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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两张无比震惊的脸,瞪着眼珠子看着自己,兰亭悠然笑道:“连神君自己都不知吗?那也给神君道喜了,听说是广陵君亲自去向战神提的亲,起初战神没同意,广陵君说那让云筱神君改投他门下也行,他就是看上这个人才了,那战神哪肯割爱,权衡后才勉强应允。”
“日子想是也快定下来了吧?不过战神大婚在即,不知道能否给你们二位排在前面呢,不如你们去找司命星君给算一算?”
“师兄!”兰亭你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混蛋,“夷林上仙这……小仙不知……这可如何是好……只不过小仙句句属实呐……”兰亭一脸无辜,这身白衣更是应景,清新脱俗,白莲花本花,骂他就追不上人,不骂他,自己气半死,纠结了一秒,给了他一个“算你狠”的眼神,追着夷林而去,“师兄!事情还没搞清楚啊!”
“兆和!给我滚出来!”夷林一脚踹开天机阁的门,这时我才追过来,“师兄……你先别着急……”这时夷林已经把天机阁翻了一遍了,走过我时说:“他不在这里。”紧接着就是一个缩地术加神形符,等我的眼睛反应过来,地上只剩下一个残影,这感觉就像是你和博尔特站在起跑线上,你刚蹬地准备起跑,对方已经在终点开香槟了!
“师兄!!!!”回过神来,又急匆匆追过去。
夷林把人堵在了云台,兆和上仙刚耸出一抹笑意在脸上,就被夷林一把拽过衣领:“兆和!你现在就去把婚退了!”他辛辛苦苦在外面出差,没想到被人偷家了,这愤怒可想而知,我看着兆和上仙的境遇,不由得庆幸,虽然张冠李戴了,但未必不是好事,这要是白玉真,两个人非打起来不可,现在八成已经拔剑了,兆和上仙也是帮我试水。
终于坐了下来,刚刚一触即发,现在坐下来,三个人反倒不知说什么,都没有张口,最终还是我打破沉默,说:“兆和上仙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问他是因为我想起他那天找我时就心事重重,应该是当时就有了苗头,但只是捕风捉影,他也不便告知我。
果然他说:“几天前吧,师傅与我提过,问我的意思……我说我考虑考虑……但师傅既然提了,通常也就是定了,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
夷林说:“你没告诉广陵君你有心上人吗?”
看得出来两位上仙过往还是有些交情,其实夷林在天宫的人缘极好,尤其在上神眼中,他是那种讨人喜欢的小辈,天赋高嘴又甜,和在我面前完全不一样。
我说:“你有心上人吗?”
本来兆和是准备回答的,听我问他,又把话吞了回去,夷林瞥了我一眼,说:“怎么了?告诉她又何妨?莫非你还真想娶她?”
“没有……”兆和转了转手里的杯子,幽幽说:“只不过,现在不是也不知道最后是什么结果吗?万一……”
夷林叫他打住,说:“没有万一。”
把兆和说得一愣,话语中的敌意太过明显,还有一丝威胁的意味,兆和好歹也是广陵君的大弟子,反唇相讥:“夷林,我还没问你呢,你现下是以什么立场来质问我?师兄的话……你是不是有点过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对你这位小师妹有什么想法?”
夷林被戳中,气焰低了些,说:“没有。”
夷林说:“陶染与她的事,你也知晓,而在那之前,她早已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那么多冰清玉洁的姑娘可以匹配兆和你,你为何偏要找她?你师傅为了自己那点盘算,拿你的姻缘做筹码,我……替你不值罢了……”
当着我面这样说,也太赤果果了,兆和尴尬地转向我,却见我深以为然地看着他,说:“对啊兆和上仙,师兄说的有道理,我残花败柳,名声也不好,匹配上仙着实高攀……”
在这时候团结一致?这对师兄妹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兆和惊呆,“你千万别这么说……”忙安慰我,把这些别人背后议论的话放到台面上自黑,他有些不适应。
我拦住他,继续说:
“特别是上仙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尊师重道是美德,但也不能盲从,广陵君是否知晓你有心上人的事?你是不是从来没敢与他提起?不怪你师傅乱点鸳鸯谱,你应该将心中所想告诉他,师徒之间,没什么该瞒的!”
