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唯一的私塾也暂时停课,私塾先生的脸肿的有原来的两倍大,那脸上布满了抓痕,近乎毁容。他家一贯在村子里最是拿腔拿调、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夫人终于使出村里女人的绝学爪子功,沦落为她平日里最看不起的无知村妇的行列。
村长家闹腾的最狠,村长和他媳妇一个拿铁锹,一个拿菜刀大打出手后居然离奇的就这么算了。现在大儿子、小儿子被赶出门另立门户,最小的女儿不知所踪。二儿子把二儿媳妇的腿打折了,还放话腿好的那天人就滚出门。某个晚上,二儿媳妇瘸着一条腿居然还能把自己挂在公公的房门口,村长一早起床打开门就是“嗷”的一嗓子后又躺下了,差点中风。
等村长再从床上悠悠醒来的时候,正听见唯一的儿子跟老妻闹着,说他也要另立门户,搬出家门。否则再娶一个媳妇儿回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被自己父亲摸上床。尤其是听到二儿媳妇上吊的时候,肚里已经有个小的,而次子说了,他都快半年没碰他媳妇,因为他早段时间无意中在后山撞见私塾先生与某人偷情。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觉得私塾先生眉清目秀,连那天看到的前后耸动的圆白的屁股,都比看自己媳妇的还顺眼。
村长顿时知道二儿媳妇走的时候肚子里应该是自己的崽儿,而唯一的儿子目前看来要往断袖的方向发展。好了,自己算是彻底的要自绝门户了。村长又“嗷”的一嗓子,这下真的中风了。
村长都这样了,那肯定不能继续当村长。这村子里更是谁都不干净,谁都别想毫无争议的接任村长。就在这时候,二流子的儿子从城里回来,他当着一村人的面问,“我来当这个村长,你们有意见吗?”
他身后又带回三五个彪壮大汉,且这个村子层出不穷的肮脏事里面还真的反而突显的二流子一家成为一处清流。二流子这儿子在城里做些什么不好的事一直以来都是各种人云亦云,倒是他家的日子的确比村里任何一家都好。
要钱有钱,要人有人,那三五个彪壮汉子陪着二流子在村子里走一圈,当年人人背地里鄙夷的二流子家人成为下一任村长,二流子泉下有知,不知道该哭该笑了。
二流子儿子成了新一任村长,孙子掌握村里大大小小的秘密,家里还养着七八个看起来就杀气腾腾的壮汉。这村子里,二流子的儿子孙子成为村里的王,二流子成为村长后也不管事,在家里留下一个先生教儿子读书,顺带教儿子一起处理村里的事,他就又回到城里去做他的事了。
等到第二年年底再回来,他这个儿子已经能够独立自主处理村里的大小事了,村里所有人对着他这十三岁的儿子都不敢大喘气。因为没人知道谁是这位大少爷的眼线。
私底下说的话、吃的饭、甚至睡觉说没说梦话,梦话说的是什么,似乎都瞒不过这位大少爷。村里人的眼睛里时不时闪过对他们家的恐惧。二流子儿子对于眼前的状态没什么不满,但是提醒自己的儿子要收收放放,调整、掌握好适当的分寸。
他这么一提醒,那孩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等到年后再回城的时候,村里那种噤若寒蝉、绷紧神经、蒙眼走在悬崖边缘的感觉已经消退了些许,村里的人面容都轻松了些许。二流子家的儿子在心里给自己的儿子点点头,并相信,假以时日,自己的儿子的成就会在自己之上。
恶之家的一代更比一代强,终于在第二代得以升华,在第三代发扬光大。
二流子的孙子在村里更热衷于发挥自己的势力,他父亲留给他的那群护院更多是起到威慑的作用,而他把村里的孩子归拢到自己的麾下。谁也没觉得一群小孩能做得了什么事,结果这群孩子现在倒反天罡的把这个村子掌控在自己手里。
村里的青年、中年男子依旧按部就班的忙于田间事务,原本村里的孩子这个时间应该在私塾读书。私塾里的那点子事闹出来,这段时间就一直处于关门的状态。
