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球中见证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温夏目不转睛看着场上开始进入正轨比赛的两人, 看着莲二稳扎稳打领先一分，微微松了口气，“一定要赢啊。”

轻声的呢喃就连身侧的丸井都没有听到, 两侧垂下的头发被微风拂起让身侧的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紧张。

“你的数据网球是我教的，阿乾，你确定还要继续试探下去吗？”

“可是现在才刚刚开始, 一切都有可能不是吗？这句话还是你教我的呢，教授。”

莲二听着久违的称呼, 思绪微微有一刹那的失神, 自从他和阿乾小学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他叫他教授了，现在听到居然会是在赛场上。

乾看准了机会来到落地位置，脚步一迈而去，球拍对准了击球点毫不迟疑抬手就是反拍扣杀回去, 动作一气呵成。

他和莲二一握手的那一刻开始, 他们就已经开始了心算, 计算着对方和自己心里面的想法，上场时对方保持的距离，对方的行为习惯, 对方的思维方式等一切可以计算的东西。

哪怕他们许久没有一起打过比赛，但他们对彼此的熟悉程度完全不亚于自己网球部的队友们。

莲二迅速回神追上去，目光隐晦地看了一眼乾。一时之间, 两人都在脑海里把对方的一切的行为习惯都重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神经紧绷, 都在努力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在比赛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默契地选择了试探保留的打法，一分接着一分在试探对方，却又在互相计算的时候分析出对方下一步的打算同时也在提醒着自己小心。

这场比赛毫于疑问是一场心里和数据的对决, 一不留神就可能会输掉比赛，所以一开局他们两人都有意识遮掩住自己的数据。

随着比赛进入正轨，两人的比拼也逐渐温和平静起来，像是一盘棋局里，四正方圆的棋盘上就只有他们两人博弈。

场外人只看得见他们打出去的网球速度跟球影一样快的晃人眼球，心里又急不可耐，单看只觉得每颗球都很精彩可对方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接到，比赛显得平静的不能在平静了，没有前面几场比赛那么激动和振奋人心，太过于温和的比赛没有可看的，过于无聊了，宁愿他们酣畅淋漓地来一场也不想继续再看这么温吞又无聊的比赛。

除了困在棋局里两人在知晓对方的所作所为外，场外也只有几人能够看懂他们的博弈，看似温和的比赛实际上像是静静流淌的暗河一样波涛汹涌，卷起的风浪也足够引起他们重视了。

温夏看着场上波涛汹涌的比赛眼底有些阴沉，指尖微微收紧，抿了抿干涸的唇瓣，他现在有些后悔了，乾贞治已经开始布局麻痹莲二的判断了。

现在表面上看他们立海大领先了一分，但仔细看青学也紧咬着比分，只需要对方反杀一局他们两人就可以打个平手，但就是乾悄无声息的麻痹让莲二微微松懈下来，接下来就怕他再顺着节奏继续麻痹莲二，那么极有可能第一场就是青学就拿下了。

仁王百无聊赖看着他们一来一回的数据网球，盯了一会突然神色变得严峻起来，手里的甩动的小辫子一停打在了脸上，声音微哑，略微有些怀疑，“你们有没有觉得比赛有些怪异。””

“回球太顺畅了。”真田抱拳看着他们，也觉得莲二回球太过于顺利了，隐约有些不对劲。

“乾贞治在麻痹莲二，试图降低莲二的警惕。”温夏一针见血指出了要害，脸色带着两分忧虑，大家都看出来了，不知道在场上的莲二有没有发现对方的局。

温夏的话让仁王微微卡顿，仁王轻弓着身子转头看着温夏，狐狸眼紧盯着他，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猝不及防被盯，温夏抬眸就对上了仁王饱含思量的眼睛，又忍不住多说一句，“乾贞治比莲二更擅长谋划，他一上场就已经布下了局。莲二的数据网球和空蝉他都很清楚，同时他也清楚他的数据莲二也有，所以在不停麻痹莲二收集数据，表面上看似没什么，但实际上莲二陷入了被动，再没有找准对方的弱点前哪怕莲二使用秘技也没有什么作用，他的数据对方一清二楚。”

话音一落，场地的局势又发生了改变，乾贞治抬拍看准了机会直接起跳随即引拍而上，挥拍、扣击，砰的一声，伴着清脆的击球声，黄色的网球顿时高弹而起在温热的阳光下一闪而过。

