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怀瑾有点疑惑,宁研见他的时候从来不关门的。
“师尊,您叫我。”乔怀瑾行礼后直起身体,宁研还维持着刚才他们在时候的动作,只是屋里的光线有点暗。
宁研没说话,盯着乔怀瑾许久。
久到乔怀瑾已经在脑海里想了几回带着白彦清隐居好几年了。
“我时间不多了。”
乔怀瑾一愣,“师尊……?”
宁研勾起嘴角,显然有些开心。
乔怀瑾不太懂,“师尊,您怎么了?”
宁研长叹一口气,“没什么,教你的时间不多了,最后一套心法,你要记牢,每日勤加练习,不可懈怠。”
“是。”乔怀瑾集中精神背诵宁研教的心法。
“师尊,弟子记清楚了。”乔怀瑾将心法运转了一周,对宁研说。
“好!很好!”宁研笑起来了,“我总算对得起伊阳了,总算对得起他了……”
乔怀瑾微微皱眉,他在聆音阁学的东西都是由戚源彬代教的,宁研从来没有亲自教过。这心法有什么不一样吗?
“师尊,您没事吧。”宁研的状态也特别奇怪。
“你会替师尊完成心愿对吧。”宁研走到乔怀瑾面前,脸上带笑,眉眼却带着一丝悲伤,“你一定替为师完成心愿的,对不对!”
乔怀瑾咽了下口水,宁研的状态确实不太对。
“师尊,您有什么心愿,可以慢慢跟我说。”
宁研笑得很奇怪,有一丝癫狂在里面,“你已经知道,你已经知道了。听话,我知道你是乖孩子。”说着拿手拍了拍乔怀瑾的头顶。
一股寒意从尾椎尾升上来,乔怀瑾生生打了个寒颤。
“师尊!”乔怀瑾高喊了一声,“我这就去叫楚忱师兄他们过来。”
宁研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箍得死死的。乔怀瑾甚至感觉到了疼痛,他又不敢使劲挣扎,“师尊,您怎么了,醒醒!来人!”
“我没事,我没事,我只是要去见伊阳了,心里高兴。彦清也会高兴的,小忱、博延也会高兴的,大家都会高兴。”
宁研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满成了什么极大、极困难的事情一样。乔怀瑾甚至怀疑她疯了。
“来人!”乔怀瑾又冲着门大喊了一声,他挣脱不开,又不敢对宁研动手,希望门口的侍女有眼色一点,快点去喊楚忱来。
听到门口有脚步声远去,乔怀瑾这才放下心来。
“师尊,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行吗?或者,我去找楚忱师兄他们过来。”乔怀瑾尽量让她感受不到反抗,安抚她的情绪。
谁知道宁研突然变脸,一脸凶相,恶狠狠地盯着乔怀瑾,怒道:“你是不是想跑?!没用的,你跑不掉的!”
“师尊,我怎么会跑呢,你先放开,一会儿楚忱师兄的博延师兄就来了。”乔怀瑾觉得宁研很可怕。同时在心里盘算,如果宁研突然出手,他要怎么做才能少受点伤。
“对,我是你师尊,你要听我的!要是敢不听我的,我就废了你!”宁研突然抬起手,照着乔怀瑾拍过去。
“师叔!”厉博延一脚将门踢开,飞身扑上前拦住宁研。“师叔,你怎么了?”
“走开!别想拦住我。”宁研一掌拍开他,目光里带着恶毒,从厉博延身上滑过,依次落到楚忱与白彦清身上。
白彦清紧皱着眉头,给了乔怀瑾一个安心的眼神,继而盯着宁研。
宁研却突然变得哀怨,心疼地看着白彦清,“彦清,你是伊阳最喜欢的徒弟,可惜啊,这都是天命。不过没关系,没关系,还有得救!”
“宁研师叔,我很好,你先放开他行吗?”白彦清也不敢举轻妄动。
“你骗我!”宁研又变得癫狂,“你骗我,你会死!师伊阳,你骗我,你骗了我五百年!”
“师叔,没有人骗你,咱们有话好好说……”厉博延皱眉,宁研师叔看上去已经神志不清了,根本听不见别人说什么。
“师尊没骗您。”白彦清一边说一边靠近宁研,企图趁她分神之际将乔怀瑾带到一边。
“不!他骗我!”