私塾先生哪敢打开大门,他倒是来者不拒,村里那么多孩子在他家读书,大家一开始以为他是好心,后来才知道其中大部分的孩子是因为家里人使出了别的支付手段。他跟这个村子里大部分女人有染。
去年开始,私塾先生甚至鼓动村里人把女孩子也送去他那里读书,大家都还处于观望的状态。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对人妇快要腻歪了,眼睛开始看向稚嫩的少女甚至更小的女孩。幸好都还没送过去,否则回家一查,估计家里又要翻天了。现在这村子吧,也就那些小姑娘还算干净了。
青年、成年男子忙于田里的事,孩子暂时读不了书,整天就呼朋唤友从村这头跑到那一头,奶奶都宠着孙子,当娘的也管不住他们,这会儿,这些孩子那可就是撒开手脚的放肆。
然后二流子的孙子时不时把他们聚拢到自己身边,一会儿让自己的先生也带他们一起读一会儿书,有时候让懂拳脚的护院给他们教点功夫,时不时买点饴糖、糕点什么给他们。
这些小孩因为家里的丑事暴露出来,本来就不太愿意在家里看父母和爷爷奶奶背着人躲在家里吵翻田的难看事,现在就更愿意待在二流子家的大院里。
二流子的孙子喊人过来在前院又建了好几个房子,这些小孩两三人一间房把自己分配得好好的。家里人本来还觉得不好意思,但看到二流子家管吃喝管衣穿,还能跟在人家家里免费学文习武。顿时就再不把孩子拉回家了,家里省一个半大小子的口粮那可省的不是一点点。可是等到再以后,发现这些孩子骂不得打不得,真惹他们,他们反过来还真跟家里人动手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太迟了,管教不回来了。
学文,也就是骂他们的时候,他们反驳的话,字字有逻辑,句句有回应。除非是满地打滚的那种纯泼妇骂街,否则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反驳,一字一句往最痛点上捅刀子,根本骂不了。
阿娘和奶奶骂不过,那就爹出手吧。结果那孩子学武了,爹根本不是对手。人家辗转腾挪一点近不了身,躲闪之际,出脚绊一下,或者再狠点手上多那么点动作,当爹的自己就倒下了,旁人眼中他还是自己摔倒了,而那个小崽子还会避着人群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再往后吧,全村的大人都遭过一遍道了,这时候他们才知道这些孩子成了祸害,亲爹娘都管不住他们。
先认输的是村里那些鳏寡孤独,小孩子成群结队的去他们家里逛一逛,看中什么拿了便是,但凡脸上有点什么不好看的,小孩子知道无人能给他们撑腰,反过来还把他们揍一顿。关门更是半点用都没有,还被这些孩子视为挑衅,一群小子呼啸而至直接把门卸了,院子的篱笆拆了,屋顶都能用石头砸几个大窟窿。
再往后,村子里哪家也逃不过去,今天去这家,明天去那家,家里的小孩跟在队伍里无视自家被打砸成什么模样,反正他们也会对别人的家庭同样出手。
第一个溜之大吉的就是私塾先生家,连夜带着妻子和两个孩子跑了,家里东西都没收完,零零散散地上还残留了不少东西。等到后来有一天,终于有人在某个山谷底下发现森森白骨,大家才知道私塾先生一家并没有真的逃之夭夭,而是作为祭品,被这群孩子第一个处以私刑。
事情发展到最后,村人成了被圈禁的牛羊。男女老少被分别圈禁,男人每天被鞭子驱赶着下地种田,女人老人被圈禁在另一处做各种各样的工作赚钱,所有手工活由村长家出人统一送到城里做买卖。家家户户还不给开伙,由村长家统一准备一日三餐送到工作的人手里,小孩在这里吃的最好,其他人不饿死就行。
村里孩子就是监工,他们监视大人种田或劳作,稍有怠慢,那鞭子“唰”就抽了过来。他们看向自己爷爷奶奶、阿爹阿娘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温情,只把他们当作牛马般奴役。家人?谁是他们的家人?一个个身心都脏得跟什么似的,也配当他们的家人?
