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左汐汐小队的前例,宫氏兄弟小队被弹出飞艇的时候,至少他们小队的心态是平稳的,他们只是感叹眼前这平平无奇的飞艇倒是装了不少机关,就这么个送人离开的动作,左汐汐小队是脚底开洞直接被丢出去,而他们则是被脚下的地板弹出来,不知道其他小队是怎么一个离开法,这五个人在空中稳住身形后,还兴高采烈的探讨了一番。顺带的,他们也把他们这一队的队长选了出来。
一脸冷峻的宫商角因为其嘴炮的威力不可控被无视,而在他眼里一贯嬉皮笑脸的弟弟宫徵羽却正是因为时刻挂在脸上的笑容而被大家以亲和力满分的名义推举为队长。
宫徵羽成为队长的第一条命令就是给宫商角的,要他在与佛宗和道门的交涉过程中,非必要不开口,最好全程保持沉默,不开尊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宫商角冰着一张脸点点头,那是他亲堂弟,这点面子他是愿意给的。
宫徵羽的第二条命令是没收邹衍所有的爆破符。邹衍哀嚎着还是拿出了近千张,这下连宫商角的眼睛都瞪大了。邹衍讪笑着又从衣襟里、袖袋里、腰封里、衣角里、袜筒里等身上七零八落的地方零零碎碎又掏出百来张,“个人喜好,个人喜好,这纯粹是我这个人天性安全感严重缺乏,没有这些爆破符在身上就好像少了半条命。大家理解理解哈。”
就你这个能把学峰炸平了的数量的爆破符,我们理解不了。
其余四人看着自己手里厚厚一大叠的爆破符冷汗直冒,感情自己就每天和这么个行走的破天雷生活学习在一起么?自己毫发无伤的活到今天原来一直走在生死边缘么?原来修真世界的危险不光来自外界环境更有可能是身边不靠谱的同门么?
这四人对视一眼,唯一的女修梨花音后退几步,转身闭眼。其余三人从三个角落包围住邹衍,然后就听见邹衍凄惨的哀嚎顿时就更上一层楼,“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不要拉我衣服,没有了,真的没有了,真的真的没有了,衣服都光了,不要再扯裤子了,不要啊,袜子总要留给我吧?好啦,真的没有了,求你们了,大哥大叔大爷我求求你们了,给我留片布吧?梨师姐,梨表姐你救我一命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扒光吧?真的没有了,求你们了,真的没有了,一张都没有了,姐,姐,你让他们饶了我吧,救命啊,我的贞洁都快不保了……”
梨花音满面通红的蹲下身子捂紧耳朵。虽然邹衍的哀嚎悲惨又富有歧义,虽然自己身为他的远房表姐,但这个时候她真的不能心软,更不能回头。她怕自己看到什么长针眼的画面,更怕由于自己的心软导致见习再次失败。她上次的欠债还没还完,都因此好久没去七巧峰订新衣裳了,“对不起啊表弟,新衣服很重要,你只是少几张爆破符,再说我们是去佛宗和道门请人,不需要用到爆破符的。”
梨花音因为这个理由说服自己继续不管不问,后来她看到三个人手里又搜出来的一大堆爆破符,更加认同自己。
邹衍连头发里的玉簪都被拔出来检查,宫商角从拧开的玉簪里又抽出三张爆破符。大家这才确认应该是最后的储备了。预防万一,宫徵羽把邹衍的乾坤袋也整个拿走,预防他花灵石购买符纸朱砂继续制作爆破符。邹衍哭得委屈兮兮的,但是大家看到地上共计快两千张的爆破符心悸不止,决定回去后要好好和学峰的先生探讨一下安保问题。总不能好好的上着课,“哄”的一声,莫名其妙的就命没了吧。
嗯,这是个问题。后来炼器峰峰主那大鼎接到来自学峰的定制业务,学峰向她定制一个检测的法宝,用于检测每一个进入学峰的人,身上携带的危险品不能超出常规数量。总之,邹衍以后再没可能带着两千张爆破符在凌霄宗走走逛逛,至于离开凌霄宗后去到别的地方后,他带多少张就没人管了。从这里说来,学峰还是很认真对待学子们提出的合理化建议,可喜可贺。
总之,这么一折腾,来到佛宗山脚下的时候已经即将入夜的时候,这个时间肯定不适合上山拜访,所以宫徵羽带队在山脚的镇子里找了间客栈,他和他哥住宿在三楼左边那间房,邹衍、秦倾墨住在同层右边那间房,中间那间自然是梨花音的单人房。大家商量好各自好好休息,明天先集体出门送上拜帖,接下来就等佛宗那边的安排了。如果佛宗不把他们这批外门弟子当回事,那么秦倾墨带着梨花音和邹衍留下,宫氏兄弟作为第二梯队前往道门。兵分两路,各行其事。这是目前初步定下的行动方针。
秦倾墨一脸愁苦的看向邹衍,他对这个爆破狂心有余悸,他不相信自己作为副队长能看好他。宫徵羽微笑着示意秦倾墨看向一脸漠然在擦拭黑狸奴的宫商角,“那么,我把我堂哥留给你,你觉得你能让他一直保持闭嘴的状态吗?”
