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为爱成神 第9章 迷雾小镇9

斯诺拆下一块钉在窗户上的木板，透过加厚玻璃向外看去。

午夜小镇白雾弥漫，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可是当你长时间聚精会神，能从雾里看见不少‘东西’。

“让我等信号，也不说信号到底是什么鸟东西。”

斯诺刚拿起伏特加，耳边又回响起少年冷静的声音：“斯诺先生，等我的好消息。对了，一个好哥哥更应该像保护神而不是酒鬼。”

“……”斯诺放下酒瓶，改抱起喷火枪擦拭，同时留意黑夜里的风吹草动，就在第三遍检查机轴时，凄厉惨叫划破长夜。

与此同时，家家户户壁钟齐鸣。

信徒们美梦惊醒，听见神明的信使在雾中遭刑。

“信号出现的时候，我要你立刻动身，救出塔莉·波尔曼，带她来礼堂。”

当时的斯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这是计划，还是剧本？”

苏长夜的回答是——

“当你听见信号，就什么都明白了。”

斯诺背上喷火枪，拿上一切可携带火力，踹开房门直冲进浓雾。

仿佛踏入活生生的噩梦，白雾里残缺的、畸形的、丛生的人类肢体犹如闻到血的食人鱼，全都向着博格夫人爬去。它们眼中只有爬行的博格夫人，竟然完全无视了另一个大活人。

“原来该担心拖后腿的人是我。”斯诺不敢大意，直奔塔莉·波尔曼的婚房。

·

夜鸦惊飞，白雾回旋，至高无上的信使蜷缩在肮脏地面，雾鬼们四面八方奔涌而至，无数惨白手臂撕扯着博格夫人的身体。

“走开！你们这些下贱的使魔，不要碰我！我是迷雾神的使者，是祂在人间的威仪……啊！”

一张鬼脸扑过来，咬掉了博格夫人的下唇，那颗头掉在地上，稚嫩童脸朝向博格夫人，咯咯笑着吞下到嘴的唇肉。

浓雾之中，鬼影重重，男女老少，音叠着音，形重着形。

礼堂顶端，黄铜钟安安静静缩在楼阁，大气不敢出一声。

夜风拂动少年漆夜似的头发，另一迷雾神的象征——镇魂铃，随意地系在手腕。

“下面听起来很热闹。”

珊妮收回冷漠的目光，描述道：“当然热闹，都忙着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迷雾里所有无□□回的灵魂，都是拜博格夫妇所赐。她能成为信使，不是因为这女人有多么坚定的信仰，而是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恶毒。”

说着，珊妮轻轻偏过了头，缩在围栏下方的温蒂忽然伸出手，拍了拍鬼娃娃的肩膀。

“别，难过。”

“我不会为人渣浪费感情。”珊妮仰起头。

雾鬼无法入轮回，因为心中有怨气。珊妮忘记了很多生前事，却还清晰记得死前的每一分钟。亲生父亲捆住手脚，亲生母亲举起尖刀，她在湖心岛支离破碎，太痛了，血液争先恐后逃出身体，涌入黑沉沉的湖水。

水底的死人们翘首以盼，最终接住新生的亡魂。

“喂，你在想什么！”珊妮一回头，就见苏长夜面朝着博格家的方向所有所思。

苏长夜却笑了，没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你叫珊妮，那你喜欢太阳吗。”

“我……我没有见过太阳。太阳永远蒙着白布，看起来病怏怏的。”珊妮这个年龄最怕被人看轻，她立刻挺起胸脯补充道：“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我知道真正的太阳像燃烧的火球。”

礼堂顶端拉高，钟楼距离地面约有五层楼高。

“夜晚没有太阳，但我猜今晚的月色，一定很美。”

从系统商店兑换一瓶500ml的汽油，花掉5000光币。一条支线任务才给2000光币，剩下的3000全靠弹幕打赏，曙光再扣，难敌众筹。

酒精点燃火炬，平平无奇的木棍顶起跳动火光，荡开层层迷雾。

苏长夜高举火炬，周围空气瞬间干燥。他站在钟楼顶，整座小镇最高最接近天空的地方，流动的白布烧开一个洞，月光从这方寸之间倾泻而下，那是人间真正的光。

珊妮发出小小的惊呼，火焰的温度烤得皮肤发疼，她却忍不住又走上去，凑近了去看。

“你看见了什么？”

“原来黑夜不是真正的黑，星星在发光，好漂亮的红月亮。”

这就说明雾并非无边无际，它只能到达三十米的高度。

自称为神，不过是只圈地自怜，愚弄信徒的怪物。

下方雾鬼们忌惮镇魂铃，又被火光一照，又惊又怕，摇摇晃晃不知往哪里躲藏，就在这时，两道车灯冲出拐角，引擎一声呼哨，斯诺降下车窗，双手扩成喇叭。

“喂——我说救世主，快下来炼狱 ，我们要出发了！”

