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呆立了数秒,便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身前的台阶上转身离开。浅墨也不去看她,将钥匙随手扔进口袋,沉默了两分钟,估计暮雪走远了,才对着林琳轻笑一声:“现在相信了?”
忽听得孙乐尖利的声音响起:“于阡陌!你当我是死人吗?”
浅墨微微蹙眉,看向林琳:“怎么?我都已经承认了喜欢你,也答应结婚了,你怎么还叫孙乐搅合?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在一起只能保密,公司已经警告过我了。”
林琳这才想起适才的事,心头猛地一跳,恐惧地望向孙乐,又求助地看向浅墨,眼神中充满了祈求。浅墨眉尖紧蹙:“孙乐不是你安排来试我的?”又看向孙乐:“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孙乐恶狠狠地看向林琳,目光中充满了怨毒。浅墨忙道:“孙乐,你听我说,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林琳不是我的未婚妻,我爱的人也不是她。我爱的人是...是...对了,我爱的人是我的助理,你千万不要信我刚才的话,都不是真的!”他看向林琳:“林琳,你快告诉孙乐,我们刚刚说的话都不是真的,我们没有恋爱过!”
孙乐冷笑:“于阡陌,你真是好演员!林琳!你给我等着!”说着她拉开楼梯间的门,裙摆一闪,便不见了。
浅墨目送孙乐消失的方向半晌,缓缓回头柔和的对着林琳微笑了一下,林琳却是牙关打战,声音颤抖:“阡,阡陌,你到底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沐,沐雪到底是不是你的...结婚对象?”
浅墨的笑容温婉,神态柔和,他轻声道:“我没有结婚对象,也没有女朋友,我现在事业如日中天,又如此年轻,我有什么理由要浪费自己的生命和时间在一个籍籍无名的女人手上?”
林琳不由得全身颤抖:“那为什么你去跟公司谈判?我明明听到...”
浅墨启齿一笑,娇美难言:“不如此,怎么能让他们觉得欠了我?不如此,又怎么能找机会抬高身价?若不是找个由头闹一闹,时间长了,他们会觉得我是那种可以随意驾驭的人,完全没有自己的性格。”
林琳顺着墙边缓缓蹲坐下来,泪水盈满了美丽的眼睛,却不是伤心,而是害怕:“所以说,这是你和沐雪演的一出戏,你刚刚...又为什么要辞退她?”
浅墨脸现邪魅的笑容:“她不过是我利用的一颗棋子,棋下完了,为什么还要留一颗弃子在身边碍眼?就算你们不来,我原本也要让她走人了。”
林琳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那你为什么要在孙乐面前那样对我?她...现在恨死了我,会找人害我...”
浅墨收起笑容,脸色阴沉下来:“本来懒得理你,但你居然想主动给我找麻烦,虽然我并没有什么女朋友,孙乐的威胁本与我无关。但我不喜欢别人给我找事,你不是想做我的女朋友吗?那...我就成全你。”
林琳恐惧的瞪大眼睛:“于阡陌,你是故意的!你太可怕了!”
浅墨又靠近她一步,柔声道:“过来,你不是...一直说我好看吗?你不是希望亲近我吗?我...满足你...”
林琳蓦然站起,颤抖着拉开楼梯间的门:“你是魔鬼,你和孙乐都是疯子,你不要靠近我!我不要再见到你!”她飞奔而去。浅墨拉住门,看着林琳逃离的身影远远跑开,脸上的柔和逐渐消失,罩上一层冷意。他面无表情地离开公司,回到家中,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他轻轻地走进去,桌上还有一杯暮雪喝了一半的茶水,沙发上丢着一方丝巾,是浅墨送给她搭配衣服的,她总是不喜欢用,今天估计又忘记戴了。浅墨走过去将丝巾捡起,拿在手里把玩,喃喃地道:“暮雪... 如果这样是错了,就让我...把所有的罪业都背过来吧!”
... ... ...
暮雪出了公司,一时间有点儿迷茫,不知道该去哪里。事情似乎本来就应当如此,又完全出乎意料,记得刚刚恢复记忆和浅墨见面的时候,双方都掩饰不住唇角的笑意,那种畅怀,那种愉悦,似乎令他们本已上了轨道的生活出现失控与松动。那是一种阔别已久的感动,或者不是被他人感动的,是自己再也压抑不住的发自内心的悸动?忍不住想要拥紧对方,体尝那种原始却纯净的感觉。
开始她很犹豫,这局新开盘的游戏她完全不占主动,除去了一份记忆以外她什么优势也没有,面对着浅墨,这个妥妥的人生赢家的新生命,她十分不情愿的面对这份人生的安排,后来暮雪自私的想,管他呢,在秋天席卷着落叶袭来之前,再享受一次春日的温暖。反正那个失望的又不会是她,她也从来没有奢求过一定要长久占据童话的境界。只要微笑着坐下来,欣赏着这人世间至为华丽的演出,然后在落幕的时候提起裙裾缓缓退去。无非是再归回她的原点让沙尘再覆上就是,百年的人生弹指即过,沧桑的人类始终在陈旧更替中,如果要已经翻过一页的她微笑着再次谢幕,如果一定要她沉落以前再受一次嘲讽,那就再来一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