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鸭仙 第11章 论道

可怜的同类正在被这个该死的人类口中尸解，池生躲过脸不敢看，他心里明白，弱肉强食，人类吃它们与它吃鱼虾的道理是一样的。

池生做好了心理建设后，才想起之前的话题，眨眨眼睛：“我只是想和师尊一起吃饭。”

对方恨铁不成钢：“你个笨鸭子，还真是不懂啊，人世间的世故往来可是很复杂的，你以为没有人愿意去和琅雪君故意亲近吗？是师尊自己遗世独立，不与凡人交往。可遇不可求，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你若真去了，他也只会摆一副冷脸给你看，并不会感激你，知不知道？”

池生渐渐默了，等反应过来时，再往那方向一看，林飞弦已经离开餐桌不见了身影。池生的共餐计划不得不被打断。

从饭堂出来后，李氏两人要赶去下午的考核课，要提前先练练剑招，就与池生告别。

池生兴致恹恹，索性自己下午没课，决定要去逛一逛师门环境。正好路过刚入师门的那个太极广场，此刻有许多男弟子与女弟子相伴步行，举止暧昧，放眼望去竟只有自己形单影只。

池生：“……”感觉受到了伤害。

太极广场成两仪化形之势，半墨半白，以阴阳互补的方式分成圆润的两半空旷之地。师门中景色大多山清水秀，风雅附庸，只有此处带雄浑干劲之感，不植花草树木，不饰金玉灵石，仅边缘处均匀立了几个巨大妖兽石雕。

池生数了数，共七个，石雕下方刻有鸾金小字，写下了他们的身份。

木灵根竹叶大蟒、水灵根雪风蝶、火灵根焱鹿……

池生转了一整圈，一连看了六个，都是对应其灵根的神兽，直到最后一位——白鹄。

那石雕是一只姿态优美的天鹅，羽翅长而精致，仿佛下一秒就要展翅而翔。

很漂亮。

池生联想了一下自己的翅膀……

没法比。

他仔细地看石雕下的详细刻字，这只本就耀眼的神兽居然又是罕见的冰灵根，真是强大又幸运得人神共愤。

哦。

仅驻足了片刻，他便打算穿过太极广场，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一角落弟子们席地而坐地七嘴八舌，对坐成两个阵营，中间插着一展小旗，上面写着“论辩赛”。

两拨弟子辩得怒目互瞪，辩得舍生忘死，恨不得马上挽袖子拔剑相向。

辩论的话题似乎是关于仙道的理解——有的弟子认为仙道既是大道，自然应该超脱天地，羽化登仙，不问凡尘。而有的弟子则认为仙道者应该多加行侠仗义，惩奸除恶，报效朝堂，匡扶正义。

一边便有人挑刺：“凡尘扶义者，是侠。”

另一边有人不满：“那你说何是仙？”

“自然据高独傲，睥睨众生。”

“修仙让你修得忘本！”那人急道，“若遇宵小，莫不是你还得放任其自流？仙友此话，可是大为偏激了。”

对方也不甘示弱：“是你忘了师尊圣贤所传授的大道，我但灵山两位上尊仙者，哪一个不是冷傲独高，不染纤尘？师尊言传身教，让我们忘却凡尘，你却倒好，走了九百九十九阶崇云梯，到现在也分不清因何而修仙！”

“上尊不染纤尘，未必就是心中无善念！扶贫救弱本就是我师门弟子应当应分之事，否则琅雪君又怎会隔三差五带弟子下山历炼！”

“你不提倒好，提的话咱们就来辩上一辩，历练归为历练，你见琅雪君平日高高在上的模样，若非历练入人间，他会轻易动心，去救毫不相干的凡人吗？说好听些是不染纤尘，说不好听些根本就是冷血无情。”

竟有大半人附庸点头，连连称是。其中一人补充道：“半年前我因考核时与人比剑，错了一个剑招，他就罚我去跪冰泉！但灵山的雪水冰泉彻骨的寒，我足足病了好几周才从鬼门关活下来！琅雪君不是冷血无清，根本就是惨无人……”

“……那个，打扰了。”

两边仙道弟子正激动得面红耳赤，就听一旁有声音突兀地插进来。

池生摸了摸脑勺，面无表情地对那位被自己打断的弟子道：“请问你考核时与人比剑，是否受了伤？”

那弟子愣了片刻：“……是、是啊，我是被一火灵根弟子所伤，身体本……本就虚弱，重伤却还要泡雪水，琅雪君就是存心罚我！”

池生定定地注视他：“天山雪水是护心脉最好的保养品，在但灵山这样的仙山，怕是功效更为显著，你与火灵根的弟子比试，实力又不如人家，肺脾皆被灼伤，若琅雪君不让你去泡雪水，你早就死了。”

“你……你个新入门的弟子懂什么就瞎说！比赛时你又没在场！就算你是个什么白鹄，在师门有点名气，也休要咒人！”

池生语调平平，眼底无一丝涟漪：“我是火灵根，你曾经身上所中的火灼伤，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伤得很重，几乎曾经要了你半条命，琅雪君救了你，你却丝毫不知感恩。”

那弟子便被惹怒，马上改口：“那都是我家所给的灵丹草药，才能压制火伤！琅雪君又哪里救过我！我连天山雪水的影儿都没看到！我凭什么感恩他！”

池生莞尔：“你自己都露馅了，就不要编啦，师门中修习不易，弟子众多，给自己留点脸吧。哦对了，若要天川融化成雪水，必得是酷暑之际，但灵山脉四季如春，天川根本无法融化，其实不会有什么护心脉的雪水啦。”

“你……你诓我！”

“诓得就是你，顺便一提，在下也根本看不出什么火灼伤。身为师门弟子，尊师重道是最基本的自觉，以后若再造谣琅雪君——”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底一抹厉色。

“虽然我的修为一般，但也不介意让你重新体验一遍火烧的滋味。”

此话一落，论道的弟子们齐齐蔫了，就连那一直编造谎言的弟子，周身的火气也瞬间降下不少。

世上谁人不知神兽白鹄境界高深，眼前这人又冠冕堂皇地说甚么“修为一般”，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有人好声好气地劝架：“好啦大家……今天不是论仙道嘛，怎地还越扯越远了……”

池生环视了一圈的人，他还想继续说，奈何四周人也聚得越来越多，他自己倒不怕，就担心再讲下去会影响林飞弦的声誉，便转身快速穿过了太极广场，将众人的声音抛在耳后。

——到广场外一石门，门两侧有刻字。

池生抬眼看。

左边是途仙境灵，清修入道；

右边是天问修远，求索行侠。

门上石匾：静水流深。

清修入道？求索行侠？

哼，那些人面兽心的伪君子，又怎配求索大道？

其实我们鸭鸭本身是很刚很机智的，就是在师尊面前显得又怂又笨。

毕竟是“假沉稳真皮”的设定，期待他日后倒追的碰瓷现场（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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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