女孩到年纪就被这些孩子瓜分,连嫁娶都不是,白天做工,晚上暖床,一年后如果没有生育就换给别的男孩,生下的孩子他们就送到村长家里去,成为未来他们的接班人。
二流子的儿子再回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惊呆了。他儿子俨然是这个小村子的土皇帝,在这里完全是他的一言堂。这儿子可以啊,把小小一村子制的铁桶一块,他在几十里外的城里愣是一点没听到动静。
他儿子呵呵一笑,他把手下这些男女老少也是分组的,时不时让他们统计人数,但凡少一个,一组人都是要被连坐受罚,与之相对的是,但凡发现别的组人员不对,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奖励。所以他的眼线早已不光是那些孩子,现在人人都是他的眼线,人人都盯紧身边人,每天劳作就已经用去大量精力,剩下的那点还要看紧别人,哪还有多余的精力想别的呢?反抗?算了吧,还不如看看别人有没有什么疏漏好让自己去告个状,最少今晚也能多分半碗肉呢。
二流子的儿子对自己的儿子竖起大拇指,问他有没有兴趣跟自己进城?
如今已经十七岁,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架势,就看他折扇轻摇,衣带随风飘舞,一头青丝整齐的束在头顶的帽冠里。前两年已经过了童生的考试,今年又要下场,容貌虽然普通,周身全有一种自在的气质。这种气质给他整个人加分不少,去年去城里买书的时候,他爹带着见了些人。不少人当场想把女儿嫁给他,听说他如今专心读书,这才不妨碍他青云之路。
如今,这位表面上高华的大公子摇摇头,“爹,我不打算进城。今年考试如果过关,我也不打算以后再进京继续考了。我们家的底细经不得细察,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既然没办法查漏补缺把背景做漂亮,那我们就低调点。维护好目前的一亩三分地,守好现在的本钱,慢慢低调的发展,我以后还会有儿子,还会有孙子,我们家大可不必急于一时。”
按照他的计划,他也不打算娶个媳妇,就从村里的那些快到岁数的女孩里挑个顺眼的,如果相处起来还算满意,他就留个三五年,这点特权他用了,那些人也不会挑理。不满意一年后换个新娘子呗。
他不打算要妻子,女人就是生育和暖床的工具。现阶段他还是不要搞特殊化,省的村里那些被他洗脑的白眼狼反过来反噬。等到什么时候,他能真正控制住后面的第二代,甚至第三代,他就可以在村里唯我独尊。
到时候,他图谋的可就不是这一个村子了。他自己的儿子、孙子可以把眼光再放大一些。
如果不是丁明庭和霍小丁机缘巧合途经此处,以这家的谨慎和小心。未来,他们在自己的凡人世界里,未必不能翻云覆雨,搅合起腥风血雨。说不定,遇到合适的时机,还真能鲤鱼跃龙门,成就自己的一方霸业。但是丁明庭和霍小丁出现了,尤其是霍小丁发现这里的女人沦为共妻,毫无尊严的苟活于世。
修仙者不管凡人之事,霍小丁也没管,她只是不小心在某个地方救了个有能力有良心有责任的大官。她救他出山,但又因为自己有事,就随手把他放在某个路边。至于这个大官看到什么被震惊,回去后怎么跟皇帝汇报此事就是大官自己的事了。
最后故事是怎么个走向,霍小丁就没在意,但是丁明庭途经某地时听了一耳朵,听说这国家近百年没有被动用的凌迟酷刑再次被请出山,某个人被活剐了三千多刀,三天三夜后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云安之掩卷长叹,各人有各人的命运,修行者也罢,凡人也罢,似乎都是一样的有好有坏,凡人世界也不全是单纯质朴啊。云安之真是快忘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上一世了吗?她那一世的生活如果不是自己拼命努力,她也不会真正救得了自己。
正感叹着呢,丁明庭和霍小丁的旅行笔记又一篇寄了回来。依旧是丁明庭用他平铺直叙,毫无跌宕起伏的文字记录下的新的遭遇。这次,他们遇上了一场兽潮。
“安安,你知道吗?我和师姐遇到兽潮了。”丁明庭信里第一句话让云安之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好在第二句是“不过没什么,那不过是一场小型的兽潮,甚至没有会飞的灵兽,所以我们只要御剑飞空就没有问题了。”
然后第三句再次让云安之无语,“安安,我和师姐躲开了兽潮,我们还带着将近三百人一起躲开兽潮。”
三百人?
三百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那三百人全部是凡人吗?
云安之这下子起了浓浓的好奇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