网球受力，如同一只轻盈的蝉在空中飞过，震动的翅磅划过了优美轻柔的痕迹引出了一串黄色的斑点，卷起一股强劲的气流，直接压向底线。

“空蝉模仿的不错。”

莲二看着蝉翼卷起的网球赞叹道，双目一沉，脚步没有丝毫迟疑，横移间整个人已经出现在了网球落点处，脚步一顿，右手手臂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凸显着，计算着网球的落下的速度，瞬间爆发强劲的臂力，泛着冷光的球拍接对准了继续飞舞的蝉翼，狠狠挥下，沉闷的击球声激荡响起，回荡在网球场上。

乾看着莲二暴露出来的数据，心里默默记下来，刚刚那记空蝉他也就是刺激一下莲二，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刚刚那是柳君的空蝉吧，青学的乾君居然也会。”

“听说两人小学的时候还是最佳双打，乾知道柳的数据很正常啊。”

“你的数据我都了然于心。莲二，比赛，我是不会客气的。”乾扶了扶眼镜，目光看着飞入自己区域的网球，眼眸一沉，脚步迈动瞬间来到了对角线，紧了紧球拍，闪动间一支球拍出现在网前，砰的一声，网球迅速跃出。

“是吗？但比赛赢的只能是我。”柳见此噌然而动，清瘦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来到自己的后防站定着身子，球拍拉大了弧度，又扬拍收敛了角度，对准了快如利箭的网球，猛然一扣，敏捷地带起扣上的网球，快如流星的网球直奔斜线，强烈的旋转卷起了一卷风帘。

“是鎌鼬！只是不知道乾君会怎么应对呢，上旋切球可是不好接的呢。”

“哇，这是上旋切球吗？好快的速度！”

乾看着柳的鎌鼬，脑子里飞快转动着收集着数据，带着一丝冷光的眼镜反射着数据，微微勾着唇，毫不迟疑发动小碎步，网球落下的瞬间他出现在了网前。

看着飞旋的切球，乾抬拍寻找着发球点，突然看着上旋而下的低端，手里的球拍网球在弹起的瞬间，球拍晃过，伴着砰的一声清脆的击球声迅速激荡而出，虚影晃过，快的令人咂舌。

看着空落落的球拍，手心残留着一丝酥麻，刚刚那颗球直接擦过拍面撞在了线拍上，溅起的火花落在了手背上让他一颤，乾掀起眼皮眼眸看着对面神色淡然的莲二，轻呵了一声，是开始起疑了吗。

莲二紧握着网球，目光一眯，没有丝毫蓄力的样子，整个人的腿部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猛的跃在了空中，优雅的身影微微弯曲，球拍瞬间凌空挥出撞在落下的网球上发出砰的一声清脆的击球声。

乾握着球拍，眯着的眼睛看着对面挑起网球的莲二，脑海中浮出了关于莲二的信息，脸色也凝重不少。

听着破空声，不少人抬起头看着场上的声音，强大的力量顿时让网球在空气之中不断发出一阵阵破空之声，一道以肉眼可见程度的虚烟消失在球拍上。

“扣杀！？”赤泽一眼乾挑起的回球，脸色一变，没想到乾想正面封杀柳的镰鼬。

“乾居然破了鎌鼬！！”

“柳君的镰鼬被破了，怎么可能！”

“什么！”

“怎么可能！！”

“2-1，立海大此局领先。”

“那颗球怎么回事，乾君明明扣击回去了，为什么会是柳君拿下这颗球？”

“阿乾怎么回事？”

“柳前辈在接球时拉拍调整了弧度，乾前辈收集的数据是错的。”越前微眯着眼睛，碧绿色眼里的光芒更亮，望向场地中央的目光更加的热切，虚晃一手将错误的信息传递给对方来扰乱视线，不得不说柳莲二还真是机智。

