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连忙飞到叶昭昭身边给她扇风:“你爹爹也是有苦衷的。”
叶昭昭气鼓鼓地看向她:“都说了昭昭是娘亲感……感天生的!大坏蛋不是我爹爹!”
“再说他能有什么苦衷!”
系统想了许久,支支吾吾道:“他那时年轻,也不懂自己的内心,再说他不也失去了很多吗?”
叶昭昭也不懂,反问:“失去什么了?”
看起来过得还挺好的,还会欺负小鸟咧!倒是她娘亲在这个故事里,被人嘲笑,还为了这个大坏蛋受伤!
这话说得十分清脆,系统愣了片刻,然后底气不足地说:“失去了爱情呀……”
叶昭昭不懂爱情是什么,但她觉得这个东西让她娘亲受了这么多苦,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眼神古怪地看向系统,然后想了想,同情地说:“七七,你还是多读点书吧。”
系统:……
这崽是不是在可怜它!
恰好这时叶虞韫和楚容从房里出来,叶昭昭连忙跑过去。
“娘亲!”
本以为自己娘亲会开心地朝她奔过来,把她接住,结果她发现对方的眼睛越张越大,表情愈发惊惧,急忙朝自己奔过来。
“昭昭!”
还没等叶昭昭的小脑瓜想明白怎么回事,自己已经扑倒叶虞韫怀里。
咦,怎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扯着自己。
哎呀,怎么感觉要摔了。
叶虞韫连忙将拽住它的衣服拿掉,露出一只圆滚滚的金色小鸟。
叶昭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翅膀:“昭昭好像变回来了。”
叶虞韫摸着她的头顶:“第一次变身能有这么长时间很厉害了。”
一旁的楚容在旁边附和:“是的,比我们宗门的一些弟子厉害多了!”
这话自然是哄叶昭昭开心,若是平时叶昭昭说不定就信了,但今日小脑袋却灵光了一点。
她郑重道:“昭昭以后一定会努力修炼,成为厉害的小凤凰!”
头顶呆毛翘起不停晃动,十分可爱。
叶虞韫看着她,眼底忽然闪着细微的光亮。
母为女则刚,她也不应该再躲着。
忽然,她眼睛转了一圈,摸着昭昭的头顶:“哎呀,这么厉害的小凤凰,一定不害怕喝药了吧!”
叶昭昭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娘亲……昭昭其实也可以不那么勇敢一点点……”
相比这么的欢声笑语,玉泉宗那边仍是寒冬三月。
晏澈舟在执事堂守了一夜,才等到楚容回来。
和往常一样楚容依旧不给他好脸色,若是平时,晏澈舟早就走了,可现今有求于人,他只能忍着。
这世间有金瞳的人或妖寥寥无几,他必须抓住这个线索,他只能死死地抓住。
等到楚容把执事堂的事都处理完了,这人才悠悠地回答他的问题。
“不过是一位故人的灵宠。”
其它的一概不答。
故人?楚容那人能有什么故人?
于是他像个变态一样悄悄跟着楚容出了宗门,偏偏那人似是料到,用灵器遮住自己的踪迹。
晏澈舟只好黑着脸回了玉泉峰。
谢溪此时还坐在自己的小院,唉声叹气地看着手里的断剑。
心底想的却是,自己没照顾好叶前辈的灵宠,要怎么道歉……
晏澈舟御剑在他面前停下,瞥了他一眼,皱着眉头道:“去炼器堂换把新的。”
对面的人抬头看向他,神色未变:“师尊,炼器堂的贵。”
晏澈舟不解,他似乎不曾短过弟子的吃穿用度,于是下意识去拿腰间的芥子袋,却发现是空的。
顿时他想起,前几日出宗一趟,不小心砸坏了别人的建筑,全给赔了。
晏澈舟轻咳一声,不自然地转移话题:“对了,先前那只鸟妖的主人叫什么你知道吗?”
因为着急去找楚容,倒是忘记他徒弟应该也知晓点情报。
谢溪:“叶莫回。”
晏澈舟神色一滞,嘴里喃喃道:“叶莫回,莫回……”
冰冷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显得十分阴冷。
渐渐他的神色愈发执拗,谢溪连忙打断他:“师尊。”
晏澈舟从情绪里抽离,眸子沉沉地看向谢溪:“去我的库房找找,应该有不少炼器的材料,拿去再锻把好剑。”
谢溪没有答应,而是问道:“今日是奉月节,师尊是不是又要下山?”
奉月节是云阳城居民感谢月神的节日,不过每到这时,他师尊就会下山。
也不知在等什么。
晏澈舟浅浅地应了声,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
许是变成人形,消耗不少精力,叶昭昭和她娘亲以及楚姨姨吃完饭,玩了一会儿后就去睡了一觉。
等醒来时,已经接近黄昏。
她躺在床上揉了揉眼睛,忽然发现眼前是一只胖乎乎的小手。
又变成人形了。
“娘亲!”
