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往常的那家米线店,谢云无精打采地吃完米线,皮卡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她。
谢云将牛肉都挑出来,用茶水洗去面上的辣椒,一一喂给了皮卡,并没有和它玩游戏。
皮卡友好地舔了舔她的手心,谢云撸了一把它的大脑袋就背上书包离开了。
今天是体检日,下午第二节课五六年纪的同学被叫到操场体检,一个个项目做过去,谢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谢云看着操作仪器的医护人员,他口罩遮住了大半脸颊,只能看见一双眼睛。
察觉了谢云的目光,他开口问道。
“小朋友,看什么?”
“叔叔,你好帅哦。”谢云顺口回答,脑子里想得却是自己有在哪里见过他吗,他身上的味道非常熟悉。
“哈哈哈,叫哥哥。”听见这个回答,帅哥笑了两声,挑了挑眉。
“哥哥,你好帅哦。”她边说边默不作声地多闻了几口。
“你都没看见我的脸。”
“感觉嘛?”
“小妹妹嘴挺甜,你这一年长高了10公分,平时多吃点,长高点。”
“嗯。”谢云乖巧地应着,拿着报告前往下一个项目。
她转身后,并没有察觉,帅哥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好一会儿,蓝色的发绳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光。
体检完,回到教室,同学们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看见她走过去。
其中一个李洋开口道:“谢云,你被一中录取了。”
“啊?”谢云还想着刚才那个人,刚有一点蛛丝马迹,李洋一开口,她的思绪都被打乱了。
“没有啊?”她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疑惑的开口。
“我妈昨天遇见你爸爸去一中开家长会了,你真的被一中录取了,你爸爸没有告诉你吗?”李洋平时和她关系不错,是个很好的男生,不会乱开玩笑。
谢云听见,完全将刚才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一中是当地最好的中学,每年会在各个小学里,择优选一批学生,而能上一中基本意味着三年后能够上当地的重点高中南辰高级中学。
她呆呆地回到座位上,心里被突然的惊喜淹没。
放学下课铃一响,她背着书包就向外冲去,她想尽快回家和父母确认这个消息。
可是刚走到校门口,她就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秦天。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额头上还有淤青和伤口,他靠着墙懒散地站着,校服随意地搭在肩上。
看见谢云,他立刻站直了身体。
“谢云。”秦天叫住了她。
谢云正在心里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想要转身换条路走。
听见秦天叫她,她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她小步向前挪过去。
“怎么了?有事吗?”谢云听大人说秦天的爸爸最近回来了。
秦天的爸爸之前因为赌博欠了不少高利贷,出去躲债,大半年不见人影,这段时间却突然回家,拿了家里的钱又走了。
“什么意思,没事儿不能找你吗?”秦天瘪了瘪嘴,深情落寞了一下,随后他提起了谢云的书包,说道,“书包给我,我给你拿。”
“不用了。”谢云想要拒绝,书包却被秦天强硬地拽了过去。
“走吧。”秦天拍了拍她的肩膀。
谢云不知道秦天要干嘛,一路上只是沉默地跟着他。
直到秦天开口:“你和小时候不一样。”
谢云沉默了一下,回到:“没有啊。”
“你小时候喜欢屁颠屁颠地跟在我后面叫我秦天哥哥。”少年像是陷入了回忆中。
谢云想了想,确实是这样的,她以前很喜欢秦天,老是围着他打转。
“那我现在不是长大了吗。”
“也是。”秦天闷闷地笑了两声,随后正经地说到,“听说你被一中录取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谢云有些惊讶。
“你猜。”
交谈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山脚,山脚有一家蛋糕店,秦天拉着谢云走了进去。
“祝贺你,请你吃小蛋糕。”秦天指了指店内各种各样的蛋糕,示意谢云挑选。
谢云刚想摆摆手拒绝,但是看见秦天真诚的表情,她把不用两个字,咽了回去。
“我要这个。”她随手指了指一个巧克力黑森林,价格适中,不算贵,也不算便宜。
秦天看了一眼,转头向服务员说道:“姐姐,你好,我要这个蛋糕。”
说完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服务员本身也是个年轻女孩,看见小帅哥朝她笑得这么明媚,脸一下红了,从这个品类的蛋糕里,挑了一个最大的包装好,递给秦天。