秦倾墨一头冷汗的拼命摇头又点头,“我能我能看好邹衍,我一定能,你放心吧,我不睡觉盯着邹衍都能做到,我一定能守住邹衍的,队长你就放心吧。”
所以,这么一对比,秦倾墨你又觉得你能了是不是?宫商角啊,你在学峰究竟是怎么一个形象,怎么连邹衍在你的对比下都让人觉得活泼可爱、能够接受了呢?你要不要反省一下自己呢?
第二天,才走到佛宗的山脚下,五个人就站定不动了。佛宗在山脚下立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一排大字:本宗将进行长达五个月的大型佛事,在此期间不接待任何宗门拜访,唯有有缘人方可入内,望诸位施主海涵。
有缘人?何为有缘人?宫徵羽还在想这个问题,邹衍已经一脸不在乎的拉着毫无防备的秦倾墨走上上山的台阶,就听“铛”的一声,秦倾墨如同撞到一处透明的壁垒一般被挡了回来,而邹衍一脸不明所以的站在第一阶台阶上。然后他试探性的又往上上了几个台阶,一切正常,而不死心的秦倾墨向着台阶处伸手,他的的确确摸到一层壁垒,所以,他不是有缘人,而邹衍是?
其他三人好奇的也各自尝试,宫徵羽触到壁垒,梨花音触到壁垒,宫商角上到第一阶台阶。
宫徵羽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情况?他们队里的爆破狂和嘴强王者是有缘人?佛宗你们这个有缘人到底是怎么定义的?你们觉得自己日子过的太清闲了吗?
旁边的路人比他们还惊讶,佛宗的这块牌子挂出来已经一个月了,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有有缘人,还一次两个。看来佛宗的和尚的确没有信口开河,顿时,大家看向宫商角和邹衍的神情都不一样了,这时候,更多的人冲了过来再次尝试,无一例外,全部被挡在外面。然后就有人莫名其妙的眼红,“哼,佛宗的有缘人?这意思是这两位有佛缘?以后要剃度出家?那这有缘人不当也罢,好好的谁想当个和尚啊。”
在这种地方说这种话,这人不仅嘴巴不好,看来脑子也不好,但是宫徵羽只注意到他哥,他哥从上到台阶后就一直在四处观测着什么,他们这些人在这里吵吵闹闹根本分毫影响不到他。现在,他似乎好像对什么心中有数,就看见他又向上几步,拉着邹衍开始说话。
这道透明的屏障似乎还有隔音的功能,宫商角和邹衍说的话,这边的人什么都听不到。但是宫徵羽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的壮大,他脸色难看到梨花音和秦倾墨都担心起来的地步,他们两一左一右扶住宫徵羽的手臂,把他拉到一边,梨花音还在安慰他,“没事的没事的,宫师兄和我表弟,呃,他们也不算太不靠谱,我想,我们也许能够,呃,能够信任他们一次,毕竟他们是有缘人,佛宗应该不会为难他们,真有什么事,我们也是凌霄宗外门弟子,呃,真闯下大祸,也会有,有宗门……”
然后背对着台阶,正对着宫徵羽的梨花音就看见宫徵羽和秦倾墨的脸色一起大变,她在毛骨悚然中回过头,正好看见宫商角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一叠符箓交到邹衍手里,接着邹衍接到符箓的瞬间,眼神就变了。狂热而兴奋,期待又得意,然后他照着宫商角指的方向有序的丢出手里的爆破符……
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屏障外的三名凌霄宗外门弟子面如死灰,屏障内的两个人无动于衷。
佛宗的那道屏障在轰鸣中发出“吱呀”一声,然后干干脆脆的如玉石撞击地面般破碎开来。这下,谁都可以走进佛宗,人人都是有缘人。
漫天尘烟里,原本还站在屏障外的人,反应最快的已经迅速退走,很快,就只剩下凌霄宗的五名少年还停留在原地。大家都站的远远的,用复杂的眼神看向这五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他们身上凌霄宗学峰的制服表明了他们的身份。所以,有些人已经在头脑风暴,这五名少年的举动是不是代表了凌霄宗的意思?凌霄宗此举,是打算和佛宗翻脸吗?