果然小胖鸟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她娘亲。
叶虞韫正在院内练剑,听到叶昭昭的喊声后立马收好剑,走进房内。
入眼一个粉雕玉琢的团子坐在床上,头顶的呆毛随着她的动作不停晃动,金色的瞳孔十分呆滞,煞是可爱。
叶虞韫走过去揉了揉她胖嘟嘟的小脸:“醒了?”
“嗯。”叶昭昭呆呆地点头,但显然是还没完全清醒。
叶虞故意逗弄她:“我要和楚姨出去玩了,昭昭要在家继续睡觉吗?”
出去玩?
叶昭昭捕捉到关键词,立马从床上跳起来:“昭昭要去!要去!”
小团子像炮弹似地扑向叶虞韫,依偎在她娘亲里不停撒娇:“要去!”
两人出门时,正好楚容也到了,她从叶虞韫手里抢过叶昭昭,抱在怀里。
叶昭昭身上带着法器,那双金色的眸子被掩盖。
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楚容:“姨姨还是让昭昭自己下来走吧,昭昭很重的。”
楚容掂了掂怀里的团子,像片云朵般,怎么会重。
“谁说昭昭重,一点也不重。”
叶昭昭托腮,认真道:“他们都说昭昭是小胖鸟。”
他们?楚容猜应该是昭昭的一些长辈。
“只是羽毛多显得胖乎乎。”楚容使劲贴了贴叶昭昭的脸颊。
有几缕发丝蹭到叶昭昭,勾得昭昭有些发痒,止不住得笑起来。
一旁的叶虞韫菀然:“出发。”
奉月节上人不少,叶昭昭一直紧紧地圈住楚容的脖子。
有楚容在,叶虞韫自然放心,于是她也东瞅瞅西看看,不知不觉间和她们散了。
叶虞韫坐在河边的石凳上,低头查看楚容在水天镜给她发的消息。
“我带昭昭去买点好吃的,你暂时享受下个人时间。”
叶虞韫笑了笑,关闭水天镜。
夜风吹来,拂过波光粼粼的河面,吹动她鬓边的碎发。
明月皎皎,似月下仙子。
忽然扑通一声,似乎有人落水。
叶虞韫抬眼看去,发现不远处一湿漉漉的修士正站在河水里呆愣地看着她。
“哥!哥!”他一旁的少女捂着脸去拉他,但那人纹丝不动。
叶虞韫收回目光,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记得自己是用了易容术。
但有些人的美丽,与皮相无关。
那修士还想走上前,却突然刚到一顾冰凉的视线扫过自己。
他吓了一哆嗦,这才发觉七月的河水这么凉。
扭头看去,发现桥上正站着一白衣修士,貌若谪仙,不似凡人,此时也正呆呆地望着河边的女子。
那人瞅了瞅上边的人,又瞅了瞅自己,立即当了退堂鼓,被她妹妹拉了回去。
对面的叶虞韫心脏猛然一跳,好像忽然被什么野兽顶上,她抬头看过去,霎时撞进晏澈舟那双黑漆漆的眸子。
夜风越来越大,吹得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盖住叶虞韫的心跳声。
白衣若雪,眉目如旧,好像仍与两百年前一样,却又不一样。
叶虞韫呼吸一滞,那双眼睛太过压抑,她甚至起了逃离的念头,但转念一想,她现在换了容貌,晏澈舟不一定能认出自己,若是走了,倒显得自己做贼心虚。
于是她假装镇定的收回目光,恍若无人地欣赏夜景。
恍惚间她想起,奉月节是她和晏澈舟定情的日子。
一炷香过去了,河面的涟漪已经停息,但那人的目光仍死死地钉在她身上。
叶虞韫已经平静下来,她其实设想过再次见到晏澈舟时的感受,爱恨、害怕甚至胆怯,但真正见着后,只有那些剧烈纠缠后的疲惫。
也许那些爱恨纠缠早在两百年的岁月里被消磨干净,只是她一直没有发觉。
不过,倒还是又愤怒的,这人前几日刚欺负了她的宝贝女儿!
水天镜传来震动,叶虞韫抬头淡淡看了桥上人了一眼,正准备起身时,像雕像一样的人忽然动了。
踏月而来,站在她身前,静默无言。
叶虞韫本想仗着自己的易容,假装不认识对方,但垂眸瞥见对方颤抖的手指,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他们之间太熟悉了,熟悉到他身体的每一个动作。
这个人认出她了。
转瞬间,她想起一桩事。
以前有只画皮妖伪装成她的模样,骗过了所有人,唯有这人一眼认出是假的。
头顶一道低哑的声音传来:“师姐。”
细听会发现声音有些发颤,克制。
叶虞韫的目光从对方苍白的指尖收回,抬头粲然一笑。
“好久不见,晏仙尊。”
“当年我捅你的十四道剑伤,这么快就好了?”
温柔却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