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这人有些像逐月,眼睛,鼻子,嘴巴,脸型,都像,可是明明哪里看着都像,但整合起来跟逐月却完全两个样子,我好奇的不行,忍不住缠了上去多问了几句:“这位公子,你长得好像我的……我的、我的阴阳相隔的夫君呐。”
或许是我的形容太过了,那书生不可置信的看了我一眼,也没搭理我,我又接着上去叽叽喳喳的说了些别的,旁边的人纷纷侧目,书生面色大红,低下头声音也低低的:“夫人别缠我了,我有事要做。”
我也听话,与他分开了些距离,以后几日,我都与他不远不近的,恰恰的坐在他能看到我,我也能看到他的地方,我能清楚的知道这不是逐月,但是遥遥看着又实在是与逐月太像了,啧啧,我越看越惊奇,我忍不住感叹,怎么会有这样的两个人?书生也是无奈,但因我也不上去搭话,便也不好拒绝什么。
师父看了我两日,劝了一句:“顾清,玩笑切莫太过。”
哦,我接受教训,反思觉得自己这么好好地缠着人家好像是不大对,但是师爹紧接着发话了:“哎呀,小孩子家家的贪心,多玩玩有什么,能有啥事?”
对啊,我又一想,本来我就只是看着他长得跟逐月有点像,才多看了几眼的啊,而且我也没有做什么啊,这好像也不算什么大过错啊,我跟师爹一起睁大眼睛巴巴的看着师父,师父都懒得看我俩,平平的说了句:“惯吧你就。”
那人也终是忍不住了,这天是个阴雨天,摊子没人,我打着伞坐在他斜对面,他看了我几次,终究是过来问我了:“在下……长得真的很像夫人的夫君么?”
“我叫顾清,顾……清。”我答非所问,一笔一划在湿了的桌子上写着我的名字。
他有些无奈:“夫人的夫君……夫君走了很久了么?”他大概看我穿着红衣裳,不是戴孝的样子,故而问到。
我因他的话想起了逐月,不知道他在下面好不好,云山子回去有没有责罚他,我在凡间也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想到这里,我难过地叹了口气,好久不见了,我有些想他,想到此,我也不接那公子的话了。
“其实……实话实说吧,在下有官司缠身,别人污蔑我杀了人,但是我的证人突然消失了,在下实在找不到他,但是不想冤屈蒙身,遂逃了出来想去找证人,夫人……夫人与我纠缠太紧,怕是……怕是不妥。”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却原来也是怕我受累。
哦!我突然想起来,我第一次出门那天,官兵念着的布告里的人,原来是他啊,看他文质彬彬的,逃出来想是也吃了不少苦,再加上他有些像逐月,我有些不忍他受冤屈:“没事,我帮你找!”
“夫人切莫儿戏,此事非同小可,在下……”他规劝起来,我耳朵一边进一边出,双手并用心里已经开始算起他那证人的下落来,没费多大时候,便算出了那证人的地方,是被藏在了一户大院子里,开天眼看了看院子的情况,也不是很难进,当晚我就帮了书生这个小忙,书生很是感激,后来才知道他还是被别人举荐当官了的,冤屈大白之日还来感谢我,说是
……不介意之前种种,愿意娶我。
我当下就傻眼了好么!!
他愿意娶!我也……不愿意嫁啊!!
那边书生还言辞切切说的真诚,我心底却是一片空白,我虽帮他助他,但是却从未动过非分之想啊,这下好了!
这下好了……
怎么办?
他管他说着,我在旁边维持着惊讶的状态动都没动过,正尴尬着,猛听得师父叫我:“顾清,进来。”
我急忙低头跑了进去,里面师爹已经被训了,正低着头蹲着呢,我默默的跟师爹蹲在了一道,还不忘抬头瞅了师父一眼,师父脸上保持一贯冷静:“当初我说过没?”
