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一战, 是春秋时期在死对头吴越之间爆发的一场著名战役。zhongqiuzuowen”
“起因是越王勾践听说吴王夫差欲报父仇,进攻越国, 所以决定先下手为强,一举灭吴,却没想到在太湖夫椒被吴军大败,一路溃败,连都城都丢了,最终仅剩越王与五千兵甲被困于会稽山上,无奈之下只能向吴王屈辱求和。”
“因此才有了后来著名的卧薪尝胆。”
“我们需要逆转的就是这一场战局。”
林寻月一边和裴朝科普历史小知识, 一边蹲在在地图面前圈圈画画,半天后收笔, 叹口气, “但其实,这本来就是一场不该打的必败之仗。”
裴朝饶有兴致:“怎么说?”
林寻月举起手指, 开始列数:“第一, 夫差攻打越国是为了替父报仇,有正当理由。吴国上下将士为此同仇敌忾, 士气正旺, 勾践却在这时先发制人, 简直是火上浇油。”
“第二,越国自身兵力不足, 目前吴越双方兵力分别是五万对三万, 勾践想拿手上的三万非精锐部队对打五万精兵,简直是异想天开。”
“第三, 越军擅长的主场其实是在陆地,勾践却非要以自身薄弱的水军硬刚以水战闻名的吴军,简直是匪夷所思。”
抛开后续战场上的指挥与决策失误。
就光看这三点, 已经将吴越之战必输的格局定了个七七八八。
三个简直说完,林寻月收回手指,转了下笔,下了结论,“综上,对于这场战役,可以一言以蔽之——”
她一本正经道,“越王勾践作死行为大赏。”
裴朝:“……”
他忍不住弯了下嘴角:“那你当时还答应的这么果断?”
林寻月一脸无辜:“这可是系统给的任务,我还能推掉吗?”
“但系统既然定了这个,就代表一定有破关方法。”
“我们需要找到的就是这个破关方法。”
林寻月闭了闭眼,思索。
她可没有指挥过真实战场,说的再多也是纸上谈兵。
不过好在作为后世的人,她开了上帝视角。
“首先,我会问越王要来指挥权,到时候尽量控制住场上局势。”
指挥权不能交给越王,也不能交给他任命的那位将军石买。
这场战役本来就输面极大。
更别提己方将军刚愎自用,还坚持峻法隆刑。
而对面主将却是赫赫有名的伍子胥。
她印象中,导致越军最后彻底溃不成军的,就是伍子胥出的一招奇谋计策。
但他究竟用了什么计谋——
林寻月叹口气。
她就算在学校里精修了历史类课程,也不见得会记得这种细枝末节。
她翻览一遍自己的记忆,也只有个模糊的使了诈的印象。
看来只能到时候见招拆招了。
林寻月边思考边道:“其余的我也会看着安排。”
“以及——”
她抬眼,望向裴朝,瞳孔晶晶亮,“不是还有你在吗?”
林寻月自信的最大源泉就在此。
吴军即便在各个地方都占优。
她这里却有一张无敌王牌。
在当前副本内,裴朝拥有不死之身。
那加上他的武力值,岂不是能够所向披靡,战无可挡!
到时候她在后方排兵布阵。
裴哥就在前方冲锋陷阵。
哪儿还会有比他俩更合适、更完美的双人搭档!
林寻月算盘打得叮当响,整个人都变得美滋滋起来,身体忍不住微微前倾,一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表情,眼巴巴看着裴朝:“行吗行吗?”
快乐得简直像个被放出笼的小麻雀。
裴朝对上她的视线,喉结微微一动。
半晌后,他第一次别开视线,语气却很肯定,“没问题,交给我。”
—
公元前494年,太湖夫椒。
林寻月迎风立于船头,聚精会神地盯着对岸湖面。
山峦湖面都笼罩这一层朦胧雾气,只隐隐约约露出对面的敌军船只、
虽然看不清楚,但从数量上显然略胜己方一筹。
林寻月掐住指尖。
不愧是吴军占尽优势的太湖。
以当前来看,地利,人和,他们全有。
毫无疑问,会是一场难缠的战争。
勾践起先坚持一字排开,先发制人,用最简单的原始阵型与吴军决一死战,却被林寻月死命劝阻下来。
在吴军明显占优的情势下,最好的策略是敌不动我不动。
果然,吴军在等待良久过后,终于按捺不住,率先展开攻击。
两军交战顿时一触即发。
林寻月微微眯眼,深吸一口气,就要下令之时,湖面上忽地起了大风。
朦胧薄雾被风吹散大半,但在视野逐渐明了的同时,两军船却在波涛汹涌的湖面上如层峦般涌动,非常不稳。
林寻月一把扶住船柱,转头,看了一眼旗帜飘动的方向,脸色一变:“糟糕。”
刮的是对敌军有利的北风!
