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主动伏在他的胸前,贴着他温暖的身体:“怎么会委屈?我现在有孕,不适合做床第之事。待得以后,自然会…会…” 想说会真心委身与他,从此相知相守,想说永远不会背叛他,与他共携白头,却哽住了说不出话来,暮雪热泪盈眶。是不是,自己依然对浅墨抱有幻想,才会宁愿以之前报答流光的方式对待紫云。是不是自己从未相信过浅墨会真的放弃自己,放弃这个孩儿?否则的话,她又是为了谁在守着身心,即使是面对相守过一生的紫云都不肯交出心里的那块圣地。在这种对男女关系没有约束的时代,要说是为了诺言,连她自己...都不信。
轻叹一声,暮雪不愿再深挖潜意识中埋藏的盘根错节,将自己更近地靠向紫云火热的身子:“紫云...抱紧我。”在这一刻,她甚至都是希望浅墨已经对她情断义绝,希望他能够忘记一切过往与她再无纠葛,她可以不要悱恻的爱情,不要入骨的缠绵,从此过没有波澜的平凡生活,只为了...不要负了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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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墨带着千辰坐在公司会议室中,众人一时间皆是静默,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微笑的千辰。半晌还是经纪部经理先开口:“于阡陌,这么多年来,我们合作的也算愉快,就算你不觉得公司待你如同子侄般疼爱照顾,至少也算是各取所需,互相尊重。这几个月来,你百般生事刁难,如果只是为了自高身价,为自己造势,那就太不懂游戏规则了。”
叹了口气,他接着说:“不过老实说,你的确人才难得,要不然我们这一班高层也不会任由你呼来唤去,不如这样,你老老实实的提出你的价码,只要我们有的赚,也不是不可能回旋。”
公关部经理也叹了口气:“是啊阡陌,不要闹得太难看,让我们难做。若是解约,无论对你还是我们都没什么好处。”
浅墨不语,只是看了一眼千辰。千辰微笑着站起身来,微微躬身,神态十分倜傥洒脱,声音悦耳,极富磁力:“请原谅我的唐突,允许我站在公司立场上说几句话。”
经纪部经理与总裁对看了一眼,笑道:“请说。”
千辰露齿而笑,姿色绝丽风流,魅惑难言,就连公司上上下下见惯了美人的众人都不由暗赞一声真绝色。他眼波盈盈,在围坐在会议桌旁的每个人脸上轻轻扫过,被他看到的每个人都觉得眉间一阵轻微的酥麻,还未开言,就已经令人心驰神往。浅墨向后靠了靠,翻了个白眼,不耐地闭上了眼睛。
千辰这才收起了笑容,柔声道:“开门做生意,在商言商,无非是个利字罢了!于阡陌这颗棋子不好用了,若是没有其他选择,倒也罢了,也只能由着他闹,谁叫没人能及得上他呢?只要他这金字招牌能带来暴利,能给公司一个令我们服软的好处...不就是折腰吗!这腰...难道还没有...为人折过?”说到这里,千辰的声音极为娇柔惑人,还带着几分调侃,就连总裁嘴边都浮起了一丝笑意。
千辰话头一转,接着道:“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棋子...和弃子的区别可并不大。若是有了更好用的,又有谁愿意屈节奉承一个不好使的小卒。左右...不过是赚钱罢了。这也是我们今日齐聚于此的目的...在最小的麻烦下,得到最大的利益。”
总裁身体前倾,脸现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谁是那个更好用的棋子?”
千辰掩嘴而笑,笑容十分娇媚:“比如说...我。”说罢轻轻咬唇,略略低头,眼神却斜瞟过去在各人身上打转,莹白纤长的手指却似乎有几分羞涩一般在桌上轻轻画着圈。见到他这副模样,在座的无论是否喜欢男色,呼吸都不由得沉重了几分。
一时间会议室里默契地没人再开口,总裁却将目光从千辰脸上移开,落在浅墨身上,目光有些玩味:“于阡陌,你怎么说?”
浅墨这才睁开眼睛,清癯的容颜上微笑十分平静:“谦晨与我有同门之谊,我会的他都学过,我擅长的他也都通晓,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更有甚者,他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从不像我一般狷介内敛,更适合在这个圈子里周旋。”
他叹了一口气:“我近日被私事所累,心灰意懒,暂时无意于名利。但我于阡陌能有今天,全赖公司提携照顾,在我身上花了无数的心思,还一直竭力配合我不伏于世的性格。阡陌心里都知道,也一直心存感恩,不敢忘记。之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引荐谦晨替代我向公司尽一份心力,也算效仿徐庶当年力荐卧龙入世,以报恩于诸位。”
会议室一干人等自与于阡陌共事以来,从来没有在他念台词之外听到他说这么多话,更不要说他思路清晰,言语文雅,辞藻博学,大有古风,皆是惊讶莫名。听他继续说道:“为谋两全,我建议将我现今手中资源尽数转给谦晨,我相信以公司的智囊之力,加上他的绝代风华,歌舞琴艺,定能让已经厌倦我高冷形象的观众们耳目一新,再创新的高峰亦非难事。等阡陌安渡眼下的困局,若公司仍觉得我是有用之身,定当不负期许。若是...江湖变幻,人心思变,那这个残局,就从此交给谦晨落子便是。”说着掸掸袖子站起,神态从容,出尘洒脱。即便是他这几日为情所累,不思茶饭,容颜憔悴,这令人望而生怜的柔媚风骨仍是使人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