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既来之则安之,但是梅滋滋安不了啦。她无法入睡,没错,她生物钟调节不过来!那在现代,她是个互联网996员工,不折不扣的夜猫子。可是在这里,太阳一落山,为了节省点蜡油,就要早早上床睡了。这怎么可能睡得着啊?以往的这个时间点,她正好吃完晚饭,准备开始新一轮的加班呢!
梅滋滋那是翻来覆去,翻来覆去啊,恨不得把被子都翻出个人样来!她开始怀念起从前,科技的发展是多么神奇啊!有电有手机还有网,有数不清的娱乐活动。哪像现在,啥也没有,每天就是寻找食物。这样下去,自己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这哪里是人类社会,这根本就是动物世界嘛!
话说,自己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螺蛳粉,好像是被一根螺蛳粉噎死了!想起了被螺蛳粉支配的恐惧,梅滋滋不但没有丝毫阴影,反而愈加兴奋了!嗷呜,让螺蛳粉来得更猛烈些吧!说不定再被噎死一次,就能穿越回去了,嘿嘿!
回家,这是多么奢侈的一个词!爸,妈,虽然你们平时一个抠门,一个凶不拉几的,可是我知道,你们还是爱我的。女儿好想你们啊!想着想着,梅滋滋就啜泣了起来。
“你怎么了?”
“苏格大!”梅滋滋抽泣着,“我好想家。”
“家……”苏格大也有点伤感。
“苏格大,你说你不记得自己的父母了?”
“嗯。不记得了,脑子里是空空的一片。”
“呜呜,你比我更惨!苏格大,我们是天涯沦落人呢!”
“不哭。”
月光下,梅滋滋看着苏格大小鹿一般清澈温柔的眼睛,突然觉得更委屈,哭得更大声了:“哇哇哇,苏格大,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哇哇哇,哇哇哇!”
“因为你哭起来太丑,看不下去。”
“苏……格……大!”
“你……哇哇哇哇哇哇!”
第二天一大早,苏格大拎着个竹篮,亦步亦趋地跟在梅滋滋身后,“梅滋滋,今天我们去干嘛?”
“捡螺蛳!”
“哦,要吃炒螺蛳?”
“嗯。”其实梅滋滋想吃螺蛳粉了,可是现在买不到,她决定自己做。
“想吃炒螺蛳去买。”
“哪来的钱?!”梅滋滋戳了戳苏格大的脑门,“不过苏格大,其实呢,你说得也没错!”
苏格大看着她好似寻到宝的模样,有点二丈摸不着头脑。
梅滋滋淌着水过来,绕着苏格大左三圈,右三圈,“就是因为像你这样想的人多了,我们才有钱可赚啊!”
“……?”
“市面,我们就是市面啊。想吃炒螺蛳的话,你不用自己捡,我给你炒,你只要,给我钱就好了啊!”梅滋滋眯着眼睛,撵着右手的两个拇指,感觉自己已经收到了大把大把的钱,铜钱如大雨一般降落,乒乒乓乓,乒乒乓乓。
天哪,真是想想都美滋滋啊!梅滋滋已经忍不住傻笑起来。
“你很像……”苏格大准确无误给出了他的评价,“傻子!”
梅滋滋白了他一眼,“切。要是真能赚到钱,傻一点又何妨?”
“利令智昏!”苏格大吐槽。
梅滋滋玩心上头,朝他泼水,“苏格大,给你洗洗。”将苏格大泼成了个落汤鸡。
“你泼我!”苏格大也俯下身子,用尽洪荒之力,将水重新泼还给她。
“大水进攻!”苏格大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正想要看梅滋滋被泼得个大水淋头的窘态,不想梅滋滋仿佛早就练就轻功水上漂一般,漂出老远了!
