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系统BUG里艰难求生 第37章 碧落之难仙家聚宴

【关键任务，请宿主前往碧落山参加青鸾宴，任务进度0/1。】

久违的关键任务。

高空之上的风，总带着不近人情的寒意，谢伏雁乘着颤昀锏，嗅到空气中几丝咸湿味，他低头望去，薄雾冥冥云浪翻涌间，青蓝海浪随风起伏，片片波光如银粼，耳边传来无尽海声，天地间距离骤然缩小，好似融为一体。

那便是东海，海谷众多，蛟龙成群，群云间仙山躲藏，有青鸟在前引路，不必担心迷失于东海之中。

他身后，卢随和南花榭两人一前一后坐在音昭上，卢随个子是拔高了，但肉没长二两，从嫩毛小猴变成了精瘦黑猴，南花榭倒像是等比例放大，南梦一家基因真是强大，眉眼同她姐姐很像，不仅如此，那惹祸性子从小到大，只增不减，谢伏雁也是考虑这点，没让她留在灵轩宫，省的又给晏云疏出什么馊主意，这几只弟子分则一盘散沙，合则毁灭世界，在他们能为自己所行之事负责之前，最好随身携带。

卢随坐前，搂着音昭脖子，好奇打量水天一景；南花榭兴奋地坐不住，一手搭在卢随肩上，一手抻直，指尖摸着上空那些川流不息的云雾和灵流，高声欢呼，发髻乱了也毫不在意：“师兄，你看！这个颜色好漂亮，比我的镯子还好看！”

这些年只增不减的，除了性格，还有南花榭手上的镯子，从一个变成三个，她誓要把那白花花的胳膊变得五颜六色，各样青红白绿轮番戴，被风一刮，叮叮当当，脆的像风铃。

卢随三年来中规中矩，不过他倒是没有出现如原书里那般灵力阻塞的情况，而且卢随似乎有意无意在向晏云疏看齐，从牧行大会出来后，往藏书阁跑的次数多了。

卢随仰头道：“听说东海灵力通透，且结合天地上下清气，所以才会产生这种多彩的灵力……哎，哎，师妹，你做什么？！”

一阵急促的叮铃当啷玉镯碰撞清脆响动，谢伏雁意识不妙，转头一看，南花榭竟然站在音昭背上，左歪右倒，尝试着站直。

谢伏雁呵斥道：“疯了？坐好，想摔下去不成？”

师尊发话了，卢随忙不迭接着南花榭衣袖，急声道：“师妹，快下来，这下面可是汪洋大海，海里还有蛟龙，掉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南花榭不情不愿低了身子，小腿晃个不停：“切，师尊和师兄就是杞人忧天！”

这时，谢伏雁身侧薄云破开，一只红色白金肚的大锦鲤出现在他眼前，娄不修躺在鱼背上，姿态潇洒：“做什么呢，大老远就听见你们这边吵吵嚷嚷。”

话音未落，就见一群灵璧弟子窜了出来，一个个插科打诨，没个正行，有几个和灵鹿上两人打起招呼来。

“卢师兄，南师姐，你们也来了啊，过会儿同我们一起去碧落山上冒险啊！”

南花榭愤愤道：“才不去！之前听你们的话，害我和师兄师弟受罚，你们都是坏人！”

谢伏雁道：“你那好到哪去了？”

“师兄，你跟我比？”娄不修摇头晃脑：“谢师兄可是堂堂灵轩真君，灵轩真君，一言一行皆是风范，我可比不了。”

谢伏雁才不屑跟他拌嘴，这人讲话习惯夹枪带棒，就是嫌活太久，他看眼前那些打闹来打闹去的弟子，有意无意道：“牧行大会时连个小比赛都懒得参加，这次青鸾宴，去这么多弟子？”

“哦，你说这个。”娄不修歪了身子，对谢伏雁道：“据说碧落山里有种牌戏，叫折天，本来他们一个不肯去，我一说折天，个个兴奋如醉酒的猴，拦都拦不住，最后还是靠打牌定的人选。”

谢伏雁：“……玩乐归玩乐，莫要同牧行大会那样，碧落山可不是苍桐山，别在各大宗门面前丢脸。”

娄不修摊开手：“是是，你怎么和微生师兄一样啰嗦？”

说微生悯，微生悯到。

他乘着一片青舟，降到与谢伏雁同等高度，温声道：“师兄，在说什么？”

娄不修侧身，手支着头，挑挑眉：“夸微生师兄呢，说师兄你宽厚仁善，心系我们苍桐山，有微生师兄在，乃是苍桐上下的一大幸事！”