“谢谢。”
秦天转身将蛋糕给了谢云,拉着她离开了。
出了店,秦天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二人面对面站着。
谢云不知道该看哪里,眼睛只能东瞅瞅西瞅瞅,秦天却定定地看着她。
“上了一中要好好读书,不要抽烟喝酒打架,谈恋爱。”他像是一个语重心长的大哥哥。
谢云感到心头一暖,响起小的时候和秦天一起玩的时候,有时候自己做了坏事,秦天会帮她担着。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秦天,他额头的伤口看起来有些严重,问道:“你头上的伤口疼吗?等等我。”
说着她转身跑进最近的一家药店,买了创口贴和酒精。
“我帮你处理一下吧。”她举着刚买的东西对秦天说。
秦天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和之前的不一样,发自真心。
谢云拿棉签沾了酒精细细擦拭伤口周围,然后小心地贴上创口贴,秦天这个过程一声没吭,蹲在地上耐心地等着谢云处理。
他们好像有回到了以前,关系还不错的时候。
谢云边擦边絮絮叨叨地说:“你上初三了,要好好学习,初中二年级就好比小学的四年级,很关键,是一个分水岭。你现在没学好,趁这个暑假好好补一补,不然初三开学,要学的东西更多,想再补上来就很难了。”
秦天听着她小大人一般的语气,笑得更加开心,嘴上连忙应着:“好。”
“你的伤口不要沾水,才能好得快。”
“好。”
“你也不要去打架抽烟混社会啥的了。”
“好。”
“你怎么只会说好?”谢云听他答得干脆,只以为他是在敷衍,有些气愤。
“因为你说的什么都好。”
谢云听着怪怪的,也没有细想,伤口已经处理完,她甩了甩有些酸的手。
“有点晚了,我要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家吧。”她舒了口气,提起小蛋糕。
秦天这次却没有说好,而是认真地说道:“我会好好学习的,谢云。”
说完像是不够,他又补充道:“我会考上南辰高级中学的,你记得到时候来找我。”
谢云点了点头,微风吹过,撩动了谢云额前的碎发。
秦天看着她有些恍神。
而此刻,言希正飘在他俩身旁,视线在他俩身上来回切换。
谢云在学校时,言希感受到了羽良周围传来熟悉的气息,是昨天的傀儡师。
羽良是他的法器,法力强大,可以变换各种形态,此刻就是一根蓝色的发绳,扎在谢云的头上,有突发情况的时候可以保护她。
言希歪了歪头有些迷惑,这个叫秦天的男孩几乎每天都来找谢云,有时塞给她一瓶奶,有时塞给她一块巧克力。
他能看见人类看不见的东西,就比如此刻他看见秦天和谢云的手腕上连着一根明显的红线,又粗又结实。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谢云的那个早上,他其实也是看到了这根线的,当时秦天站在远处的台阶上看着谢云,他们中间隔着多远,红线就有多长。
这段时间,这跟红线渐渐黯淡,几乎消失,可是在刚才轮廓又清晰起来。
人类间的关系真是复杂啊,他摇了摇头发出感叹。
谢云已经提着蛋糕向家的方向走去,她一路哼着歌,心情不错,言希则是飘在一旁打量她。
小人类喜欢这个人类男孩吗?
可是这个男孩的命运看起来很复杂。
她未来的三个愿望会和这个男孩有关吗?
要是提前实现三个愿望,契约就可以提前结束了。
这样看来,是一件好事。
言希思考着,但是很快他想起羽良刚才感受到的熟悉气息,昨天的傀儡师又出现了,可是等他慢悠悠地飘到学校的时候,气息已经消失不见。
傀儡师盯上小人类了?
言希东想西想,很快就到家了,谢云回到家,言希也飘进自己的身体里,小狗哒哒哒地跑到门口,谢云给它一把抱了起来。
“希希,今天想我没有啊?我好想希希哦。”谢云吧唧吧唧亲了谢希希三口。
谢希希有些嫌弃地抹着自己脸上的口水。
然后她就坐在茶几前吃着蛋糕悠闲地看起电视,直到谢时和叶丹回来。
“哟,谢云,今天不得了了,你不写作业在这里看什么电视?”谢时嘴上这么说,语气里却没有一点批评的意思。
谢云有些神气的扬了扬头,说道:“我都知道了,我被一中录取了。”
“不要骄傲,之后还有分班考试。”叶丹放下皮包,逗了逗小狗。
“分班,考试分班再说嘛,今天我要玩。”
“行行行,玩。”
谢希希懒懒地坐在谢云旁边,看着那个名叫蛋糕的东西,看了许久谢云也只是自顾自地吃着,丝毫没有分给它的意思。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渴求,谢云终于注意到了它,将抱在怀中,凑在它耳边说:“希希,这是巧克力,小狗不能吃,有毒。”
耳朵被撩得痒痒地,忍不住动来动去。
谢希希心里却想着,骗狗呢,明明是不想给我吃。
我就是要吃。
汪!
它气愤的怒吼一声,却是小狗尖尖细细的声音。
然后,它就趁谢云不注意,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头一扭,一伸,将还没吃完的半块蛋糕整个包在嘴里,囫囵吞了下去。
有一说一,味道真不错。
谢希希把蛋糕吞下去时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