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冽被老人放在了野兽的角落里,腐臭味扑鼻,她蜷缩起身子,目送老人回到那个软泡泡里,才小心翼翼地从衣服里抽出小纸船。
指尖摸索到软嫩的触感,轻轻抽出来,放在手心。
蓝色的、幼嫩的花瓣,放在手心还带着些凉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旁的老虎瞬间睁眼,突然开始冲她哈气,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手心的蓝色花瓣。
荆冽见状将手心送到老虎的面前,它却像是被吓到了,猛地向后一退。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花瓣,站起身环视四周,却发现草地上没有任何这样的花朵,只好重新塞进衣服里。
老人再也没有找过她,她就倒在野兽的身边。
广袤的草地上,突然出现了一点蓝,荆冽从睡眠中突然惊醒,回想起地下室的草地,她决定再次回到那里一探究竟。
从背包里掏出之前的仿生相机,放置在她背后的屋子里,矮小的砖墙将将挡住野兽的视线,耳朵上带好钩子,猛地翻上墙。
野兽瞬间被她吸引了注意力,荆冽向屋内跳下去的瞬间,仿生机器人直接跑出屋子,引走了那些豺狼虎豹。
荆冽看到了自己血腥又恐怖的脸,手指抚上脸上的血痂,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跑向地下室。
还没等她跑多远,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阵尖叫声,这不是安默吗!
紧接着,身后响起巨大的脚步声,她一看,那一群人和野兽正直愣愣的冲向自己。
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荆冽满脑子脏话,她恨不得让这群人别回来,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他们,转而认命地转过身继续向前跑。
“哟!荆冽!我们回来了!”安默满脸恐惧,颤抖着挥舞着双手。
“我巴不得你们别回来……”她小声地自言自语,接着转过身,一脸微笑,“回来就好啊,去地下室!”
“我靠!你脸怎么了!真被偷走美貌了?”
“闭嘴跑!”
那小子倒是识时务,瞬间闭上嘴一脸视死如生地跑起来。
经历了山路十八弯,几人总算是甩开了身后的野兽,汗水流到伤口上,疼得她动都不敢动,用衣服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汗,勉强没那么难受。
撬开地板,几人依次走进去。
“荆冽,来这里干啥啊?”
“找一朵蓝色的花。”
“花?”安默眼睛都亮了,“是叫秀利花吗!我们从册子上发现的,但是谁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花,我们就没听过!”
“秀利花?”荆冽突然有些恍惚,一动不动站在楼梯上,“希望这些黎明开的花能在夜里被平平安安的带到岸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看着荆冽,迷茫地看着她。
荆冽:“不对!我们跑反了!去上游!再往上!直到看到一个人。”
“什么人?”
“不知道,但是那个人一定在最上面等待着我们!注意小溪有没有新的纸船。”
这几个人也没什么思绪,干脆跟着荆冽重新回到村庄,嵌好地板。
“先别急着走。”白意一把拉住往外跑的荆冽,“路途很远,还有随时被抓住的风险,你的脸还都是伤,如果被汗浸透会很糟糕,别冲动。”
这时,乐时突然拍了安默一下子,巴掌声瞬间引起大家的注视,安默只好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我,我可以隐身,一段时间……”
“你不早说!”荆冽满脸兴奋,“那就让金纯把我们全存书里,然后你隐身带着我们跑……”
荆冽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安默一脸尿急的样子,又说道:“诶……你要是害怕,那就算了?”
“没事,我,我努力……”他看起来心脏都快停跳了,磕磕巴巴地应下这件事。
只用了几分钟,金纯就制造好了一个庇护所,白色的空间包裹住众人,安默将书塞进口袋,运用技能的一瞬间,他的肚子像是中了一拳一样,产生了一瞬间的剧痛。
不过这种疼痛转瞬即逝,他咬咬牙,向外面跑去。
“你刚刚的那句话,什么黎明的花,什么意思啊?”金纯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你竟然没读过?我以为你博览群书呢。”荆冽惊奇地看着他,“泰戈尔啊,他的一首诗叫《纸船》,秀利花,包括这个副本的名字,还有这个小纸船,都与这首诗相关。虽然我也不确定,但总比无头苍蝇乱撞强。”
“泰戈尔?我根本都没听过啊……你听过?”
被金纯戳了下的白意也是一脸茫然,摇摇头。
“那你们平时看什么书啊?”
