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精致装潢的房间内,一男一女缠绵着,暧昧的声音回荡着,汗水晕湿了真皮沙发。
良久,房间里只剩下单纯的喘息声,女人从男人身上退下,从地上捡起零散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不错。”她言简意赅地评价到,随后她从皮包内拿出一叠钞票,随意地放在桌上,便踩着恨天高身姿婀娜地出了门。
沙发上的男人此刻一幅餍足的模样,他有些好笑地看着桌上的钱,明白女人显然是误会了些什么,不过他并不在意。
周围一片静悄悄的,他随手点起一支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深邃的眉眼在烟雾中显得有些模糊。
他其实很少抽烟,不过最近真的是太累了,主要是心累。
他揉了揉眉头,冰蓝色的火焰却在一瞬间燃起,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圆圈。
“又来了 。”他睁大眼,深呼了口气,不耐烦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熟悉的身影从火焰中走出,宛若仙人。
“傀儡师。”冷漠的声音响起。
“玄烨大人,你就不能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吗?”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火焰的包围圈随着男人的走近渐渐缩小,周围的家具却是完好无损。
但是林森知道那些火焰烧到自己身上时会带来极致的痛苦。
他嗤笑一声,向后重重仰在了沙发上:“你到底要怎样?”
玄烨只是紧闭双唇沉默地看着他。
林森无处可逃,他的额角浸出细汗,氛围剑拔弩张,或者说自己是被单方面压制。
他将烟暗灭在茶几上,最终他低下头说道:“之前的事是我不对。”
玄烨依旧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他,表情冷漠,像是审判。
火焰的包围圈还在一点点缩小,林森已经可以感受到那蓝色的火焰传来的炽热。
最终,他向玄烨扔出一把匕首,刀锋直逼玄烨眉心。
同时,他向半空中一跃,想要跳出火焰的包围圈,精致的吊灯近在眼前,上面的每一颗玻璃都印出了自己的影子。
可是当他跃到一定高度时,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半球形的蓝色屏障,他接触到屏障的那刻被反弹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玄烨转过身来,刚才的刀悬停在他耳旁,像一颗巨大的水滴。
空气中没有风,可是他的发丝飞舞着。
林森挣扎着站起身,还没有站稳,他刚才扔出去的刀绕着玄烨空中划出半圆后飞了回来,他来不及反应,锋利的匕首从他的胸膛直直穿过。
心脏传来剧烈的疼痛,他瞳孔放大,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
可是地上的成年男子,形状渐渐改变,最后变成了熟悉的硅胶娃娃。
十公里外,一片漆黑的房间内,一个男人猛得睁开眼,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息着,他抹了抹额头的汗,踉跄着向门口走去。
在他摸到门框的同时,熟悉的蓝色火焰燃起,他还没来得及完全转身,匕首寒光一闪,从他的胸口穿过。
他脸上还是错愕的表情,瞳孔却慢慢扩散,最终毫无生机,他整个人变成了硅胶躯体。
一千公里外,一个硅胶娃娃动了动手臂,毫无生机的身躯慢慢变成一个帅气的男人,男人再次睁开眼,他在某条昏暗的小巷尽头,周围都是生活垃圾,五颜六色的,昏黄的灯光从头顶打下来。
他迅速环顾四周拔腿就向主街跑去,那里是人群聚集地。不过五十米的距离,热闹的街道近在咫尺,他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匕首划破空气朝他飞来,他没再犹豫,而是一个转身,扑通跪在了地上。
他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欲哭无泪地说道:“我错了。”
怕对方觉得不够真诚,他又补充:“真的。”
银色的匕首悬在半空中对准他的心脏。
“是谁?”玄烨惜字如金,傀儡师却听懂了他的意思,他在问幕后主使。
“我不知道,他戴着面具,匕首是他给我的,他想杀了我,我逃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呢?”玄烨冷笑一声。
“素闻玄烨大人心胸开阔。”傀儡师额头冒出细汗,这已经是他的最后一句躯体,他的心脏唯一存放的地方,他硬着头皮开口,早知道玄烨有仇必报,他就不该接这生意。