“好吧,待会再泼你。”苏格大悻悻地想道,看着脚下三三两两,匍匐在水沙地上的螺蛳,顺便拾了起来。
太阳渐渐地落下,天幕灰暗下来,带过去的竹篓里已经被满满的螺蛳、河蚌填满,还能看到几只小螃蟹爬来爬去,几只河虾躺尸中,几条鱼已经窒息。
两人坐在河边的石板凳上,已经累瘫。
苏格大自然而然地把头靠在梅滋滋肩膀上,嘴里嘟囔着:“我好累!”
“去去去。”被某人嫌弃地甩开。
梅滋滋往嘴里咕哝咕哝灌了一大口水,苏格大眼巴巴地望着她,“我也想喝。”
梅滋滋把水递过去,“别碰到水壶的口子。”
苏格大“哼 ”了一声,嘟囔道:“你嫌弃我!”
说罢,隔空洒水,取得甘霖。
“谁叫你自己不带水壶。”
“我忘了!”苏格大把壶盖拧好,递给梅滋滋。
两人一前一后地淌水回家,苏格大跟在梅滋滋后面,突然叫了她的名字,“梅滋滋。”
这声“梅滋滋”叫得如此不同寻常,把梅滋滋给迷惑了,她傻傻地转过头去,“干嘛?”
“报仇!”伴随着这响亮的二字,经由苏格大手运作过的水花已经扑了过来。
“哗!”梅滋滋瞬间全身湿透了。
“苏……格……大……!”
于是,一场天昏地暗的泼水大战足足来了三百个回合。
两人回家草草地吃了昨天采回来的笋,又在院子把篓子里的螺蛳翻来覆去,万般揉搓,只把这些小生灵弄得晕头转向,意识不清。然后就开始处理螺蛳的尾部了。
“竟然要把尾巴剪掉吗?”
“不然没法吃啊!”
“螺蛳那么可爱!”
苏格大相当地聒噪,十分夸张地表达着他对螺蛳们的同情。他举起手中的螃蟹,“你看看,你看看,连螃蟹都看不下去。”
梅滋滋挥舞着手中的大剪刀,“你再叨叨,我就剪你了。”
苏格大吓得赶紧捂住了他虚拟的“尾巴”。
“啊啊!”原来在他松开手的时候螃蟹挥舞起了钳子,顺势夹住了他的手指。
苏格大抓着螃蟹,想要将这倔强的小东西扯下来。可他越扯,螃蟹就越叛逆,夹得越紧。
梅滋滋看着苏格大跳脚的样子,“确实连螃蟹都看不惯你,替我主持正义了!”
苏格大快哭了。”
“我就问你,你吃肉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杀鸡杀鸭杀猪这些有多么残忍呢?你不是还很爱吃肉吗?”
“你说得都对。我只有一个要求,救我!”
“对啊,真要这样说起。你的口腹之欲才最残忍,是万恶之源。”
“是啊是啊,救我!”
“人吃这些东西补身体,人去世后也会被土吃了,所以扯平了。”
苏格大有些不懂,但还是忙不迭代地点点头,“是啊是啊,快帮我把这东西弄走!”
梅滋滋走上前,看到那只螃蟹现在还死死地钳着苏格大,竟然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别笑了,快帮我弄掉。”苏格大咬牙切齿道,这厮真的没有心。
算了,算了,梅滋滋手一扭,活生生将螃蟹那只钳子拧了下来,螃蟹唰地一下掉落在地上。失去了主人的钳子也失去了力量,轻易地就被掰开了。只在这过程中,苏格大憋红着脸,脸上生出十分不自然的表情。
“嗯嗯嗯……。”
“好了,朋友,已经好了。”梅滋滋拍了拍苏格大,苏格大正闭着眼睛,嘴巴里哼唧唧呢。
“嗯?”苏格大睁开眼睛,脸上是一大坨酥红。
“有这么痛吗?早就掉下去了,我就不知道你哼哼个什么劲?”
苏格大脸红了,“我那里痛。”
“哪里?”
“就是那里。”
“你手指痛就手指痛喽,说得这么惹人遐想干什么啊?”
