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宿舍忽然消失不见,你才找不到我的?”
真是奇怪。
纪苏没有怀疑谢知的说法,因为他也有类似的感觉。
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广播声,只有纪苏一个人没有听到。
广播声没听到,可以说是他睡得太沉,大脑自动屏蔽了。但总不至于睡醒之后,也什么都听不见吧。
跑步声、尖叫声……什么都没有。
来自于外界的声音仿佛隔绝了一样,一点都没有传递进来。
谢知:“不然的话,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下?”
他自言自语:“看你睡那么香,不舍得把你硬拖起来,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就算绑也要把你绑在身边,要不然也不至于……”
不至于被别人抢了先。
外表再怎么平静,也改变不了内心正嫉妒冒火的事实。
谢知不想在纪苏面前表现出斤斤计较的一面,心里再怎么酸得咬牙切齿,表面依然风平浪静,装得人模狗样。
然后他听到纪苏软着声音问他。
“我们要去哪里?”
只是一个简单的“我们”二字,就让谢知的心情好转了一些。
他想,外面的猫猫狗狗再怎么诡计多端,也影响不了他们两人的关系。
纪苏还是最看重他的。
不然的话,为什么会冒着这样大的危险跑过来寻他。
他这样胆小,一定吓坏了。
谢知刚想好好安抚一下纪苏,路过的拐角恰好迎面走过来两个人。
两个男生叼着烟吞云吐雾,正用纸巾擦拭着染血的匕首。
个头较高的男生见到谢知之后,带着杀意的神色微敛,习惯性的叫了声:“谢哥。”
谢知在学校很出名,打架厉害人又狠戾。
就连善于挑事的刺头在碰到他之后,也会安静的像只碰到猫的老鼠。
高个男生的视线略过谢知的手腕,漆黑的手环上有着独属于狼人的标识。
不是平民,没办法动手。
对谢知隐藏的恐惧促使着他吊儿郎当的站姿都收敛了一些,在潜意识的驱使下做出这种的丢人动作,还在新收的小弟面前……高个男生的面子有些挂不住,表情变得难看。
他急于找补些什么,眼珠开始四处乱窜。
不期然转到了纪苏身上。
少年人小脸也小,不足男人巴掌大的一张脸粉粉白白的,五官小巧精致,浅色眼眸潋滟着水色,丰润的唇像涂了唇釉,嫣红的厉害。
漂亮到了惊人的地步。
见他呆呆看过来,少年细长的眉毛微蹙,躲在了谢知的身后。
高个男生的目光楞楞的,扭着头还想凑过去看,眸中闪烁着惊艳和痴迷。
谢知唇角向下压了压,浑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
他眼睑半阖,眸中阴鸷一闪而过。
怎么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敢当着他面觊觎他的宝贝。
他将纪苏半搂半抱在怀里,轻声道:“没事,别怕。”
森冷的眸光落在高个男生身上,谢知无声的做了个口型:“滚。”
谢知的眼神很有压迫力,宛如藏着锋利的锐器。
高个男生浑身止不住的发冷,他脸色白了白,目露惶然的移开视线。
也许是今天杀过几个人增加了胆量,也许是那份惊人的美貌放大了无法言说的欲.望,蛊惑了他的神智。
他不甘心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神情逐渐染上了嫉恨和疯狂。
“谢…谢哥,跟在你身边的这位……他是平民吧?”
高个男生最开始颤着声线,到最后不知怎么忽然有了底气,越说越流畅。
“狼人的手腕都有手环,他没有。”
“既然是平民,昨天一定是杀了人的。”
“根据现有的规律推测,明天他的身份就会转换成狼人,而我们会成为没有反抗能力、任狼屠戮的平民。”
“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我们不能放过他。”
高个男生下颌微扬,将这番冠冕堂皇的话语说得十分慷慨激昂。
到最后连自己都骗了过去,仿佛他是真的在为所有人考虑。
“那你想怎么样?”
高个男生有些近视,只看到谢知停下了脚步,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只以为谢知被他说得态度松动,在询问他的意见。
他咽了咽唾沫。
口水滑过干涸的嗓子,却越发饥渴了。
眼睛不受控制的瞟向藏在谢知怀抱里的纪苏,少年藏得很严实,细软的发丝下是白皙透粉的耳尖。
我想怎么样?我想让你把他给我!
但这话却是不能直接说出口的。
高个男生眼珠转了转:“他这样漂亮,随便杀了岂不是可惜,倒不如让我们一起……”
更难听的话语尚未说出口,面部就受到了剧烈的撞击。
一颗带着血沫的牙齿飞向半空中,高个男生顺着这股恐怖的力度向后倒飞了好几米,重重的撞在墙上才停止下来。
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死掉了,剧烈的疼痛又把他拉回了现实。
谢知面无表情,单手拽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用可怖的力道对着地面疯狂撞击。
他只能发出细弱的,宛如蚊蝇般的痛苦哀嚎。
“你怎么敢的?”谢知的声音沙哑,一字一顿。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想和我抢?”
