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被姐姐的白月光狠狠拿捏！ 第31章 此恨无绝期（上）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落在他们姐弟身上。崇渐瞠目结舌地看着银竹，下意识地踉跄了一步，怔怔道：“姐……”

银竹泫然欲泣地看他，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深吸一口气：“是，是我——”

看台上的百姓震惊愤怒了，众人冲着他们发出阵阵嘘声，更有甚者信仰轰然倒塌。水族侍卫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他们追随多年的领袖居然是个灭灵。六位族长之一怒指向她：“银竹！你多年来在雨霖汀作威作福，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怪物！”语罢，他第一个拔出武器对准银竹，后者下意识地把崇渐又护在了身后。

碎裂星河悠然自得地笑道：“这骨肉之情真是令人动容，银竹，你虽然是个烂人，但是对弟弟确实没的说。他一个灭灵，被你庇佑了这么多年，你现在甚至愿意帮他顶包。”

小月亮目瞪口呆，他一晚上说了许多话、爆出许多令人震惊的消息，但是这个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了，他说，崇渐是灭灵？！

她没听错吧？

同样不敢置信的还有崇渐本人，只见他目眦欲裂地嘶吼道：“你胡说！我不是灭灵！”他用乞求的目光看向银竹，浑身颤抖：“姐姐……他在说谎，他一定是在说谎，是不是……”

银竹满脸泪水，她颤抖着双手轻抚他的面颊：“别信他胡说八道……别怕……姐姐在这儿……”他踉跄了一步，茫然地看向四周，悲伤心痛欲绝。

他居然是个灭灵？崇渐居然是个灭灵？那他平日里对灭灵喊打喊杀算什么？自己和绯红姐妹俩那么多年的纠结苦楚又算什么？小月亮又想哭又想笑，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是上天和她们开的一个地狱般的笑话！

有个面善的族长疑惑道：“这不可能，崇渐刚刚习武的时候我教过他一段时间，我见过他的元神，是一条普通的锦鲤，他怎么会是灭灵呢？”

崇渐听闻立刻醒悟过来，连忙高声申辩：“我是锦鲤，我的元神明明是锦鲤，我不是灭灵！他在诬陷我！”他渴望地看向银竹、希望她能附和一句，可是她低头只顾流泪，一个字都不说。

碎裂星河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他高声问向对面几近崩溃的崇渐：“前段时间你和这姑娘在河边，看到我与迟让和你姐姐对峙，还记得吗？”

崇渐愤愤地瞪着他，并不答话，碎裂星河继续说：“那天，我和迟让是去救人的，我们从水晶宫的牢里救出了被你姐姐囚禁多年的十二个灭灵。他们像被豢养的牲畜一样，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一关就是近百年。你不妨问问她，抓这十二个人是为了什么？”

崇渐麻木地听着，没有回答。碎裂星河冷笑道：“不理我啊？我替你回忆回忆，你六百岁以前的记忆都消失了。你姐姐银竹跟你说是因为你大病过一场，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从那以后你练功事倍功半，人家练习一两次就学会的招式，你学十遍、甚至二十遍都不一定学会，甚至过一段时间就忘了，是不是这样？”

崇渐隐隐找回些底气，高声回答：“我资质很差、天赋不高，这个大家都知道的，怎么？没有天赋的人就是灭灵吗？”

碎裂星河轻笑道：“那倒也不是。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资质如此之差，不是因为你天赋低，而是因为你真正的元神被封印了？”

崇渐满面狐疑，鬼刀冷笑一声，还瞥了台上的酉泽，后者永远一脸便秘般的死狗模样。鬼刀问崇渐：“听过献十二元术吗？”崇渐一怔：“什么、献什么？”

碎裂星河仰天大笑，胸腔震动：“崇渐啊崇渐，你明明占尽了所有好处，可你偏偏什么都不知道，你最大的罪孽，大概就是你的无知和愚蠢！”只见他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找出第二张纸，缓缓展开：“这才是精彩之处呢。”银竹见状，尖声道：“这又是谁的信？哪来的第二封信？你别想随便鬼画符点什么东西就赖我们身上！”

