是尽量不离开的。

“虽然但是，一般不都是...早晨起雾吗？”

黎夏走到窗边，手掌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凑近窗户以便于更好观察窗外，盯着那片雾蒙蒙喃喃出声。

但光脚踩在南方11月的木地板上还是很冷的。

丝丝凉意顺着地板蔓延上她的小腿，黎夏打了个冷战，喝光杯子里最后一点水后捏着杯子准备钻回她温暖的被窝。被寒冷劝退了，再这样下去可受不了。

挪动步伐，但黎夏的视线紧盯着街道。

街对面的公交车站牌已经看不清楚了，那雾中仿佛有什么黑影在摇晃，看不真切，而后闪烁而过一抹白光。黎夏揉揉眼睛再看，就什么也没看见了。

应该是什么小动物吧。

她扁扁嘴，断定自己因为没戴眼镜看不清楚，没太在意的哈了口气吐在自己拔凉拔凉的手上，搓着手回了自己房间。

迅速钻回残留着余温的被子里，伸手揉了一把猫咪的头，把手塞到猫咪的肚子下，床上的墨团睡得正香，热乎乎的像一只暖水袋，恰好给她暖手。猫咪被黎夏拔凉的手吵醒，不耐烦地伸爪推她，而后往边上一滚缩蜷得更结实继续睡觉。

睡前的最后，黎夏拈起摆在床头柜的手机，解锁点开某鹅APP，在与乔映安的对话框里吐槽了总觉得今天半夜的雾怪里怪气后，将手机塞回床头柜上，又卷了一把被子把自己裹紧，瞟了眼房门叹了口气。

好想再回窗户边上看看。但明天是周一耶！

即便高二不用起的像高三那么早，但这也是要早起的，再不睡明天早上上课直接晕死一早上。更大的问题是周一早上一到校直接就开学校大会，想睡也没桌子睡，更痛苦。

少女闭上双眼准备强制返回睡眠。

她在瞎想什么啊，现实世界怎么可能会有怪物呢。

窗外，那逐渐浓郁的雾渐渐蔓延过黎夏所在的小区。

小区在灰暗的浓雾中隐隐约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