白彦清的话并没有让宁研变得安静下来,反而更进一步刺激到她。他仔细回想,企图找出师尊可能欺骗宁研师叔的事情,可惜一无所获。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阻止我!”宁研脸上一片肃穆,瞬间再起掌,掌风带起旁边的桌椅飞出去,摔在地上稀碎。那是在掌风碰到的时候就已经碎了的。
白彦清手一伸,一柄指两宽,长三尺六寸五分的剑出现在他手中,一个弓步向前一挥。宁研以灵气相抗,在撤回灵气同时带着乔怀瑾往后撤。
笛声渐起,一圈圈看不见的音波以楚忱为中心向外荡去想让宁研静下来。可宁研丝毫不受影响,楚忱只得灌入更多的灵气来催发音声。
白彦清与厉博延怕伤到宁研,不敢下重手。宁研却像疯了一样,根本无所顾忌,一手抓着乔怀瑾一手与白彦清与厉博延打成平手。
白彦清一剑刺去,厉博延此时打出一掌,同时攻向宁研同胸.前。宁研推出一掌,灵气同时挡住两人,一时成为僵局。
乔怀瑾稳了稳心神,大喊一声:“师尊。”同时迅速脱手,飘出一丈远。
白彦清与厉博延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制住宁研。
宁研露出满脸凶恶,在两人攻上来时,突然爆发出强大的灵气,白彦清察觉到的时候已经赶不及去救乔怀瑾。
轰的一声,木屋突然从里面炸开。
白彦清只来得及接住被灵力击飞出去的乔怀瑾,乔怀瑾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跟火烧似的痛。痛得连呼吸都困难。
“师……尊。”乔怀瑾一张嘴,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白彦清一抹嘴角渗出一的血,沉声道:“别说话,我替你疗伤。”
楚忱与厉博延也落了地,眼前的屋子已成了废墟,好在几乎所有的弟子都在山崖上的宫殿里,这山下倒是没什么人,否则以宁研师叔洞虚境的灵力,年轻弟子不死也要重伤。
“怀瑾怎么样了?”楚忱看了一眼,白彦清正抵在乔怀瑾的背心替他疗伤,顿时放下心来,将目光放到废墟里的宁研身上。
宁研摇晃了两下,似乎才醒过神,环视一周,眼里透着惊慌。
“师叔……”
宁研年向楚忱,嘴角突然流出血来,楚忱慌了,与宁博延飞速冲过去扶住她。
“师叔!”厉博延扶着她坐下,连忙替她输送灵力,手微微有些发抖。
她已经坐不稳了。
“我……对不……起……”宁研看向昏迷的乔怀瑾,满脸痛苦,指着他说:“……忘了,他……”
宁研话说到一半,突然喷出一口血来,嘴巴张着,还想再说什么,可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指着乔怀瑾的那只手也猛地往下落。
“师叔,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会没事的。”楚忱一把抓住她要落下手,浑身都透着慌乱,却只能强行镇定。
“师叔,有什么话你好了再说。好了再说。师叔……师叔,你醒醒,你醒醒啊!”
厉博延闭上了眼睛,抵在宁研背心的手也渐渐无力。却突然被楚忱一把推开,“我来!”
“师叔,你醒醒!醒醒!”楚忱根本不顾灵力如石沉大海一般,一遍又一遍地输着灵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小忱,忱忱!”厉博延一把抱住楚忱,低声在他耳边一声一声地喊。
楚忱最终忍不住,失声痛哭。
“师叔见伊阳师伯去了,咱们不能太自私是不是?”厉博延拍拍他的背心,“别让师叔这样去见伊阳师伯,得给她穿漂亮一些,好不好。”
楚忱压抑着情绪,松开厉博延,抱起宁研走到空地处。
厉博延给乔怀瑾把了把脉,道:“内伤需要疗养,先把他送回屋里去吧。”
白彦清点点头,声音发紧,有点哑,“我一会儿就来送师叔。”
侍女给宁研换上新衣服,重新梳装。她向来喜欢素一些的,衣服首饰都很淡雅,躺在棺椁中倒像是睡着了一样。
聆音阁换上了素缟,也给其他关系较好的宗派报了丧。
整个仙界只有聆音阁会弄这些凡人才弄的礼仪,在许多人眼里,一旦踏入仙途,那就是踏入大道,哪还能用凡人的规矩。
偏偏聆音阁还守凡人的规矩,除夕端午没一个不过的。
不过,这葬礼倒是安静,没有吹吹打打,也没有道士来主持。也没有哪个凡间道士敢来给仙人主持葬礼的。
因此停灵七日便挑了个风水宝地下葬。
这七日,乔怀瑾一次也没醒。白彦清除了去送宁研师叔外,就没再踏出过房间半步,一直看着他。
白彦清几乎没有体会过后悔的情绪,但如今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体会到了两次,他承认不想看到乔怀瑾受伤。
想到以后乔怀瑾可能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伤,呼吸就乱了。拿起他的玉牌,伸手抚过。玉牌渡了一层光,又隐去。
“你拿他的命牌做什么?”楚忱是来看乔怀瑾的,这几天他的精神不大好。
白彦清抬头问他:“你好些了吗?”说着又拿起另一块,这一块命牌是聆音阁弟子才有的,照之前那样施了法。
“你……”楚忱惊讶道:“你要替他挡伤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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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