“这是升海写给我的。”碎裂星河瞥了她一眼，哂笑道，“你别忘了，他称呼我为‘至亲’呢。”银竹愣住，哑口无言。

他把第二封信放大到高处、展示给众人看，然后念道：

“吾友亲启，吾已察明，吾弟崇渐确已被施展献元术，元神已改为普通锦鲤。吾姐银竹道听途说，竟果真寻得献元术秘籍，再捕获雨霖汀当地十二名灭灵，献祭后已成。吾到时已晚，未能救下那十二人。吾虽痛心疾首，然银竹崇渐乃是我一母同胞、血肉至亲，吾万万不能伤害其分毫。吾即日启程回画戟洲，自当千刀万剐、以偿吾罪之万一。”

他一字一句，念得异常清晰，虽声音被伪装过，依然能听出其中的肝肠寸断。他深吸一口气，对着一片死寂的观景台说：“这封信，也请各位看看，鉴别一二，是不是他的亲笔信？”

没有人再看，刚才第一封信还有人不信邪要看，现在再没有了。

见没人再质疑，他忽然狠狠地指着银竹和崇渐，声嘶力竭地高声控诉：“我刚才问你，你抓那十二个灭灵是为什么？你现在敢说吗？今年又是该替崇渐施展献元术的一年，他一个锦鲤，为何近日频频发出鲸鸣声，你敢说吗？”

崇渐泣不成声，哭着对银竹说：“姐！姐姐——你反驳他啊，我不是灭灵，你跟他们说我不是啊！”银竹根本不敢他，只知道流眼泪。

花霖沉默不语，展修气愤异常，咬牙低声问：“这件事您知道吗？如果您知道，您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家伪君子欺骗大家这么多年？！”

“我知道又如何？”花霖反问，“假如我上你家的门，张口便是‘暴雪之巅是灭灵尊’、‘银竹的弟弟是个灭灵’、‘他们姐弟俩为了灭灵每隔五百年就要杀十二个灭灵’，你会信吗？我除了卦，没有证据啊。”展修无言以对。

小月亮只觉得无比可笑，从刚才到现在，每一刻都比前一刻更加可笑荒诞。现场的雨霖汀老百姓几乎崩溃了，他们大叫着“骗子”，愤怒地想冲上台、气势简直要撕了银竹。方才还替崇渐说话的六族长之一苦笑道：“这就是银竹你口中的‘正道和侠义’？升海为了一己私欲将十二个灭灵献祭，偷天换日，不就是为了你们俩的宝贝弟弟吗？！你们一家有什么资格做我们雨霖汀的领袖！”

银竹被他质问得羞愧难当、抬不起头。碎裂星河惨笑道：“当年他写这封信给我，我念及他骨肉之情，而且木已成舟，一时心软，没有在族人面前拆穿他。没想到啊，我最近才知道，这献元术每五百年就要再施展一次，否则原本被封印的灭灵元神就会突破封印而出。所以这百年来雨霖汀境内出生的灭灵我一个都找不到，原来都是被你们姐弟俩抓起来了！”

崇渐神情木讷，似乎已经被这接连的打击给打垮了。可是碎裂星河并不打算放过他，他一个闪现捉住他的后颈，将他拖到看台中央，崇渐想挣扎，被碎裂星河直截了当、抬手便挑断了腿筋！

银竹尖叫着想冲过去，鬼刀过去拦住她、将她牢牢摁在地上。银竹哭得声嘶力竭，连法术都忘了施展。她向看台上的花霖、展修求救，她向水族六个族长求救，她甚至跪下来向周围的水族侍卫求救，求他们救救崇渐。可是晚了，碎裂星河扼住崇渐的脖子，另一只手盖在他的天灵盖上。

“你们不是要证据吗？”他神色狰狞，“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一掌劈向崇渐的天灵盖，小月亮呼吸一滞，以为他要杀了他，正要高兴，没想到他在距离半寸的地方停下来，好像抓住什么东西一般狠狠向后甩去。众人定睛一看，是一条锦鲤，一条在水中畅游的、虚空的锦鲤。

大泽人除非自己愿意，否则只有比自己法力高出许多的人，才能察看自己的元神。而他，现在就在查探崇渐的元神。

众人窃窃私语，没错啊这就是普通的锦鲤，虽然确实孱弱不堪，但和灭灵没有半点关系。崇渐正要高兴，碎裂星河见他还不死心的模样，觉得好笑：“你法力那么菜，是因为你的元神明明是深海巨兽，却被封印在了淡水中。深海巨兽，和河里的锦鲤，怎么能一样呢？”

