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石墙转到一定的角度停了下来,还从里面的空间带出一物。
齐臣大着胆子上前查看,竟是具早已化为白骨的尸体,尸身衣服尚算完好,只是后腰处插着一把短剑,看来是被人偷袭死在这里的。
程风见此情景便上手检验了起来,他告诉大家这是具男尸,年纪还不到30岁,生前应是名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清瘦男子。
男尸身下压着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一张羊皮血书,血书上的小楷写得笔走龙蛇,像是一气呵成,似是要诉尽笔者心中的满腔愤懑。
羊皮里还包裹着一把精美的匕首,刀柄白玉雕成,触之细腻温润,柄端上嵌着一颗通透的蓝宝石。拔掉木质刀鞘,匕首刀刃薄如蝉翼,雪亮如霜,在长明灯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华。
纵使这三人不是三界出身,也能看出这是把绝世利器。
再看那血书中内容,亡者自述名唤肖家杰,来自西南世家“一线天”,家族已避世五代,在三界中名不见经传。他在家中排行最末,上有三位兄长,从小深受族中长辈宠爱,年少时已将家传剑法“展云诀”练得炉火纯青,是家族中年轻一辈的翘楚。
肖家杰少年意气,自负身手过人,不愿被拘束于家族之中,在长辈的纵容下,时常出外走动,结识了许多三界中人。
他26岁时在江陵认识了一名自称省科考队队长的何义成,此人博闻强识,性格幽默风趣,平时为人处世不失侠义之心,自己内心非常敬慕,受其蛊惑,跟着一支九人的科考队伍进了这江陵王隐墓。
据何义成说,江陵是南朝某开国君主的发迹之地,这位开国君主定都建康后,派了自己的亲信王隐驻守此地,为的是守住他一战成名并得以建功立业的秘密。原来这国君在这帽子山中无意中获得一大杀器,可使敌方瞬间丧失战斗力并在身体上留下不可逆转的伤害,他成就功业后就派王隐将帽子山及附近区域封禁了起来。
王隐一族作为国君的守山人在帽子山一带繁衍生息,直至南朝覆灭,这一族在此地已发展为世家大族,而家族守护的秘密则只在家主继任时口口相传。不知哪一代出了个不肖子孙当了家主,竟将这秘密写进了家规。后逢乱世,王隐一族家道中落,这本家规被何义成获得,便组织了这次帽子山科考活动。
除肖家杰外,队伍中还有几位是三界中人,王隐墓的机关被他们尽数破除,但大家刚开始并不知隐藏在石墙里的后藏室才是最危险之处。
后藏室里摆放着一口石椁,样式简单古朴,躺在棺内的干尸就是墓主王隐,他口中衔有一颗玉珠,双手捧着一个做工粗糙的黑色铁盒,头部两侧各放着一枚印章。
科考队在最里处墙壁上还发现了一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巨大龙头,口中衔着一颗黑色珠子。有人不知深浅,上手取珠,龙口立刻喷出一种黑色液体,被溅到的人无不腐骨蚀皮,最终倒地不起。
肖家杰进入古墓后,发现这群打着科考旗号的人目的不纯,所有行径如同盗墓贼一般,又见何义成为自救竟拿他人身体当做肉盾,这才知道自己误上了贼船,便有心要走,奈何遇到这夺命的黑液,一时没有走脱。
肖家杰拼尽全力将那堵口的珠子物归原位,才结束了这场浩劫,此时十人队伍就仅剩他与何义成、赵六三人。但何义成看出他有割袍断义之心,又唯恐自己的恶行被传扬出去,便暗中袭击了肖家杰,赵六还将他的家传佩剑给夺走了。
亡者肖家杰在血书上最后一段写道:自己年少被欺,此为一恨,家传至宝啸风剑被夺,又为一恨;身负奇功未能闻名三界却惨死异地,更为一大恨,此三恨之仇不共戴天。若得有缘人发现此血书便将肖家另一至宝星辰匕相赠,并请此人将血书送回一线天,肖家必有重谢。落笔处日期写着是一九六五年五月十三日。
林霖读完,抹了抹眼泪,对程风和齐臣说道:“这个肖家杰太可怜了,一代青年俊杰涉世未深,谁知碰上坏人枉送了性命,还在这个古墓里待了快60年才被人发现,我们一定要帮他把血书送回家。”
程风看着眼眶红红的林霖和脸上隐有怒气的齐臣二人,叹了一口气:“林霖,你还是有点冲动,这古墓内的东西岂能随便乱碰,幸好出来的不是机关暗器。”
他观林霖脸上已有后怕之意,又说道:“这肖家杰能重获天日也算是你俩有缘,他血书中描述的黑色液体,所里自不会袖手旁观的。这一线天我们要找,何义成、赵六二人和这毒液我们也要查。”
听到他这样说,另两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生怕程风不愿意管这摊闲事。
程风拿起那把精美的匕首递给林霖,“你此去天碧书院,正是那西南方向,书院学生大多来自三界世家,或许有认识此物的,这把星辰匕你好生收着吧。”
接着,他又望进那黑黝黝的石墙里,对有些蠢蠢欲动的齐臣严肃说道:“这里面太危险了,那黑色液体或许就是南朝君主的大杀器,我们还是先出去等来救援的人吧,这里要等所里面拿出周全的方案才可入内。”
说完,他抱着一堆杂草向墓外走去,四只獜兽也跟在后面。
林霖握着手中的匕首,对着干尸拜了三拜,口中念道:“肖前辈,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帮您找到家人的。”
一行人带着獜兽又回到了瀑布洞口,这时外面已是一片大亮,太阳升了起来,但江陵的同事还没有赶来。
折腾了大半夜,林霖早已哈欠连连,但另两人还很有精神,各自在整理自己的行囊。
程风从棺材内带出的杂草十分惹眼,草叶两头枯黄中间却塌扁乌黑,还散发出浓浓的异味。
齐臣捂住了鼻子,坐得远远的,埋怨道:“风哥,这草这么臭,是獜用来睡觉的吧,你捡这个有什么用啊?”
程风似是闻不到那浓烈的臭味,正在仔细地捋着杂草,头也不抬地回道:“《三界录》中记载獜乃奇兽,通人性,肉可入药治风痹病,其汗水浸染之物烧之可驱百毒虫,我要带回所里好好研究。”
突然他举起手中的杂草,兴奋地说道:“你们看,这两簇杂草颜色新旧不一,像是隔了好久才换上的。江陵本就不是獜的栖息之地,这说明那三只獜是每隔几年就会来江陵看望虎哥,它们应该是虎哥的子孙吧。”
“虎哥,我说得对吗?”程风头一偏,看向了趴在一旁的老狗。
虎哥看似昏昏欲睡,但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便立刻抬起了头,呜呜地叫了几声,似是表示认同。
林霖望着那垂垂老矣的大狗,联想到它与杨老汉相依为命的情景,感叹道:“说不定虎哥是为了杨老汉才留在这里的,要不早就与家人离开了。这三只獜每次回江陵探望,估计还会留在这儿小住一段时间陪着虎哥。”
此话一出,那几只隐形的獜也嗷呜了一声,似是找到了知音。
程风这次出来一趟收获颇多,既拿到了救人的血样,又捡到了“神草”,难得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平时的研究来。
林霖很想礼貌捧场,奈何极度困倦的自己就像回到了高中物理课上,老师在讲台上讲得满是激情,试图把三大定律灌入学生的脑子里,可事与愿违,听讲的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