“你说什么啊?”苏格大露出如纯情小白兔一般的表情。
梅滋滋咳了几声,“不好意思,我是老司机。来来来,剪螺蛳,剪螺蛳。”
天色已经晚了,再不弄干净,明天就别想摆摊了。待会还要去把炒螺蛳的材料准备好,可得抓紧了。
苏格大刚刚吃了亏,这会子算是想通了,乖乖地坐下来,剪起了螺蛳的屁股,只是他每剪一个,就要闭下眼睛,心中念一句“阿弥陀佛”。
第二天,梅滋滋兴致勃勃地在寺庙外的大树底下炒起了螺蛳。另外还临时搭建了一个大锅,里面放着昨日捕捉来的河虾、河蚌、河蟹,再加上十五种特殊香料,熬出来的汤汁真是鲜美异常。在炒螺蛳的时候加上这么一勺,螺蛳的鲜美更是增上一倍。再在8分熟时放上紫苏、蒜苗、辣椒、葱花、豆豉等佐料,炒出来的每一颗螺蛳都泛着食物的光泽,无不显示着这是一道珍馐。
“紫苏呢?紫苏还要再切点。”梅滋滋一转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苏格大已然不见了。
“苏格大!”
被叫做苏格大的这厮此刻正哀怨地坐在某树根处画着圈圈,寂寞如斯,想蹦跶,想奔跑,想买买,想花钱。突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吓了一跳。
“苏格大!”梅滋滋正挥舞着铲子,气冲冲地朝他奔来。
“干活。”
“娘子,我想逛庙会。”
“逛街要花钱,摆摊能赚钱,换你你选哪样?”热爱摆摊的人叉着腰,义正言辞问道。
“我选逛街!”想要逛街的人不假思索道。
梅滋滋挥了挥手,“那你去吧!”
“去哪儿?”
“逛街去,买买去呀!”
“没钱!”
“钱怎么来?”
“摆摊!”
“很好,那还不赶快过来给我打下手……”
苏格大欲哭无泪,怎么绕着绕着反倒把自己绕进去了呢!
“要抓住一切做生意的机会!”梅滋滋握紧拳头,“存钱存钱存钱!”
苏格大浑身一震,竟然被梅滋滋的气势给震撼到了,“存钱存钱存钱!”
“炒螺蛳,超级香的炒螺蛳啊!自己来一碗鲜美的炒螺蛳,给自己的祖宗也来一碗啊!”
特殊的香气弥漫在山间,一会儿这个简陋的摊子便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紧紧包围。
有一个老头率先发问:“怎么卖呀?”
“八文一碗。”
“有点贵啊!”
“不贵不贵,我们昨天刚捡的,超级新鲜。你可以先尝一个。”
那人啜了一个,鼻尖一耸,眼珠瞬时放大。
“好吃,好吃啊!极致的鲜美聚集在舌尖,我的身体也因为这美味而颤动了!”那老头抖动着身体,声情并茂,十分夸张地描述着这味觉盛宴。
“有这么夸张吗?”苏格大有些疑惑,也啜了一个。
“啊!”光是螺蛳表面沾到的汤汁就已经令人欲罢不能了,更别说还有那深藏内部,柔韧鲜美的螺肉。苏格大闭上眼睛,感受着已经侵入五脏六腑的美味。
“极品螺蛳,真极品螺蛳啊!”
一众围观者已经馋得不行了。
“来一碗。”
“我也来一碗。”
“我要疯狂啜它,老板,来十碗。”
“来一碗,不不,来十碗。我要买回去让家里人都尝尝。”
“诶,你买这么多,卖完了怎么办?”人群中有人不满道。
“这螺蛳光是香味就已经把我的心勾住了,我控制不住了。”
众人涌上来,一双双伸出的手挥舞着,显示着他们的热烈与急切。
“来来来,不要急,大家排队,排队啊。”
天时地利人和,味美价廉会吆喝,不一会儿,炒螺蛳便被一抢而空。当然,在苏格大的恳求下,梅滋滋还给他留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