吴军的船趁着北风,顺流而下。
新仇旧恨一起算的吴军赶上有利风势,士气大旺。
吴王夫差更是亲自站在船头,为全军击鼓,呐喊助威,简直像为士兵开了加成BUFF。
水军交战,弓箭为上。
一瞬间,湖面上箭如飞蝗,齐齐朝着越军队伍射来。
而越军本身不善水战,被风一吹东倒西歪,连射出的箭都因为风势而根本无法接近吴军船只,场上局势呈现一边倒趋向。
林寻月:“!!!”
勾践这也太倒霉了!
怎么会有人天时地利人和一个都不占,这还打什么打啊!
完了完了完了。
这种情况下难怪越军会当即就溃不成军。
这种风向和攻势,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裴朝上前两步,时刻准备防御跳上船的敌军士兵:“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林寻月紧张得咬起指甲来,“这会儿除非能立刻调转风向才有一线生机,但这怎么可能呢——”
她话音刚落,湖面上南风大起。
连场上的吴越两军都傻了眼。
林寻月:“?”
这,有时候,人这运气,真是说来就来。
趁这个时机,林寻月连忙几下蹦跶到船头,即刻下令:“快,全军听令!用火攻!”
将箭支尾部裹上提前准备好的易燃物,点燃后射出。
如雨般的箭乘着逆转的风势往吴军的方向而去,一下子就能烧起来一大片。
太湖湖面上顿时火光冲天。
林寻月抬头,瞳孔中倒映出漫天火光。
她松了一口气。
这招在后世被用烂的技法,在春秋时期却还未被广泛流传开。
眼看战局陡转,呐喊击鼓声却从南方传来。
林寻月猝然转头:“什么声音?”
越军顿时大骇。
有人突然喊了一嗓子:“吴军从后方打来了!”
林寻月大惊:“怎么可能?”
先前南翼守得好好的,眼下吴军自顾不暇,怎么可能还有余力从南翼偷袭他们?!
然而慌乱的越军却全都以为后方腹地被人偷袭,纷纷惊慌失措,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
船只本就摇晃,林寻月被撞倒在地,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却突然想起来了。
这就是伍子胥的经典计谋!
指南打北,声东击西,继而再度举火击鼓,虚张声势,诈兵佯攻。
虚实难揣之间,才导致越军最终人心涣散。
“别理他们!全力续攻!”
林寻月爬起来,疾呼了两下,却依旧不见任何成效,反而被叛逃的军士挤得连连后退,最终忍无可忍大声道,“裴哥!”
“我在。”
裴朝应声后,两步一跃至最前面,手起剑落,直接将一位正欲叛逃越军士卒的首级砍下。
“我看谁还想跑?”
他的语气无波无澜,没有什么起伏,甚至还有空将脸上溅到的血一把擦掉,回头却令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越军瑟瑟发抖。
反正都要死!
死在敌军手里总比死在自己人手里好!冲啊!
湖面上雾气被火焰悉数冲散。
裴朝立于船头,身上战甲在火光映射下,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他的侧脸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血迹,持剑立在那的时候,却像是一尊不可动摇的神像。
有些人天生就该是战神。
林寻月心跳砰砰砰,有一瞬的失神。
继而,她立马正色过来,连爬带攀,站到最高的船头处,努力挥舞起来旗帜,“所有人,不要分心,乘胜追击!”
南风风势顺着她挥舞旗帜而变得更大。
林寻月的眼中是光和影的交融,最终牢牢定格在前面裴朝的背影上。
“我们……一定会赢的。”
……
最终,这场本来必败无疑的吴越之战在林寻月欧气作祟的前提下,竟然成功逆转了局面。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对了。
故欧皇有不战。
战必胜矣。
—
战争结束后,越王勾践果然兑现诺言,将湛卢剑交到林寻月的手里。
只是,他面上不免露出些许遗憾表情:“两位真的不能继续留下来辅佐我吗?”
林寻月笑眯眯婉拒了越王的好意。
她一边按动手中腕表的传送键,一边想,如果不是任务,而是真实情况的话,她也不会同意的。
勾践为人,能共苦而不能同甘。
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最早便是用来形容他的。
两人回到地府的时候,已经有人在他们之前带回了其他副本里取来的剑,一个接一个地呈给鬼魂看。
可惜的是,似乎一个都不对。
鬼魂坐在那边长凳上,不断地对来人反复摇头,像一个执行单一循环程序的机器人。
裴朝:“你有信心吗?”
林寻月有点惴惴不安,但还是道:“赌一把呗。”
……唔,应该是对的吧。
历史上丢了剑的君王并不多,有这么强烈的意难平情结的更少。
如果不是勾践,她的确想不到其他人了。
然而等轮到两人上前检阅的时候。
鬼魂动了一动眼珠,只一瞬便摇头否认:“不是。”
“这也不是我要找的剑。”
林寻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