夷林听我这样说,知道我是真的不想嫁给兆和,让他回去将心意告诉广陵君,又说了好一阵,兆和才勉勉强强地松了口:“我想想吧。”临走前对夷林说:“你这个师兄倒是当得称职。”挤兑他管得宽,又对我说:“你这个师妹就任他这样管着,也真是大度。”
夷林面无表情,剑拍在桌上,兆和上仙赶紧走了。
“师兄……”夷林和我生气,眼神凉飕飕的,我转移话题,向他打听兆和的心上人是谁,他爱搭不理,反正就是浑身上下都写着不开心,但又不肯说出来,我忽然开窍,许久未见,我却关心别人,着实不该,于是我问他说:“那师兄你之前有过心上人吗?”他站定,我差点撞他背上。
“我被师傅教训,锁了五感,与你有关吧?”他又不傻,后来想一想,那时机那么巧,怎么可能不明白。
“之后还若无其事给我写信,想撇清关系,也是你吧?”
“我说你下贱,说你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说你勾引师傅,你全都不在乎,因为你压根就不在乎我这个人,对吧?”
“不对!”听到这里,我才忍不住出声反驳:“你说的那些,谁能乐意听?我只是觉得那并非师兄你的真心话……”
“是吗?没看出来,”他说:“因为你像是我做什么都不会给我回应……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想你能看看我……”说着,忽然将我的手抓过去,说:“厌恶我也行……可你为什么只在意师傅?”
“师傅……也便罢了……那个白玉真!精怪都不如的东西!得了师傅的机缘才鱼跃龙门,脱去凡胎爬上来,凭什么让你那样看着?他连你一个眼神都不配拥有!”
“……疼!师兄!”越说越没轻重,可能对他来说不过是轻轻捏着,但也是我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听到我的呼声,他才意识到,忙松开手。
我活动黏成一团的手指,没称师兄,而是叫他夷林,语带埋怨,好似之前在讲经殿外石台上晒太阳,这个讨厌鬼为了不叫我睡,故意遮住我头顶的光。
显然我下意识的那一声呼唤也带出了他的思绪,他有些惆怅地看着我,怀念旧时光,是因为一去不复返。但那时其实也并不纯粹,他找上我,本就是怀疑我害死了陶染,我不知,现在我是否又害了他?
他的命理线是不是已经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当人被封的五感解开时,最先恢复的会是听觉,接下来是触觉,那时我感觉自己手里握着东西,圆滚滚的,这时眼睛也能看见了,我便低头去看,发现是一只蟠桃,我知前些天开蟠桃会,问阿布谁来过,她说是个丑八怪,反正不是云筱仙子……”
“这话真拙劣,你走前怎么不好好教教她……”
我张了下嘴,就听他说:“云筱,我想要你,我早就想要你了,难道你一点也不知吗?是你自己说要与我双修的,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为何不作数了?那晚我以为你是故意来找我的,所以我才……”一时我都没反应过来,被他这样殷切地看着,我瞠目结舌,只得避开他的眼睛,心想如果你知道“千蛛情丝”的事,知道陶染就是因此殒命,恐怕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我和他说正事:“兆和上仙没有这么简单,就算他说服了广陵君取消婚事,他也会隐瞒下来,然后拿这件事来要挟你为他做事,你千万别上套。”
他却把我的话当成是搪塞,说:“如果他不肯放手,我便去求师傅将你许给我。”强调是“许”给他,不再是送。
我一定不会让师兄生气的——当时向战神承诺的话,现在我不敢保证了,似乎我和兆和上仙的婚事刺激了他,让他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就来不及了,于是从模糊的状态彻底滑向了另一端,他不再挣扎,而是认了命,他告诉自己,她下贱,人尽可夫,她只是在勾引你,就像她勾引陶染那样,可他还是放不下。
如果这一刻我告诉他我要嫁给白玉真了,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以前他还曾将白玉真打落洗仙池……