“为什么你们管不住自己的眼睛,非要觊觎别人的东西?”
“……你该死。”谢知神色狠厉,眸中也染上偏执的疯狂。
头皮被撕裂,血液顺着指尖一点一点滑落。
一只软软的手摸上了他的手背,只是这样轻飘飘,好似棉花般的力度,一下子就把谢知岌岌可危的神智拉了回来。
“谢知……”
熟悉的清澈嗓音缥缈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谢知眸中的血红渐渐消退,他缓缓松开手。
“苏苏。”
“别怕,没事。”
有事的明明是他自己,他却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掌,轻拍着纪苏的脊背。
躺在地上的人出气多,进气少,一副快要不行了的样子。
他的同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连滚带爬的落荒而逃。
“谢知,谢知……”纪苏一声声叫着谢知的名字,细白的手指紧紧扯住男生的衣袖,生怕他又忽然发疯。
好在谢知喘了几口气后就冷静了下来。
手上满是黏腻的,恶心的鲜血。
谢知和纪苏去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冲洗干净。
冰冷的水流顺着指节缓慢流淌,镜子里映出了一张戾气横生的脸。
谢知瞳孔瑟缩,有些怔然。
他察觉到自己的冲动,却并不后悔出手。
只后悔没打得更重一些。
——他怎么敢?
******
平静下来的谢知带着纪苏来到一间员工宿舍。
桌椅杂物堆在了窗边,挡住了玻璃。
室内的空间不算大,一张单人床就占了大约三分之一。
谢知:“床单是我新换过的,你要是困,可以躺下睡一觉。”
纪苏对睡觉快产生应激反应了,尤其这个词还是谢知口中说出来的。
他反应很大的拒绝:“我不困。”
谢知有些无奈:“这次我不走,保证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纪苏迟疑不定,最后还是坚持想法:“那也不困。”
“行,要困的话记得和我说。”
室内维持了一种鸦雀无声的死寂。
纪苏低头看自己圆润的指甲,仿佛那上面有什么吸引他注意的东西。
谢知盯着纪苏看了好一会,少年只是将头垂得更低了些,就是不抬头看他。
过了很久,谢知清了清嗓子,状似漫不经心的问:“苏苏,我今天打人,你害怕吗?”
这句话在他心口盘旋了许久,到最后终于问了出来。
谢知呼吸绷紧,急切的等着纪苏的答案。
纪苏抿了下唇,很诚实的回答:“害怕。”
“不过后来想一想,你是为了我打的人,我又不怎么害怕了。”
这句话纯属说谎。
就算谢知是为了他打人,他还是害怕。
他倒不是怕谢知,只是怕他打人的那股狠劲和毫不收手的力度,总是会幻视到自己身上。
纪苏对自己的体质了如指掌,那个高个的碎嘴男生还能挺个几分钟,要换做是他,早在那凌空一脚袭过来的时候,就当场去世了。
虽然知道谢知不可能打他,但纪苏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毛骨悚然。
他底气不足的说完这句明显是在哄人的谎话之后,开始不甚熟练的转移话题:“谢知,你就没有察觉到不对吗?”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男生的手腕,似有所指:“是不是因为手环的影响,你才控制不住脾气的?”
“你也注意到了?”
纪苏揪出字眼:“也?”