“署名为a、b、c这样的书,没有人知道作者的名字。”
荆冽这时突然回想起第一个金纯的副本,脑子里闪过对系统的一个奇怪猜想,抿了抿嘴唇,还是一句没说。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拍打声,安默转眼间就站在了一旁,满脸是汗,哭丧着脸说道:“我感觉好难受,我的肚子好像被人揍了一样……”
说着,他就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荆冽见状连忙把他衣服掀开,肚子上什么痕迹都没有,便问道:“你就是觉得是身体外面导致的疼吗?”
“对,就是肚子要被揍凹陷了一样……”
“发动技能的时候开始难受的吗?”
“对……对,就是那时候,突然疼了一下,后面跑着跑着又开始疼了,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荆冽被这巧合惊出一身冷汗。
“跑了多远了?”
“在老人更往上游的位置了,这附近应该没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两眼一闭晕了过去。荆冽让他平躺在地上,盖好肚子,直接提议所有人一起出去。
外面依旧是黑夜,荆冽拿出一个小型摄像机放在空中,见四周还算安全,迅速投入了赶路的状态。
杂草铺满脚面,越向上走地面越混乱,走到上游时,一群人的身上已经满是泥水,看着及其狼狈。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累死了。”乐时扶着膝盖,喘着气。
一行人越来越疲惫,脚步逐渐慢下来,荆冽的脸也细细密密的疼着。大家还是决定进到一旁的小屋里稍作休息。
“快看!这是秀利花吗!”菲利对着角落突然叫出声,一脸欣喜地招呼着背后满是倦意的几个人。
蓝色幼嫩的花瓣,一朵一朵挤成一团,荆冽掏出花瓣,靠近花团,却见那花团突然吐出长长的信子,瞬间卷走了她手中的蓝色。
“什么情况?”金纯贴近花团,又扭过头问荆冽,“这行为,书上写过?”
她摇摇头:“不过找到秀利花,就说明我们找对方向了。”
“没错。”
一声浑厚发闷的声音从房间的四周传来,五个人眼神互相交流,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你们找的,就是我。”声音在空间里回响,荆冽的胸腔随着他的声音震颤着。
没有人回话,他们四散开,警惕地搜寻着房间。
“所以,你们不愿意和我说话吗?”
说着,房子开始颤抖起来,里面的家具乱成一锅粥,五个人七扭八歪地扶助墙壁站稳身体。
失重感包裹上身体,心脏感觉猛地一轻,整个房间被带着移动起来,一颠一颠的,荆冽一边扶着墙,一边来回躲避四处飞溅的家具零件。
“你是谁?”她鼓起勇气问道,“你在哪里?”
巨大的一声闷哼,却能感觉出他已经很小声了,他似乎是知道了他们在害怕自己,努力地轻声说道:“一个小男孩。”
“你是小男孩?哪门子小男孩!”金纯没忍住,惊呼,“你别逗了,你体量听着比我们大好多倍!”
话音刚落就被荆冽打了一巴掌。她说道:“你在哪里?”
“我在你们的外面,”
荆冽脑瓜一转,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我们在你身体里?”
一声赞同的气音在空间里回荡着,四脸震惊,金纯追问道:“具体呢?”
“子宫。”
“啊?”
五个人彻底哽住了,现状过于离谱,以至于金纯直接笑出了声。
“你骗我们。”金纯没笑两声就突然正色道,“不管是前面的老人对荆冽她们说的话,还是正常的世界观,你一个小男孩,都不能有子宫。”
“荆冽?我认识啊……”
“我都不认识你!”荆冽立刻驳回。
“诺。这是你的吗?”
银色的吊坠反射着房间内仅有的月光,它悬挂在房梁上,荆冽看见了,那个翅膀的标志。那点月光晃着她的眼睛,眼球有些酸涩,她什么都没说,默认了。
“我说了,我认识你。”
“诶!你还没回答你为什么有子宫!”金纯见荆冽不对劲,立刻出声岔开了话题。
“我说是就是!”他生气了,秀利花突然激增,爬满了内壁,窒息的压抑感蔓延开来,瞬息间,房间内的几人就被花海浸没。
荆冽趁势爬上花海的最高处,将吊坠扯了下来,塞进衣内,指尖摩挲着图案,求生欲爬满心头,想都没想,抓起弓箭射向房门。
“砰”的一声,大门敞开,鲜花漫天,一朵一朵落在波纹荡漾的水面,顺势而下。
种完牙,我再也不想写血腥的内容了,疼死了![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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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纸船里的秀利花(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