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也不由得心头一酸,低下头来。这样逼迫不知道前因后果的父母,要他们直接接受既成的结果,实在是大不孝。如果她自己是于母,也一定会心有不甘。可是...她和浅墨无法在这事上退让,那就只能委屈父母。即使自己不介意忍受相思的折磨,难道说,要眼睁睁看着浅墨再次萎靡下去不成?
看到儿子如此失态,于母也忍不住落泪。上一次看阡陌这样伤心的哭泣是什么时候?都已经遥远的记不起来了,他一向那么骄傲,即使是小时候不小心摔的很痛很痛,眼眶里都看得见强忍住的泪,也是倔强的抬起头来,细声细气的说没事。上一次看他真的想要一样东西又是什么时候?再喜欢吃的菜,也不会开口主动要,给他做了也不会吃多,只是比旁的多吃几筷子;他那样喜欢古琴,也只是每次经过琴行都去看一眼,直到给他买了为止,都没有求过父母。这样说的话,他到底是有多喜欢这姑娘?可是...他的眼光,是真的没有问题吗?
于父又轻咳了一声:“儿子别着急,我们没有要反对的意思。之前...我们是不知道你有这么离不开这姑娘。现在知道了,又怎么能不顾你的身体让你那么难过?更何况...”他看了看浅墨怀里胖成球的君同,眼里出现了一丝笑意:“她也是我们孙子的母亲。”
浅墨顺势将君同塞过去于父手里:“您抱一会儿吧!”
于父有点儿手足无措地抱住小小君同,那小家伙伸手就在爷爷脸上抓了一把,一股浓浓的奶香扑面而来。喜欢幼小的动物似乎就是本能,于母也忍不住凑过来看,肥肥白白的暮雪不招人待见,但肥肥白白的婴儿就不一样了,那胖乎乎的小小肉手好奇的抓着一切靠近自己的物体,小眼睛如同点漆一般咕噜噜的转来转去,真的是挺招人稀罕的。于母一下子忘记了对暮雪的不喜,也忘了对儿子不孝的抱怨,更忘了自己还曾经嫌弃这个孩子的过往。将那小子从于父那里抢了过来,那温软的小身体抱在怀中,所有做母亲时的美好记忆都瞬间回放,于母突然就觉得满腹柔情,爱不释手起来。
看到于母的反应,暮雪暗暗地松了口气,偷偷在心里给君同点了一个赞。只听于母问道:“宝宝起名了没有?”
浅墨回答:“叫君同,君子的君,同志的同。”
于母嘟囔了一声:“君子...同志...君同,还好吧!”就不出声了,只是逗着孩子玩。于父却愣了一下,带着深意瞄了一眼暮雪。
暮雪眼观鼻,鼻观心,真是特别的规矩。菜肴的扑鼻香味传来,于父站起身来:“先吃饭吧!”
暮雪也站起来从恋恋不舍的于母手中接过君同,低声告罪:“请原谅我的失礼,我先去喂孩子。”
浅墨将暮雪带到他的房间,笑道:“还好我喜欢大床,要不然我们一家三口可睡不下。”
暮雪看了看他简洁到可以做样板房的房间:“...你这样简单的房间,已经跟酒店房间差不多了,要是再没有一张大床摆在房间中,那不就是空置的仓库吗?”君同一路从园子折腾到这里,只不过在高铁上被喂过两次果汁,早就饿了,看父母还喋喋不休的说话,气的小脚乱踹,肥肥的小爪子却精准无比的抓向暮雪胸前。浅墨也不由失笑,将暮雪留下,自己给她带上门回客厅与爸妈说话了。
小家伙真是很好带,咕嘟咕嘟吃饱了便沉沉睡去。暮雪抱着他回到厅里,就见于家三人已经开始吃饭,于父于母神色平和,明显是已经放弃了说服这个倔强的儿子。浅墨见她抱着孩子走过来,立刻起身笑道:“我们没等你先吃了,现在正好我跟你换手。”说着就接过睡着的君同,坐在暮雪身边陪她。
几个人拣些没要紧的话题谈谈说说,浅墨若是想有意讨好奉承什么人,那也是专业水平,总能叫人感觉舒舒服服,还觉不出来他的刻意屈就。暮雪偶尔在关键的时候给他捧捧哏,十分的柔顺小心。在于父于母的角度看去,那就是阡陌跟暮雪在一起后性格大变,不仅是开朗愉悦了,情商还高了很多。一反以前清清冷冷的样子,懂得了关心长辈,疼爱父母,的确比之前那总带有几分忧郁的冷漠态度好了太多。两人不知不觉的也在心中叹了口气,也罢!娶妻娶贤,能够孝敬长辈,疼爱孩子,侍奉好丈夫也算是好女人,只不过看这样子,带出去还是不般配的。
这时候浅墨又提起婚事,他说既是有了儿子,总要早些给儿子一个名分,以免孩子身份尴尬。却是不欲张扬,只悄悄领了证便罢,这倒是正中于父于母下怀,他们听到孩子提起婚事,心中还是有些不自在的。那么优秀的儿子,如何向亲戚朋友介绍他身边这个长相既普通,身材又壮硕的儿媳?既是儿子自己也不要求办酒,都松了一口气,也就爽快的将婚事答允了下来。
暮雪低声道:“我倒是有一个小建议,爸爸妈妈看可不可行?”
于母听到暮雪已经改口,有些微的小别扭,但还是问:“什么建议?”
暮雪道:“阡陌名气太大,在这里结婚很容易就被记者发现了。不如我跟阡陌出国一趟,找个人少的小镇登记就罢了,在国外很多地方都不需要什么证明也能登记,您们也可装作不知,岂不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