“说过。”
“说过。”
我跟师爹同时答道,都听道对方的声音,我们对视了一眼,双双叹了一口气,又默契的同时说了句都怪我,可气又可笑,师父也是无语了:“不想看你们!”
我跟师爹都立马站起来转身去面壁,我们都紧贴着墙壁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听到动静知道是那书生闯了进来,师父立了结界凡人看不到我们,我也不担心,我以为书生见不到会走了,他竟也没有,坐着空等了七日七夜,最后晕了被别人抬走了,师爹空叹:“唉,也是痴情……”
“你还敢说?!”师父一出声师爹立马闭嘴,乖乖的走到了师父看不见的边边角角里,我看着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师父转眼瞪我:“你还敢笑!”我也立马装乖,学着师爹走掉了。
此事过去后也好了,我连门都不出了,专心跟着师父的教诲,安心修道练习道法,也觉得长进了不少,人间灵气充沛,也是修炼的好地方,但终究还是不适合我的身体,呆的久了,身上觉得很乏,像被烤干了似的,师父看我意志日渐消沉,有些不忍:“顾清,你先回地府去。”
我抗议:“我想跟你们一起嘛……”
“身体行么?”师父回我,我呆了呆,伤心的别过头去,师父又言:“先回去调养,好好修炼,过段日子有事交代。”
我仍旧不高兴,师父拉出了别的理由:“夜逐月也在找你。”我惊讶的看着师父,怯怯问道,“你、你都知道了?”
师父都不带的看我:“你那点事,我只是不想管而已。”我便低下头不敢言语了,师父安顿好我后是师爹驮我回去,路上我偷偷问师爹:“师父……是啥意思?”
师爹学着师父的样子:“懒得管你!”
“啧!”我一皱眉揪着师爹的毛喊道,“快说快说快说!”
师爹这才正经道:“也亏得逐月是个不错的,不然,哼哼,宝儿不得打得他……”师爹顿了一下,重新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不得让他受尽世间病苦而后魂魄俱散。”
不就是私定因缘了?要得这么大惩罚么?我倒吸一口冷气小心翼翼问道:“这么严重?”
师爹叹口气,惆怅的看了我一眼:“这娃娃,怎么这么不长心?你就不觉得你自从跟了夜逐月以后,修为便进步缓慢大不如以前那般突飞猛进?”
啊?这怎么了?难道不是修炼到一定程度没法上升了?师爹见我没回话,继续说道:“你跟那夜逐月缠绵的久了,已成双修之势,二人法力便会互相交汇,保持平衡。”
哦?这样啊,听了这话我顿时明白,为什么云山子嫌弃我了,若是双修,二人越甜蜜越是容易荒废课业,云山子一是嫌弃我不带逐月学好,二来是我这样愚钝,怕我们双修是我占便宜偷了他徒弟的修为。
可哪里是这样啊,我圈住师爹的脖子上可惜道:“那我的修为岂不是被逐月白白拿去不少?”
师爹叹口气:“也是可惜,你这人文的不行,就是修炼比别人强了许多,同样的时间就是修炼比别人快,也算是特殊的天分,”师爹继续说道,“也亏那夜逐月是真心,真真儿是一心一意待你为了你什么都肯的,而且资质都属上层,要是他差劲点,或者对你不是真心,宝儿不知道要怎么收拾他。”
师爹的话让我心里美滋滋的:“我就说嘛,师父还是疼我!”
师爹责怪道:“不疼你疼谁?!你看宝儿跟谁温言软语说过话?”闻言我一脸傻笑,的确,师父冷面不说软话,对师爹有时候也是呼来喝去的,更何况别人?我就说他最疼我!我把头埋进师爹的毛里感觉自己各种美美的。
师爹把我放下,陪了我几日便回阳间去了,走的时候看到了我房间的夜明珠,便嘱咐了一句让我好好收好,我依言取了下来,把它摁在头发上当装饰了。
师爹走后我去找逐月,他也不在房间,顺着他微弱的气息去找,竟慢慢的走出了虚无境到了那头——那个,真正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