结果南花榭横插一脚，手放在嘴边大喊：“微生师叔，娄师叔在骗你，他说师尊现在跟你一样啰嗦！”

娄不修：“……”

微生悯笑容不变：“哦？”

谢伏雁：“噗。”

不好意思，没憋住。

卢随脑袋快扎进音昭毛里了，南花榭还在得意洋洋地添油加醋：“是真的，卢随师兄也听见了。”

谢伏雁第一次在娄不修脸上看见吃瘪的表情，他头回被当面拆穿，那滋味想必难忘，娄不修爬起来坐直了，恨恨道：“你教的好弟子！”

谢伏雁则回头：“好榭儿，做得好。”

南花榭正义凛然，嘻嘻笑道：“为师尊分忧，是弟子的本分！”

微生悯了解这傻师弟脾性，他也不会计较，把娄不修赶远了，低声问道：“师兄，你有心事？”

微生悯心思细腻，从一句话就能察觉到问题，谢伏雁知道有些事不必藏，藏了也没用，颔首道：“是有。”

微生悯问：“可是关于妖王漆明珠的，师兄是在担忧晏云疏，所以才不让他前来吗？毕竟玄幽宗那里只是每年照常清邪，掌门已经派人去支援了，多去几人少去几人，也没什么要紧。”

微生悯此言不算错，表面上看确实如此，谢伏雁承认道：“是，我觉得，还是让他避一避好。”

“照师兄所言，他已经知道有漆明珠这个姨娘了？”

“知道。”

为王者，所行之事向来为天下所知，漆明珠这鼎鼎大名的前任妖王，有关她的事迹虽然随着时间流逝不尽清晰，甚至还流传出多个版本，但世人多少都了解，曾经有那么一位为祸世间的妖王。

晏云疏看书不止看藏书阁，外面零碎的话本，传记，闲暇时他也会收几本来看。

所以某一天，锦书殿的人被门敲开，晏云疏站在殿外，手里捏着一本万泽门出品的《王妖未亡》，眼眶通红，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时，他毫不意外。

《王妖未亡》书如其名，讲的便是漆明珠的故事，虽然里面关于漆明月一字未提，但这相似的名字，同为漆狐，还有什么好猜不出来？谢伏雁说过半妖和寻常人无异，不必介怀，但晏云疏的心就是软豆腐，一碰便掉渣，因为自己的身份，他那晚哭着来找谢伏雁，言语中只剩下茫然无措。

“师尊，弟子不知道，弟子消灭那些妖邪的时候，有时会觉得，自己就是那些妖物，可它们没有灵智，它们不会把弟子当作同伴，弟子时时告诫自己，是为苍桐弟子，不该顾左右而言他，他们能没有顾虑斥责大妖暴行，论妖王如何险恶、粗鄙、不堪，可我不行，他们仿佛说的不是妖王，而是我……弟子只觉得痛苦，为何，为何只有我是这般……”

谢伏雁大抵能理解，世间唯一，也是世间最孤独，从他降生起，注定只有他的父母能理解他的全部，而如今那源自血脉的孤苦，在不停地折磨他，谢伏雁作为另外一个世界的灵魂，在这里短暂停留，无处安身，他明白，那种任由天命安排，无法挣脱，不能向任何人求救的绝望。

月凉，霜凝在锦书殿上，照了寒光遍地。

谢伏雁擦他眼泪已经很熟练了，他边擦，边低声道：“为师知道，你心中困惑，日后有什么困惑，就这样来找为师，你做得很好，云疏，记住了，只要为师还在一天，你便永远是苍桐山的弟子，我灵轩真君的弟子。”

回忆到此为止，微生悯感慨道：“这孩子，真是心思细腻。”

“师兄也不用太过担心，妖大多感情淡薄，像漆明珠这般的妖更是如此，他们不像人，注重血脉亲情，漆明月与漆明珠，本质上还是不同的。”

带路青鸟昂首鸣唱，云被叫醒，纷纷让开了路，云雾拨开，视野顿时清朗开敞，仙山昂首挺立，浮于海上，碧落山四周皆为深崖，碧蓝海水向那深崖下涌去，这便是碧落山名字的由来，而这些海中深崖，也是碧落山的护界，保护碧落山不受海妖侵扰。

谢伏雁望着那壮景，想象着它即将所面临的绝灭之灾，若无法阻止，此番美景也将消亡，呢喃道：“我知道。”

青鸾宴设在山腰处的宫殿群，殿群名为银鹊台，据说为上古遗物，远眺时能见其金光漫漫，颇为壮观。

这次青鸾宴果真壮大，谢伏雁前前后后已经来了许多人，各派校服颜色杂多，他叫不上来名，不过刚一落座，就有一陌生修士上前行礼。

“请问，仙君可是苍桐山的灵轩真君？”

