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宫反乌托邦 第108章 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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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娘见胡丽没阻拦她，便婉婉道来，说之前这里关过许多女囚，其中有个女人，想是极貌美，她们也没有见过，只记得那声音，一张口能酥掉人的骨头。

有个狱卒被她吸引，隔三差五偷偷来看她，仿佛情窦初开，但他从不逾矩，女人渐渐习惯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那男人说纵使粉身碎骨，也要带她逃走，这是触犯天条的大罪，一旦事发，便万劫不复，“我答应之前犹豫了，他是在怪我不够坚定，我伤了他的心”在那之后，男人忽然不来了，女人一遍遍回忆反省自己说过的话。

她被关在里面，束手无策，精神每况愈下，等那男人再来时，她便迫不及待，将身心都给了他，问他何时一起逃走，男人只说不急，需要从长计议。

隔日，变半月，又变一月、两月……那男人来得越来越迟，她们有时能听到那种忍耐着的惨叫声，从她牢房的方位传出来，女人说在男人打她时，他自己也很痛苦，像恶鬼附了身，她便会把对方抱在怀里安抚，直到他冷静下来。

终于，那男人还是彻底消失了，他再也不来了。

就像死亡临近，看着生命的火苗一点点熄灭，而你没有任何办法。女人早已被患得患失折磨得精神失常，灵魂蜷缩，极尽卑微，做她能做多少的一切，讨好对方。

她乞求着奇迹的发生，让男人回到最初时的样子。

“以为病了，叫个不停，每个路过的都被她问，她连那贱男人叫什么都不知，名字、身份、经历都是假的！你说她是不是傻？”

叶娘说：“不止她一个，这只是在我们眼前发生的……胡姐姐没能拦住她，眼见着她弥足深陷。姐姐，不是你的错，我们都劝过了，是她过得太苦了……至少她得了几日虚假的美梦，也许她是清醒地糊涂着，飞蛾扑火也好过我们在这里苦熬。”

叶娘说那些人的目标就是像我们这样的女囚，都是些惯犯，有套路，知道什么时候投饵，什么时候收网：“筱筱，你跟我们说，这两日来找你的人……”

“问有何用！”胡丽喝止她，说事不临头时，谁不是人间清醒，但到了自己身上，没有一个相信自己遇到的是骗子。

她哼道：“你知她的心现在向着谁啊？说不定转眼就把你我卖了，去向小郎君表忠心呢！”

好好说不行吗，非要激将？现在我已经知道前因后果，明白她不是想要听八卦，而是要救我，我又不是真的不知好歹，我说：“姐，你放心吧，人家没那意思……”我说完才知道那女人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只好又说：“人家都快要娶妻了！他对我没想法，刚亲口说过不会娶我！”

胡丽恶毒道：“他只是说他不会娶你，没说他不会睡你啊！”

我：…………

“你被关在这里，和他媳妇……那个什么灵主仙子，永远见不到面，他在外面娶多少个都跟你没关系，他来这里找你，不过是寻欢作乐，发泄**，就和逛窑子一样，回到家去说不定还是个好夫君，好父亲呢。”

“……那也不可能，那姑娘貌美才有歹人惦记，我……姐你要是能看见我就明白了，我脸上有好些手指那么长的伤疤，除了你喜欢我，没人惦记。”

听我仍不当回事，同她解释，倒像是怕她生气，她冷嗤一声，说：“照你这样说，她要是丑点便没事了？”

那也不能硬说人家不安好心吧！

“男人的心思你懂得多少？之前围着你转，等你不值钱了，便会作践于你。你原先想也是极貌美的，那时他没能得到你，现在你成了丑无盐，再得不到，他如何能甘心？恐怕不但要得到，还要你求着他要你，将他先前做小伏低的屈辱抚平，踩你到脚底。”

这都什么歪理，我哭笑不得，说：“之前我说囚徒困境你又没兴趣听，他来看我，是为了套我话……”兆和的言行，确实有令人费解的一面，但肯定不是她想的这样。

胡丽笑道：“套话？你已经被判了刑，还审什么？你当姐姐蠢，还是你蠢？”

她说：“他给你做的那些，与那个贱男人如出一辙，施些小恩小惠，偏偏女人就吃这套，第一日来就先把床铺好？他是为他自己准备呢！手摸在那张床上时，便在脑子里想着如何在那上面与你翻云覆雨……”

“你不信吗？好啊，那你说他送你衣裳干嘛？你与我们一样，天天被关在牢房之中，穿什么有意义吗？给谁看？”

见我一时被问住了，因为我也觉得兆和送衣服是吃饱了撑的，她便问出了诛心一问：“倘如他明日不来了，你会不会失落？”

“不用答我，问问你自己！”

“他们的伎俩，便是让你有了不该有的期望！”

结果兆和上仙真的没有来！！！！

“呦，你这个小郎君没什么耐心啊，之前那个贱男人可是坚持了好一阵呢，还是你已经给了他了？怎么才两日就准备收网了？”胡丽各种挤兑我，简直要将我的脸抽肿了。

“笨呐，不懂得慢慢来，今天摸摸手，明天送个香吻，细水长流，现在身子给出去了，你还能给什么？后悔也晚了，姐姐教你几招伺候男人的法子，万试万灵的，也许能帮你再拴住他一两个月吧，多了，姐姐也没法子了，唉……”

我憋着一股邪火，活活等到第三日，兆和来了，我劈头盖脸地朝他发脾气：“你昨天怎么没来！不是说好了吗！人无信则不立！”就不能给我争口气吗！

兆和的淡定与我形成反差，简单解释说昨天有事，我坐下恨铁不成钢，昨天我被胡丽奚落了一天！一整天！兆和见我是真的生气了，平时我都主动挑起话题，这一次任凭冷场也不说话，干晾着他，他才说：“以后不轻易许诺便是了。”