不二回眸看着侧着头若有所思的越前，眼中带着一丝惊讶，柳莲二的动作很快而且很小心，没有想到越前也看清楚了。

“很明显莲二也看出来了。”柳生望着场上神色淡然的同伴，心里微微松口气，还好莲二反应过来了。

温夏看着柳眼底的凝重，紧捏的手微微松开了一些，他刚刚看着柳一步步顺着乾贞治设下的棋局里走时有多担心他看不出来，没有想到莲二还留有后招。

“你的数据是我教的，但是正因为是我教的数据网球，我才知道你的缺陷。阿乾，抱歉，今天的比赛我必须要拿下，谁都不能阻止立海大拿下冠军！”莲二看着对面的乾，温和的声线被他压低了些，带着几分沉重。

“那还真是不凑巧，我也想要胜利，为了胜利我可以放弃数据网球，每一颗球我都会全力以赴的。”乾推了推眼镜说道，似乎并没有被莲二的话给影响到，抬头看着手上的网球，微眯的眼睛微微睁开，露出茶褐色的瞳仁，微眯的茶色眼眸凝聚出丝丝精芒。

下一刻只见他脚步一踏，手里的网球随着手里的球拍一仰，高大的身影投射下一片阴影，只听见砰的一声脆响，一道淡黄色的光束破空而出，如同划破天空的闪电一样迅速。

莲二眼瞳一缩，看着跨过网线的网球，网球落地的瞬间他就动了起来，眼神看准网球，手臂立刻挥动着球拍，转动着手腕对着网球迅速的侧击而出，球拍削切而下，利用球拍的削切力，一瞬间便是将网球中的威力给化解而去，凌厉的挥拍在空中带起一股强烈的气流波动。

砰！

网球被莲二以直球的方式打了出去，不过速度却比乾刚刚那一球快了太多。

乾看着莲二化解了他的扣杀，熟悉的侧劈让他微微晃神，眼神看准球的落点，一步踏出，提起球拍就朝着网球挥落而下，动作快闪而过，一气呵成。

砰！砰！

看着来球，莲二眼眸一沉，观察到数据后立马在心中做出了判断，下一刻只见他欺身上前，手中的球拍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快速地扬起，啪的一声抽打在了网球上，击球声响起，网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瞬间砸在了对方的场地内。

“……”

“继续！”

“砰！”

随着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赛场上只能听见两人此起彼伏的击拍声，乾的进攻逐渐猛烈起来。

“居然看破了呢。”乾轻声呢喃着，猛然移动迅速的冲到了网前，目光死死的锁定在网球上，手腕一扬，随后横向切球，砰的一声沉闷的击拍声在网前响起，网球朝着空中飞跃而去，莲二目光一暗，居然是高吊球，是想让扣杀然后趁机放短球吗？

在这种情况下阿乾用扣杀的几率是百分之八十，使用另一种放短球的几率是百分之十，还剩百分之十是他还在试探他，给他错误的数据让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丢弃数据，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只是阿乾，你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将自己的固有回球习惯破坏掉让我收集不到数据，这样就能让我觉得无可下手了吗？可惜，你还是太小看我了。

莲二脚步一踏，凌空跃起，猛地挥动球拍打出一记杀球，轰的一声巨响在网前乍起，网球犹如炮弹般急速的落地又在弹起的时候从乾的身边疾驰而过。

眼瞳一凝，乾看着在眼底飞速而来的淡黄色残影下意识深吸了口气，脚步急速踏出，移向左侧底线，稳住身子后，右手球拍从下而上划拉出一道凌厉的圆弧线将飞旋而来的网球拦截了下来，毫不迟疑抬手就是扣击而下。

嗖的一声网球化作流光，贯穿球场，引发了一阵赞叹。

“好快的回球！”

“果然如此！”

“完美的回击！”

莲二看着乾完美地反击回来，不由得赞叹道，脚步没有迟疑，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球拍如同铁壁般延伸而出，拦截地下来，手臂一扬，脚步变化着，球拍对着三分之一的部分，轻扣着，网线碰撞发出沉闷的击球声，快速越过球网落向乾的半场区域。

乾立即反应过来脚步闪现，瞬间来到自己的半场区域，观察着最佳击球点，抬手就是一球短削球冲出底线，轻快的球影刷的一声出去，卷起了一缕微风。

莲二看着短削球，一个闪身来到网前，双腿委屈，发力，身子后仰跃起，网球下坠的瞬间球拍悍然拍下，溅起了一阵热风。

乾看着莲二的爆发力，脸色逐渐凝重起来，他们都僵持一个多小时莲二居然还有这么强的力道，看样子还真是不能松懈。

高吊球、短球、短削球不停交换着，蔚蓝色的天空下一道又一道的弧线不停在网线上变化交织着。

砰！

“45-30，立海大领先！”