谢伏雁道：“是我。”

那修士又拱手道：“真是太好了，在下是……”

下一刻，那修士就被其他人淹没了，谢伏雁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您就是灵轩真君啊，真是气质昂扬，仪表堂堂。”

“真君，是这样，我有个朋友，她就喜欢像您这样的美男子，不知道我朋友有没有机会结识一下您呢？”

“真君看看在下，在下虽然是个男的，但要是真君愿意，在下可以女装！”

不是等会，混进了个什么东西？

宴席未开始，喧闹入了满殿，谢伏雁于沸腾油锅里腾出一只手，传音给微生悯：“师弟，你在哪，快来搭把手。”

微生悯那边似乎也遇到了不顺，伴着叽叽喳喳的背影，他艰难回话：“抱歉师兄，我如今，有些，自顾不暇……”

“两位师兄，这么受欢迎？”娄不修欠揍而吊儿郎当的声音蹦跶进谢伏雁耳中：“我方才从小道消息得知，别处宗门对四派，也就是我们这些个孤寡老人垂涎已久了，修士们铆足劲了，都想争一争那道侣位置，尤其是你，灵轩真君。”

谢伏雁面上保持着一贯矜持和冷静，内心大惊失色：“为何是我？”

娄不修坏笑道：“小道消息说是，灵轩真君这几年，似有人夫相，貌若花仙，肤若露水，娇花嫩草，脆弱中带着坚韧，眉眼深沉，似有无尽思绪难以叙言，现在女修士们就好你这一款，听说还设了个什么倾心榜，谢师兄位列榜首，了不得了不得，回头找出来给你们看看。”

什么娇花，娇花什么？脆弱？谁脆弱了？！！！倾心榜又是什么野榜？为什么不正经的榜单都有灵轩真君的事？！

谢伏雁想起晏云疏之前提到所谓虚假传闻，难不成，指的就是这个？

人夫感，脆弱，那都是被弟子们各种嬉皮捣蛋的瞎操作搞得精疲力竭；眉眼里哪是深沉，那要么用意识骂系统，要么在思考如何完成任务。

为什么这点小动作都会被曲解成这样？！虚假传闻害死人啊！

娄不修在他耳中笑得欢实，一刻也不停，谢伏雁真想顺着传音鲤爬过去揍他，而不是在此束手束脚，他咬牙切齿道：“师弟，你如何得知的，还有，你那里怎么风平浪静的？”

“这就是弟子多的好处啊。”娄不修趾高气昂：“我派手底下那些猴去探了路，知道了这消息，等宴席正式开始前，我再进去，省了麻烦，可惜就是享受不到被人包围的快乐了，两位师兄，好好珍惜呀。”

谢伏雁：“……”

怪不得走到一半这混蛋就不见踪影了，原来是为了坑害同门，罪该万死！

谢伏雁怒而挂断传音，狂笑戛然而止。就在这时，他感到手上一紧，有名修士握住了谢伏雁手腕。

“在下对真君心生仰慕，不对，是爱慕！在下被灵轩真君英姿所折服，虽然在下身为男子，还请真君，给在下一个机会！”

谢伏雁惊恐万分，他知道修真界道侣不分男女，可这也太夸张了，晏云疏怎么还一语成谶了！

他连连拒绝：“多谢……兄台好意，谢某并无结道侣之意，请……不要捏着谢某的手……”

停顿空档，谢伏雁另一只手也被握住了，是名女修士，见其服饰，竟隶属南梦一派，女子希冀道：“真君看上去不喜欢男子，那女子总行吧。”

不是，这位妹妹，问题不是男女啊！

她面若桃花，羞涩道：“小女名翟翠微，真君三年前前来南梦拜访，小女便是那时见到了真君，从此真君的面容便于心中挥之不去，不嫌弃的话，宴会结束后，可否同小女闲游碧落山？”

如此下去，没完没了，谢伏雁道：“若有闲暇，谢某会考虑……唔！”

谁知此话刚出口，周围人更疯狂了，纷纷喊着：“算我一个，我也想和灵轩真君闲游碧落山！”

谢伏雁头昏脑涨，在心中疯狂呐喊：“救命啊！！！”

日常小事记十九：这几年，外界忽然多了许多有关称赞灵轩真君的诗，但作者都为佚名，看其用词及作诗手法，是同一人无疑，谢伏雁在青鸾宴上差点被人淹没，多少有这些诗的功劳。

后来散落在外的赞诗被人收录，装订成诗集，诗集名称《云雁赋》，收录人：亭台狂客。

当然，以上的事，谢伏雁完全不知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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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碧落之难仙家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