他边说着，边施法，众人一看，空中出现了一个传送门，那里传来海浪的声音和海鸟的叫声。他控制着那个传送门的方向，从那个门里有无数的海水涌出来，劈头盖脸浇在看台上、将原本那条小小的鲤鱼淹没了。

小月亮静静地看着，那条瞪大眼珠的锦鲤尾巴扑腾了几下，嘴巴大口地喘着气，一道遮天蔽日的赤红色强光骤然亮起、几乎照亮整个天空。所有人下意识地抬手捂着眼睛。等光芒渐渐褪去，众人再看，台上的小鲤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巨鲸的影子。

一头沉浸在赤红色光芒中的，深海巨鲸。

台上的花霖一言不发，展修和焦炀沉默不语。他们俯视着那头巨鲸，只见它摆动着长长的尾巴，在海水的影像中畅游。它向上冒出海面、擎天的水柱向上喷出，同时还伴随着悠扬的鲸鸣声。鬼刀冷笑：“就是这个声音。”

那头赤红色巨鲸慢慢游向崇渐，然后便钻进了他的眉心。元神归体的崇渐看着自己的双手，骤然感到请所未有的通体顺畅。他近乎绝望地看向银竹，后者悲伤地看着他，泪流满面，崇渐绝望地闭上眼睛。小月亮看着他们姐弟俩这出戏，真是觉得无比恶心，两个既得利益者，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表演悔不当初。

她没注意到，水族六族长聚首嘀咕了许久，忽然派人上台把他们二人拖走。小月亮见状连忙叫住他们：“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把这两个人带哪儿去！”

展修沉默，一夕之间银竹姐弟三人的形象全部崩塌，这对雨霖汀来说是天大的丑闻，恐怕这几个族长此刻想的不是公平和正义，而是要把这丑闻的影响力降到最低、立刻私了。

可是小月亮管不了那么多，她不关心什么丑闻不丑闻，她只要报仇。她不顾伤势、强撑着站起来，碎裂星河连忙上前扶她，她挣扎起来：“放开我！我要找他们报仇！把他们留下！”

银竹全然不抵抗，甚至表情有一丝解脱；崇渐已经满脸木然，任由别人摆布。某个面目略凶残的水族族长上前一步呵斥道：“这是我们水族的家事，就算要行刑也得我们自己来，轮不到你们两个灭灵说三道四。”

鬼刀惊讶地看她，小月亮根本不在乎。她盯着崇渐奋力嘶吼：“我不管！他杀了我姐姐、他杀了人！我要他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鬼刀急切地上前：“什么姐姐？什么杀人？我女儿呢？你是谁？”

正说话间更多的士兵冲进了看台，原来那水族族长刚才已经偷偷叫人，台上的观众被强行清场，现在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碎裂星河紧紧拦腰抱住她，急切地说：“你听我说！现在真相大白，银竹和崇渐已经身败名裂，这不比千刀万剐还要让他们更痛苦吗？眼下我们处于劣势，先逃出去、保住性命要紧。”

她根本不管，她疯了一般挣扎、叫着崇渐的名字，可他马上就要带走了。她焦急万分，忽然侧身盯住碎裂星河的眼睛！

碎裂星河冷不丁看到她的眼睛，他恍惚间看到好像有道红光一闪而过，然后他便来到一片戈壁滩，脚下是荒芜的沙漠，空中有一只巨大的眼睛，正冷冷地俯视着他……他心神已乱，手上一软，小月亮便趁这个机会挣脱了他、直奔崇渐他们而去。

满腹疑窦的鬼刀正要上前阻拦，她看了他一眼，用同样的方式控制了他，把他扔到一边去。她眼里只有崇渐，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水族六族长岂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水族罪犯带走？！他们齐齐挡在她面前，而且纷纷亮出闪着寒光的兵刃、眼见着下一秒就要与她短兵相接！

碎裂星河这时才堪堪找回神智，深深懊悔刚才一时不慎、竟被她挣脱，立刻上前去拦她。小月亮脑子转得飞快，土克水，在场所有人里最能制服这几个水族族长的，便是……

她蓦然向看台上方看去，直勾勾地盯住一直旁观的展修。后者觉得奇怪，只见她的眼底有一道红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