后车窗映出塔莉怔愣的脸，上车后直到现在，她还没缓过神。先是被关押，然后看守的巡逻队被斯诺调走，紧接着绳索割开，他们直接破窗而逃。

改装车一路长鸣，吵醒所有的睡梦者。窗户后挤满震惊的镇民，他们清楚目睹一场逃亡，可是这些规则内的恶徒，在规则之外又成了绵羊，无一人胆敢违反宵禁冲出房门。

燃烧的火光，犹如黑夜里的太阳，塔莉终于缓缓意识到——

他们逃出来了！

车门推开，一米八几的男人冲出来，抱住茫然无措的温蒂。

“谢天谢地，你还在这操蛋的世界上。”

“你们兄妹从此有的是时间，不如把重逢的喜悦留到最后品味。”苏长夜提醒：“时间紧迫，你知道怎么做。”

他们早就说好了。

计划走到这一步，无论从情感还是理智，对苏长夜这个人，斯诺都心服口服。

“放心，你救回了温蒂，我欠你一条命。可是，这么重要的计划，你真的放心交给我？你就不怕，我再也不回来了。”

苏长夜道：“那至少有三个人活了下去。”

“你真是个圣人，”斯诺看不出苏长夜有任何犹豫，左手握拳击胸，向少年献上战士的致敬：“但是在你之前，我从不认为圣人值得尊敬，他们空有一腔热血，却还自己都救不了。”

“我也救不了自己，斯诺先生。我无时无刻不在向神明大人求救，只是你听不到罢了。”苏长夜亲吻吊坠，道：“愿我的神保佑你们一路平安。”

斯诺深深看了苏长夜一眼。

“等一下，把这个也带上。”苏长夜解下镇魂铃。

游戏空间里，属于他的那块屏幕顿时飘满问号。

【我也吸了请神香吗，怎么出现幻觉了】

【操作过骚，无法解读】

【怎么了主播，D级道具配不上是不是】

作为迷雾镇本土居民，斯诺当然知道镇魂铃的价值，博格夫人为了得到镇魂铃，连亲女儿都杀了，到了苏长夜这里竟然活得像破铜烂铁。

苏长夜又向前递了递，塞进斯诺怀里，道：“我用不上它，给你们正好。”

什么情况下会用不上迷雾神的信物？斯诺忽然灵光一闪，顿时浑身战栗。

“别看。”苏长夜止住斯诺回头的动作，脸上依旧是平定人心的笑容：“上车，开动，一路前行，不要回头看。”

恐惧源头就在迷雾深处，那笼罩在所有镇民心头的阴影，不知何时已经降临了。

“你保重。”

堂堂巡逻队长，短短一句话都无法控制牙齿打颤。

“苏长夜，你上车啊！”塔莉降下车窗，引擎启动，苏长夜还站在原地，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斯诺却比她先一步锁死车门，“开门，斯诺，开门！他还没上车！这不对，快停下——”

越野驶入雾中，塔莉探出车窗，忽然定住了。

滚滚浓雾吞噬着苏长夜的身影，而在少年身后，白茫之中浮现山岳般的巨大黑影，无数细长触须翻涌着，在这不见天日的小镇肆意蔓延。

只这一眼，塔莉全身力气瞬间蒸发，像是骨头被一双无形的手抽走。

目送车辆远去，苏长夜回身，走向来时路。

雾海翻涌，潮湿水汽夹道欢迎，越来越重的湿气逐渐挤压人类的呼吸道，仿佛逐渐沉入湖底，其实是走入了巨物投下的阴影。

然而本该出现巨型魔怪的位置，却站着一个面容英俊的人类男子，手捧的新娘头纱在夜风中飘扬，洁白如羽，花纹曼妙，如同少女美梦的具现。

“我的表现你还满意吗。”道恩·博格看也不看脚边苟延残喘的博格夫人，向苏长夜伸出手。

早在一切顺利得妙不可言时，苏长夜就预感到了危险。他设想过所有道恩可能出现的情景，然而道恩从头到尾都不曾现身——这才是最可怕的，祂以游戏的态度对待他们的生死逃亡。

“你高举火炬的模样真是令我难忘，仅次于救我时开枪爆蛇头。”道恩歪头，湛蓝色眼眸忽然转出另一对瞳仁儿，一蓝一红的双色瞳同时看向苏长夜：“我讨厌太阳，但是不讨厌你。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我为什么放过他们。”

苏长夜笑容不变，却没有面对斯诺一行人时的温度。

当然知道，所以他选择留下。

这是一场无声的威胁与交锋，难得双方都在棋局上猜到了对方的心思。道恩不现身就是为了让苏长夜自己做决定，他自愿留下，那么其他三人就能安全离开。

“你可以选择用强。”

“对待除你之外的人类，理应如此。”道恩扬手，亲自为其他神明的信徒披上婚纱，白纱如烟似雾，簇拥少年鬓发，他本就漂亮端庄，现在更是神圣，“可是婚姻本就是你情我愿，你笑着披纱的样子一定更美。”

“欢迎回来，我的准新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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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迷雾小镇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