砰！砰！

“15-0，青学领先！”

网球如同上了膛的子弹般压向对方，一来一回的身影不停在半场奔走，速度越来越快，回击的频率逐渐回升，看的众人热血沸腾，比分逐渐追了上来，密集的网球双方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越看越为彼此焦急，恨不得替他们上场一局拿下半场赛。

“砰！”

“30-30！”

“已经赛点了，过了这么久他们的速度还是没有慢下来，再这么下去谁能拖到最后谁就赢了。”

“乾贞治看起来到了极限了，不知道柳莲二还能不能追上。”

乾擦了擦汗又推着下滑的眼镜看了一眼记分牌又看望着对面的莲二，“今天的比赛像不像我们毕业前当初那局打到最后没有胜负的比赛，可惜那场比赛没有结果。”

莲二看着他，恍惚回想起他们之间那场没有分出胜负的比赛，他们还没有来得履行约定下一次分出胜负就离开了，他也曾经回到小学去找过阿乾可惜没有找到，再见的时候就是在青学和立海大的比赛上了。

“追平了，一定要赢啊，乾前辈！”

“一定要赢，拜托了。”青学几个后辈激动地看着场上两人，嘴里念念有词，表情有些激动又有些担心。

丸井看着场上有些奇怪的莲二，眉头微皱，“军师怎么回事？”

温夏看着莲二的神情，心里已经有了比赛结果，握着的手逐渐松开，轻轻呼了一口气，说不清他现在的心情，“让他去吧。”

“温夏你……”

温夏看了一眼场上的莲二又望着微惊的仁王，苦涩地笑了笑，“总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

……

“今天的比赛我必须要赢，所以抱歉了，莲二。”

乾看着对面抿唇不语的莲二，低声说道，眼中带着一丝歉意，他们青学已经输了两场了，他不能再输了，所以只能抱歉了。

下一刻身影猛然闪动，眼镜下茶色的瞳眸盯紧了下旋落下的网球，沉闷的击球声震荡而出，发出唰啦一声刺响。

网球快速从莲二眼前划过，莲二听着乾的话，微微抿着唇，之前没有分出的胜负的比赛今天也许就能分出胜负了。

莲二看着迎面而来的网球没有丝毫迟疑，一记空蝉落下，飞快窜动的网球穿破层层防线直达目的，凌厉的球风让人惊讶。

乾看着莲二的空蝉，掂了掂球拍，他一定要接下这颗球，这场比赛他必须要赢，为了青学，为了大家，无论如何他不可以输掉最后一颗球。

屏住呼吸，乾看着莲二，球拍对准了他的手腕，睫毛微颤，手指微微转动着握拍姿势，刮起的风微遮着眼，凭借着他的精密计算这一颗球莲二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接下，所以，对不起了莲二。

双手不自觉紧握着球拍，看着一只轻薄的蝉飞来，乾猛然收缩着手臂，肌肉紧绷暴露出他最后的实力，脚步微转扬拍一记杀球俯冲出去。

砰！

莲二感受着球拍上不同寻常的力道，诧异地看了一眼乾，如果硬接下这颗球他的手绝对会出现问题，他现在只能将力道分散到身体各处尝试接住。

莲二硬生生接下这颗球，身体受重猛然往一仰又猝然刹住脚步，突如其来的转动让脚踝一扭，传来轻微的咔嚓声，顿时一股钻心的刺痛从脚踝传来，莲二微微失神，紧抿着唇，在网球下坠的瞬间又猛然扣下球拍。

早就有所准备的乾迅速地放着短球，网球顿时化作一道流光，极速出去化为了一颗流星，莲二看着网前的闪过的短球，脚步猛然一动，瞬间牵扯到脚踝，顿时一个趔趄，手里的球拍和落地的球终究还是错过了。

“砰！”

“比赛结束:7-6，青学乾贞治获胜！”

“青学必胜！”

“青学必胜！”

“嘶。”莲二停在网前望着地上那颗磨平的网球，手里的球拍轻轻颤动，任由脚踝的刺痛席卷着脆弱的神经，目光紧盯着网球，像是感觉不到痛意一样，是他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