“不开阔。”
话音刚落,匕首就扑哧扎进了了他的胸膛,可是想象的疼痛没有来临,反而后知后觉地心底涌起一股炽热,慢慢变成一种被火灼烧的感觉。
这种感觉以心脏为中心慢慢向全身扩散,林森低头,只见匕首上涌出粘稠的液体,和面具人所有的十分相似,不过不同的是,这个液体是冰蓝色。
很快他感受到比鞭笞更甚百倍的痛苦,嘶吼声在黑夜中响起。
林森在地上挣扎着,仿佛一条濒死的鱼,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玄烨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
林森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每一寸□□都被烧焦了再重新长好一般,痛苦终于平息了。
蓝色的液体流过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最后退缩进他的心房里。
他咳嗽着站起身,颤抖着说:“感谢玄烨大人放我一马,以后林森任凭大人差遣。”
玄烨没有说话,冷哼一声走进黑暗里。
玄烨走后,林森虚脱一般瘫坐在地上。
时间过得很快,谢云迎来了初中的第一场运动会,她心里是期待的。她的小学并不算好,很多时候体育课可有可无。五年级的时候,学校新来了一个女体育老师,姓陈,是市里面过来的,听说教出过市里什么比赛的冠军。
陈老师来了后,学校的运动风气有了很大变化,她鼓励大家长跑,打篮球,跳绳。偶尔她也会选几个同学,带出去比赛。也是自从她来了,学校有了体育期末考试,考四百米,考实心球。
对于谢云来说,其他运动还好,跑步确实让她痛苦万分的,她记得五年级下学期期末考试,她跑四百米,跑到最后两眼一抹黑,全凭直觉迈步,结束之后直接撅了过去,可惜成绩还是差一秒及格。
养了谢希希后,每天的遛狗重任便是她的,朝一次,晚一回。可惜谢希希并不是一只聪明的狗,让它往东,它以为往西。有人牵着它,它便老老实实走路,但是只要人一松手,它便会狗生是旷野,和谢云来上一场激烈的追逐,当然是它跑她追,她追不上。
两条腿的,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嘛。
但也正因为这样,谢云的长跑能力突飞猛进,身高也蹭蹭地涨了上去。
这次运动会,她勇于挑战自我,报名参加了一千五百米,时间在运动会第一天的下午。
此处为她鼓个巴巴掌。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下雨了。
雨声在窗外滴滴嗒嗒,还是那几个帅哥靠在长廊的栏杆上,看雨。
雨像帘幕,空气中是清新的泥土气息。
谢云有些失望,站在长廊的角落,手搭着栏杆。
“每年运动会都下雨呢。”帅哥一号说话了。
“是啊,你猜这次雨会下多久。”
“两天吧,每年都是两天。”
“那你说,运动会为啥不能晚两天举办呢?”
“你问我,我问谁。”
后面的谢云没有再听了,她被另一种东西吸引。
对面的山腰云雾缭绕,浑浊的江水从山前流过。山上分布着火一样鲜红的花朵,这是她不曾在诗里看到过的意境。雨让一切变得蒙蒙的,包括红色的塑胶跑道,还有远处的校门。
校门口似乎站着一个人,校服随意地搭在肩上,看姿势像是在吸烟,谢云觉得那很像秦天,但是她歪了歪头又觉得不可能。
那人朝教学楼看了一眼,灭了烟,走进了雨中。
言希飘在谢云身侧,看着她的眼睛。
小人类和一年前完全不一样了,但或许是朝夕相处的原因,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空气中悬着一根红线,连向远方,此刻这根红线若隐若现。于是,他转头看着校门口那个远去的身影快速的跟了上去。
男孩没有打伞,就这样走在雨中,十四五岁,身姿却是很挺拔了。
还显青涩的脸庞上有几个不小的伤口,雨水的冲刷下,血迹已经一干二净。
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他在小巷里熟练地拐上几个弯来到了公交车站,准备坐车回学校。
他并不在一中读书,一中是全市最好的初中之一,而他在凤凰小区周围一个升学率平平的学校三十二中就读。
他的父亲秦海今天回来了,和上次回来隔了小半年。
上午秦海去学校看他了,带着一些零食,如果只是来看望他,也是不错的。
二人在三十二中操场的角落聊天,秦海顺手递给他一只眼,他推了推手拒绝了。
“学校里不能抽烟,会被处分。”
“处分就处分呗,怕什么。”秦海瘪瘪嘴,虽然这样说,还是把烟揣回了兜里。
两个人像是没有什么话说,但显然秦海并不想就这样沉默。
“最近怎么样,你和你妈过得还好吧。”
“挺好的。”秦天面无表情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