重点错了吧？不是不该许诺，而是不该违信，这样的道歉还不如不道，我刚要发作第二轮，听他说：“我只是来看看你，你没事，我便走了。”说着已然起身，我慌了神，忙劝住他，给自己找台阶下说：“盼了一天，上仙也不来，难免心急，昨日上仙忙了些什么？可与我有关？”

“有件事，确实有些关系。”

他和我说起了白玉真，这一次升仙的有八位，均是剑修，文渊帝君命白玉真率这八人赴青丘平叛，今日出发。

忽然之间大量信息涌过来，我一时愣在那里。

兆和说：“在青丘的，除了叛军，还有琅瑛上仙。”

“那日你不让我将受伤之事告知玉真神君，想是不想捆住他，让他出于怜悯，甚至是道德才娶你，你比我想的要骄傲得多，当时是我欠考虑了，玉真神君去解琅瑛上仙之困，是他自己选的，如若再有什么变故，便能看出他的真心了。”

他以己度人，说任何人处在白玉真的位子上，都会选琅瑛上仙，只要我不拿自己的脸去道德绑架他。其实我当时拦着，是怕白玉真再来一次“大闹紫宸宫”，但被他一说，我要是还执意嫁给白玉真，我就不是个“骄傲的人”。

他不娶我，似乎也不希望有接盘侠，那会产生对比，将他衬成唯利是图的小人，只要最终没有人娶我，他便同大家一样了，只不过是做了人人都会做的选择。可能是宜春上仙那天的话提醒了他，要想品行无缺，还得堵住悠悠众口。

“上仙要走了吗？”我忙跟到门口去，怎么今天他这样着急，屁股都没坐热就要走，我还想再问问他升仙的事，情急之下，拽住他袖子，他看看我的手，又抬眼看向我。

我说：“玉真神君已然去青丘找琅瑛上仙了，压根不管我的死活，可上仙却还顾着与我曾有婚约的情谊，时常来探望我，可见上仙人品贵重，我不知怎样才能报答上仙……”

等身子给出去了，你还能用什么留住他？莫名地，胡丽的话从脑海里冒了出来，家徒四壁，没有东西可以招待他，如何才能报答他？他到底想要什么？我紧张地等着他将那个要求说出口，就是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胡丽说的那种人！

半晌，他说：“我带你进来，自然不会不管你。”

我整个人放松下来，“明日呢？你还来吗？”

“看情况。”

有了前车之鉴，他不再把话说死，说完低头看我攥着他袖子的手，我忙放开手，怯怯地垂下脑袋，他抬起那只手，帮我把鬓边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我尽量。”他说。

“以后我再也不听你的了！”这只狐狸老是戏弄我，她挑拨离间，就是想看我和人闹别扭，以此取乐！这次演太真了！我竟然又上套了！近期接连发生变故，兆和那边都忙得脚不离地了，他能来看我已经是仁义了，哪还能日日都来？

“你是直接问的吗？”胡丽听我承认，笑得险些撅过去，说哪有你这样问的，“话不说出口你就是这句话的主人，而且他说了有什么用？是与你商量吗？哈哈筱筱！你怎么这样可爱！”

“姐！求你了！别玩我了！”有点同情心好吗，已经很心烦了！就别再往伤口上撒盐了！她笑道：“他说了不过是授人以柄，更何况你问得傻愣，完全不带技巧，他怎可能暴露自己？”

似乎也有道理，我想了想，放弃地哭腔道：“姐！真别玩我了！”理智上觉得不可能，可内心已然动摇，不得不说，这只六尾道行还是深，三言两句便让我怀疑上了现在唯一能救我的人。

我把兆和上仙的一言一行都告诉她，请专家分析，“信我说的了？”女人反而端起来，我好话说尽，她教我反客为主，从他送来的衣服里挑出最风骚的一件。

“风骚？姐，是暴露吗？”她叫我自己想，“我又看不到款式，也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女人不穿衣服的。”对，白玉真就喜欢小萝莉穿弟子服。

我看着铺床上的衣物发愁，听胡丽在线教学，要对男人不冷不热，举止邀请，话语却拒人千里之外……这么抽象，等于没说，我要是有那个慧根，就不至于沦落成今天这样。

“你……”见我穿成这样，裙子开衩到大腿根，白白的小细腰露出一截，男人有些好笑，以为我不长记性，又拿出勾引孟翊君那套出来丢人现眼。

“…………”听到声音，我如遭雷击，石化在那里。

谁知今日来的竟是兰亭仙君。

我机械地转过身，尴尬异常，白莲花本花看清我的脸，满眼揶揄，“不光穿成唱戏的，脸怎么还画成这样？”走过来，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过来，拇指擦了擦，没掉，“嗯？”不禁加大力气，使劲抹抹，脸颊被他搓得变形，堆起来一坨肉肉，视野挤成一条缝。

“唔……腾扩……”红了一片，那疤痕却十分顽固，兰亭停下尝试，神情显出些许迷惑，眼睛一缩，“怎么弄的？！”

终于意识到这就是疤！

我是不靠谱，但也没那么不靠谱吧，谁没事画这个啊！我满腹委屈地瞅着他，抽抽鼻子，说：“亭哥……”

这时兆和上仙走了进来，原来两人是一道来的，正好看到兰亭的手从我脸上离开，皱了下眉，兰亭见我望向别处，知道人就在他身后，笑着说：“云台的手段果然高明，打人都打脸了？”一般刑讯都是打衣服遮盖的部位，没有直接动脸的，兰亭语带嘲讽，他以为我脸上的伤疤是云台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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