那个,淡定哈,他们还不能真正的代表凌霄宗,有没有可能,是这动手的两个少年有别的什么想法呢?
宫徵羽了无生气的眼睛看向他一脸无所谓的堂哥,宫商角对着自己的嘴做了一个“拉上”的动作,表示他还记得队长的指示,非必要不开口。
在他身边的邹衍,挥舞着手臂又蹦又跳,“队长,你看我真的做到了,好了好了,你们快上来吧,现在谁想当有缘人都可以,我们快去佛宗办事吧,办完这边的事还有别的事呢?!”
宫徵羽绝望的闭上眼睛,不想再看这个脑子从来不在线的爆破狂,他就知道学峰这次的见习任务旨在玩死他们,不玩死他们不罢休。
破空声四起,就看见十六名身上外露的皮肤全染成金色的健壮和尚陡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打量一眼周围的情况,很容易就顺着围观人的眼光找到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十六名和尚组成一个不明显的包围圈把五名少年包裹在其中,为首的和尚双手合十对着他们遥遥施了一礼,“劳烦几位上山一叙,请。”
上呗,还能怎么样,佛宗都出动**护法金刚了,他们这帮金丹期还能从他们手里逃脱吗?
宫徵羽已经破罐破摔,无所谓了。他看开了,大不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说不定还不用一出生就背负悲惨的身份,也算是给自己寻条新的出路。
行吧,看得出来宫徵羽快要给他哥的神来之笔逼疯了,秦倾墨也开始盘算着在等下申请点时间给他写个遗书。这时候梨花音拉着宫徵羽和秦倾墨赶上一步,追上走在最前面的宫商角和邹衍,她压低声音对他们说:“我是年纪最大的,你们平常叫我一声师姐不能白叫。上山后,有什么事你们都不要管,我来应付。”
连最前头的宫商角和邹衍都回过头来看她,秦倾墨和宫徵羽也想说话,梨花音拉住两人胳膊的手指已经掐着他们胳膊上的肉,不动声色的一拧一扭,梨花音的笑容有多温柔,她下手的劲道就有多狠,两人疼得话都说不出来,梨花音甜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闭嘴,听师姐的就行。”
所谓年纪最大,也不过是比秦倾墨大两个月,秦倾墨比宫氏兄弟大六个月,宫商角比宫徵羽大半个月,最小的邹衍其实比宫徵羽也就小四天。这群根本就是同龄的少年在这个时候,梨花音忽然要接过这个队长的位置,她看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秦倾墨和宫徵羽龇牙咧嘴的惨状让宫商角和邹衍也闭上嘴,梨花音很自信的给他们一个笑容,“放心吧,我才不是那么有同门爱的舍己为人,我啊,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自然就是有这样的自信。你们啊,听我的就行。”
所以,梨花音的话能听吗?
四个少年现在齐齐闭上嘴真的是因为被师姐压制住了吗?
这时候,大概是不满他们居然还能有说有笑、不当回事的轻浮态度,护法金刚中的一个人忽然冷哼一声,五个少年忽然就察觉到异样。很明显,佛宗开始对他们不满了,并且现在就已经开始给他们施加颜色了。
这上山的一路啊,不轻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