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昀反应的很快,丝毫看不出来他刚才还在走神。
“挺好的。”
这个回答虽然挑不出错来,但却充满了敷衍的气息。
付槿芹想听到的并不是这样的答案,她知道弟弟很崇拜沈斯昀,一直以沈斯昀为榜样。私心里,付槿芹觉得付蕴之也很优秀。
但她问这样的问题,并不是想在沈斯昀面前刷付蕴之的好感,而是在试探沈斯昀。
虽然之前付蕴之亲口答应过她,绝不会喜欢沈斯昀,但付槿芹总还是放心不下。
之之什么时候跟沈斯昀的秘书关系这么好了?
还有上午的时候,他凑到沈斯昀面前说话,态度自然中透着亲近,很难让付槿芹不多想。
可惜的是,沈斯昀始终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样,付槿芹并未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试探无果,她只好解释道:“蕴之虽然还年轻,但是他聪明好学,公司总有一天会交到他手上,以后就拜托沈总多多照顾了。”
很难想象,这是从付槿芹的口中说出来的话,毕竟现在沈家实际的掌权人是她,两人虽然是亲姐弟,但同时也存在着竞争关系。
沈斯昀对别人的家事不感兴趣,不过付槿芹都这样说了,他只好点了点头,“嗯。”
虽然沈斯昀的话不多,不过付槿芹能看出来,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差,于是趁热打铁道:“实不相瞒,蕴之很喜欢你,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呢。”
她紧盯着沈斯昀的反应,想看看对方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来。
沈斯昀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他转头朝付槿芹看了过来,那张俊美冷淡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目光落在付槿芹的脸上,眼底的情绪难以分辨。
“他都说了什么?”
付蕴之应该没有把他暗恋自己这件事情告诉付槿芹吧?
如果付槿芹知道付蕴之喜欢自己,面对自己时的态度应该不是这样的。
不过她应该有所察觉,否则也不会出言试探自己。
沈斯昀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何想法,理智上,他并不希望付槿芹知道这件事情,因为这难免会影响到他们的合作。
付槿芹果然没有证据,沈斯昀不露破绽,她也只能败下阵来,“他说你很优秀,要向你学习。”
这话听起来有点儿假,像是在恭维沈斯昀,但付蕴之的的确确是这么说的。
付槿芹很想把这一切都归结于付蕴之对沈斯昀的崇拜,但只要一想到弟弟喜欢男人,沈斯昀又如此优秀,付槿芹心里实在没什么底。
她只能暗暗祈祷,希望付蕴之还记得他当初说过的话。
毕竟当初是付蕴之自己说的,沈斯昀只能算是一个比较好的联姻对象,但并不是一个好丈夫。
这一番试探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却让跟在两人身后的秦扬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之后付槿芹问他下午都买了些什么时,他并没有把付蕴之给沈斯昀买了礼物的事情说出来。
直到回到酒店之后,秦扬才硬着头皮把付蕴之买的礼物拿出来。
“沈总,这是付小少爷给您的。”
沈斯昀垂眸看向他手中的袋子,并没有伸手去接。
秦扬打量着老板的神色,总感觉自己手中拎着的东西像有千斤重,使得他整条胳膊都开始颤抖起来。
沈斯昀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他松了松袖口,露出一截结实有力的小臂,随后轻飘飘地瞥了秦扬一眼。
“你倒是很听他的话。”
这句话吓得秦扬变了脸色,“我冤枉啊!”
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地交代了一遍,重点突出了自己的纠结和为难,以及最后不得不妥协的心酸。
沈斯昀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秦扬狡辩,他回想起付蕴之在自己面前时,一向表现的很乖,根本看不出他还有那般狡猾恶劣的一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秦扬的口水都快说干了的时候,沈斯昀终于伸手接过了礼品袋。
秦扬如释重负,再三保证自己下次绝不轻易妥协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本来以为沈总不会接受付蕴之的礼物的,没想到沈总居然收下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其实沈总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排斥付蕴之?
沈斯昀收下礼物之后,转头发现秦扬居然还没走,他蹙了蹙眉头,秦扬一个激灵,赶紧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才刚走出房门,兜里的手机就叮咚一声响,是付蕴之发过来的消息。
时间卡的也太准了,好像他就在附近似的。
秦扬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疑神疑鬼地左右张望了一遍,竟然真的在拐角处发现了一小片衣角。
他快步走上前去,果然看见付蕴之正靠在墙上,笑吟吟地看着他。
秦扬有种背着老板和敌人接头的心虚感,不由得压低声音道:“付二少,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付蕴之低头看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双手,“昀哥收下了?”
说起这个,秦扬一肚子的怨气,“您还说呢,沈总对我的行为很不满意。”
付蕴之安静地听他抱怨完,等秦扬收声之后,他才总结道:“但是他最后什么都没做,既没有扣你的工资,也没有降你的职位。”
“而且他还收下了我送的礼物。”
秦扬愣了愣,好像是这样?
可他刚才是真的被沈斯昀那一眼给吓到了,没有人能在沈总的冷脸下维持冷静。
“反正以后,我不会再帮您做这种事情了。”
命只有一条,得珍惜!
付蕴之啧了一声,“看你这话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
“放心,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说。”
秦扬颇有些受宠若惊,直到付蕴之走远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得帮沈总拦下付蕴之,免得付蕴之打扰到沈总休息?
可这时已经晚了,付蕴之当着他的面敲响了房门。
片刻后,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沈斯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打扮上比起之前的一丝不苟,更多了几分随性,露在外面的小臂冷白结实,引得付蕴之不动声色地看了好几眼。
沈斯昀先是扫了秦扬一眼,随后才将视线放在付蕴之身上。
“有什么事吗?”
付蕴之扬起笑脸,桃花眼里清晰地倒映出了沈斯昀的身影,他专注地看着沈斯昀,微抿的唇角透着一丝紧张和不安,“昀哥,听说晚上这边有灯会,你想去看看吗?”
不远处的秦扬听见这句话,不由得在心里佩服付蕴之的大胆。
沈斯昀没说想还是不想,他只用一种平静无波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付蕴之,好一会儿之后才问道:“都有谁?”
付蕴之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你和我……当然了,秦秘书想去也是可以的。”
吃瓜惨被cue的秦秘书:?!
他赶紧摇头,“不了不了,我就不去了。”
那就只有付蕴之和沈斯昀了。
付蕴之不敢看沈斯昀的脸,目光于是落在沈斯昀的领口处,将他的喉结和锁骨尽收眼底。
“昀哥,就我们两个人,可以吗?”
他的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期待和不安,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沈斯昀的底线。
沈斯昀很清楚,是因为他收下了付蕴之的礼物,所以付蕴之才会大着胆子邀请他。
不该这样的。
只是沈斯昀自己也弄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良久之后,沈斯昀听见自己低低地嗯了一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