谢知嗯了一声,“手环会放大人内心的阴暗面。”
“不然的话,他们杀人不会这样干脆果断。”
都是未出社会的高中生,最大的也不过十七八岁,拿着开了刃的匕首都会头晕眼花,呼吸急促。
如果不是被恶欲侵袭了神智,怎么可能毫无心理负担的收割昔日同学的性命,甚至心安理得从中享受乐趣。
他们早就疯了,剩下的人也是在将疯未疯的边缘徘徊。
纪苏:“原来如此。”也难怪项玄会崩了清冷人设,对着他的唇亲了又亲。
这样就解释的通了。
……
嘴上说不困,身体却分外诚实。
纪苏的头一点一点的,坚持了没多久还是趴在被子上睡得又香又甜。
天色暗了下去,谢知没有开灯。
借着微弱的月光来到了床边。
他晚上的视力依旧很好,可以清晰的看到,纪苏压在被子上的那张脸,挤压出一小团圆滚滚的软肉。
谢知遵循内心,戳了一下,又戳了一下。
软软的,手感很好,像按着一整块糯米糍。
谢知不怎么喜欢糯叽叽的甜品,但一看到纪苏,就不由自主的联想到这些东西。
前两天他还特意逛面包店,买回了好多不同种类的小蛋糕。
不过他还是无法适应蛋糕过于软糯甜腻的味道。
谢知只吃了两块,剩下全都送给了别人。
但纪苏却正正符合他的胃口,让他总忍不住想要上牙咬一咬。
谢知舌尖轻抵了下牙齿,克制住了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动。
锋利的牙齿咬在上面的时候会把人吵醒,但如果只是轻描淡写的碰一碰,又无法缓解内心的燥意,只会加重欲.望。
纪苏嗫嚅着唇瓣,睡得并不安稳,眉心处拧成了一个小小的褶。
谢知用手指抚了好久才抚平。
夏季的衣服都很轻薄,宽松的短袖贴在身侧,勾勒出窄软的腰身。
纤细的两只手臂裸露在外,在浅浅的月光下白得剔透,手肘弯这种地方都透着薄粉。
谢知呼吸一滞,他拉开被子盖在了纪苏的身上,还细心的掖了掖被角。
只这么一小会的时间,被子上就沾染纪苏的独有的香气。
又甜又香,腻人的厉害,裹挟在狭小的空间里经久不散,是一种很容易让人上瘾的味道。
谢知不会骗纪苏,只会对他有所隐瞒。
手环其实放大不止他的坏脾气,还有某些无法言说的,正在蠢蠢欲动的,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爱欲。
他面无表情,眸中翻滚着激烈的,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偏了偏头,忽然对自己强自忍耐的行为有些不解。
为什么要忍着?
少年睡得无知无觉,就算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大概也不会知晓。
就算知晓了又能怎样呢?无外乎发发脾气,委屈的掉几颗眼泪,到头来还不是乖乖的,任他施为。
眸中血色的光芒乍隐乍现,一点一点上涌,完全侵占了眼白。
谢知忍不住迈上了床。
单人床的宽度很窄,搁下纪苏一个人绰绰有余,如果再加上谢知,就会变得很拥挤。
他只能跪在床的边缘,手肘撑在了纪苏的脸侧,半伏在他身上。
唇珠上属于别人的齿痕已经消失不见了,但他还是偏执的蹭了蹭,想要彻底消除别人的痕迹。
红唇蹭得越发鲜艳,上面沾了一些湿漉漉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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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疏钰穿进了一本点家文学群像文,里面大佬云集,单拎出一个都能将修真界搅个天翻地覆。
他死了又活,重回千年前。
绑定的系统却姗姗来迟。
系统要求它掰正四个疯批的性子,把他们通通教成温良恭俭让的三好学生,否则这辈子也休想飞升成功。
“???”
谢疏钰:好恶毒的诅咒,我信你个鬼。
结果他差点被筑基期的雷劫劈个半死。
谢疏钰短暂的怀疑了几天人生,最后只能暂时听从系统的安排,兢兢业业的满修真界寻找四个疯批。
………
日后的无上仙尊在谢疏钰面前伪装成了温和善良的青年,路遇一只杂草,都要小心翼翼的扶正,再假模假样的松松土。
心机深沉的魔界领主习得一手好茶艺,十分擅长给别人上眼药,经常给谢疏钰吹耳边风,明褒暗贬的说别人坏话。
不可一世的妖族首领,每天最想做的事就是化身手链或者颈环缠在谢疏钰身上,这样他就能和疏疏永远不分开了。
阴险毒辣的傀儡宗宗主伪装成了脆弱小白花,时不时就要垂下头,作出楚楚可怜又受了欺负的模样。至于为什么要低下头,因为他实在哭不出来,虚伪的挤不出半滴眼泪。
今天也是核谐友善,相亲相碍的一天(笑:-))
——
修真界最近新出了一个叫万物生的宗门,以众生平等,包容万物为旗号。
名号整的响当当的,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宗门算上掌门也只有穷巴巴的五个人。
“哈,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自称宗门了。”
“不过是跳梁小丑引人注意罢了,待到门派大比时自然就露出了马脚。”
任谁也没有想到,百年一届的门派大比,万物生力压夺冠热门太玄宗、蓬莱仙阁、天玑门……一举夺魁。
“那什么……谢掌门还收徒吗?”
同伴一把捂住他的嘴,神色慌张:“你若想多活几年,就别胡言乱语!”
“这话若是那几个疯子听到,有八百条命都不够你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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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疏钰深谙师尊实乃高危职业的道理,他对捡回来的四人只负责教导,顺便掰一掰他们扭曲的三观,从未同他们以师徒相称。
原以为如此就可以规避绝大多数风险,却不曾想还是棋差一招。
深夜里,有人蒙着他的双眼,炙热的体温将他牢牢困在怀抱里。
男人在他耳边低声诱哄:“疏钰,你收我为徒好不好?”
良久的沉默下,低沉的声音变得沙哑。
“或者……同我结为道侣?”
……
谢疏钰“容我先问一句,你是哪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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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枫桥高中(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