“兆和上仙,”终于追上了,阴魂不散,但他看到我就一个人,夷林没和我一起,脸上有了些笑意,直到我跟他说:“上仙能不能再与我走一趟,帮我解释一下?我怕我一个人说不清楚。”
他走到一半才琢磨过味儿来,为什么他要向两个男人解释?两个?!目光怪异地看过来,我对他笑了笑,开自己玩笑说:“现在上仙说什么也不会娶我了吧。”私生活如此混乱,他眼前这女人可能比传闻中的更不堪。
白玉真倒是一点也没在意,像在听别人的事,还劝兆和看开点,说:“广陵君应该是听说了我和筱筱要成婚,他以为这是帝君与战神间的交易,于是抢在那之前先与战神定了亲……”醍醐灌顶,我一拍脑袋,还真是,差点忘记白玉真在文渊帝君门下,放广陵君眼里,这不是两个小辈你情我愿定了终身,而是两股势力的联姻。
……替他们累得慌!
一个女徒弟的婚事都快被他们玩出花儿来了。
得赶快嫁给白玉真,把生米煮成熟饭,以免夜长梦多,兆和上仙问白玉真说:“所以只要你肯放手,让我师傅知道帝君与战神不会亲上加亲,我和云筱神君的婚事也就能作罢了?”
白玉真笑了笑,不置可否。
“想神君也不会轻易放弃,但师命难违,我也不知自己能否说服师傅……”果然兆和上仙略做铺垫,后面马上开出条件:“现如今我的小师弟困在盘龙阵中生死不明,如果神君肯将他活着带回来,想来神君的请求,师傅也不会拒绝,到那时,我也会求师傅收回成命,请他取消我与云筱的婚事,不知这样可好?”
兆和对白玉真的第一印象很好,在玄音仙子大闹天光一阁那晚,白玉真曾出言为他解围,他思路清晰,在混乱中仍保持理智,顾大局,懂得为天下苍生着想。
而这样一个人,却在此时,对他说:“上仙把两件不相干的事混为一谈了,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你的话。筱筱是我的,婚娶本是世俗礼法,形式罢了,你娶了她,她也是我的。”
兆和:“…………”
他愣了半天才确认自己没听错。
白玉真接着说道:“在下欲与筱筱白首偕老,能在这件事上帮到我的就只有筱筱一人而已,成与不成全看她的心意,上仙能帮我什么啊?还有你那个师傅,他又不是我,他同意与否,与我何干?”
兆和:“…………”
二连击给兆和整不会了。
兆和看向我:这人一向这么无赖吗?
我摇头:没有没有,师尊大人最守礼法了!
暗戳戳拽了下这位反封建包办婚姻斗士的袖子,他才对兆和笑了笑,说:“但我还是感谢上仙来找我,把话说清楚,我已经有一天没看见筱筱了,要不是她带你来找我,还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我来。”
一把狗粮生生往嘴里怼,兆和面容一冷,起身告辞说:“在婚事尚未尘埃落定前,还望二位克制自己。”
等人走了,白玉真说:“这小子想娶你。”
突然想起来,白玉真与兆和似乎有点过节……前面两次亲热都是被他搅和的,想起这茬,再回过来看师尊大人刚刚的表现,似乎没那么单纯,这人说不定有点腹黑。
“不可能,”我劝他把心放肚子里,说:“人家有心上人,刚刚他不是说了吗,是他师傅广陵君突发奇想,他先前都不知情,这人就是太迂腐了什么都听他师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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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采受害者:
兆和上仙:物以类聚,一个人不正常,身边就也都是些不正常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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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八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