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墨却不去接那锦囊,清丽绝美的脸庞上神色不断变幻,眉间紧蹙,似是迷惑,又似是怀疑,过了好一会都没有再开口。暮雪偷眼看着他,离近看浅墨,那真的是一张集上苍的宠爱于一身的脸,只是这么看着,都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即使在前世媒体上,暮雪也没有见过这样俊美的面容,她心跳渐渐加速,假如能够和这样的美人厮守,什么代价她都愿意,假如可以拥有他,她想,这一世绝对没有白来。做为一个现代穿越人,她是真的不在意浅墨的身份,他能给她从未有过的悸动感觉,那种快乐,还没开始与他恋爱,就已经这么强烈,这绝对是一见钟情。
玥老板轻咳一声,低声道:“阿墨,你先带暮老板回你那里用一杯茶,再慢慢商议不迟。”
浅墨默然不语,回身就走。玥老板呆了呆,忙命童子引暮雪去浅墨的小楼。陪笑道:“阿墨被我惯坏了,有些不懂规矩,暮老板千万不要介意。”
暮雪微笑:“不妨事,他这样我反倒觉得自在,必是没把我当外人才如此肆意。”
玥老板一怔,失笑道:“想不到您倒是知他甚深,难怪他对您有些不同。”
暮雪微微对着玥老板躬身,随着童子回到浅墨的小楼,待童子奉了茶退下,浅墨才冷冷地开口:“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暮雪失笑:“墨公子如此绝丽动人,想要讨好的人应该不少吧!那有什么稀奇?”
浅墨仍旧冷着脸,冷冰冰地道:“不要岔开话题,我问你为什么要花费重金赎我?”
暮雪叹了口气:“我对公子从见面起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为什么公子就不肯相信呢?”
浅墨哼了一声:“你愿意赎我,却不带我回去,打的是什么主意?”
暮雪低下头,轻声道:“能得到您这样的绝世佳公子,我自是千肯万肯,但...却不知公子心意,事关你一生幸福,总不好挟恩相强。我是心甘情愿相助公子的,眼下公子可能还不了解我,但我愿意给你时间多多探知我的一切。如果...公子不讨厌暮雪,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希望能常常来此与公子饮茶谈天。若是一段时日后你...也属意与我,我必会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你入门为正室夫君!若是到时...你心有他属...”
说到这里,暮雪不由地哽了一下,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若是公子心有他属,暮雪也绝不会纠缠不放,让公子为难。”
浅墨又是一阵沉默,暮雪倒也不催促,昨夜几乎完全没有安枕,今日又奔忙了一整天,实在有些倦了。感觉到浅墨就静静地坐在旁边,只觉岁月静好,眼皮越来越沉重,忍不住打起盹来。
浅墨将目光转向窗外,怔怔地出神。那么多年了...这份邀请虽然来的这么晚,可是毕竟还是来了。
浅墨的心所经历过的苦楚久到不足为外人道。以至于直到现在还在震荡中困惑事情的亦幻亦真。如果有幸一直拥有暮雪的珍宠,他的感激只有与日俱增。多年以后,他少年时的期望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幻梦而已。期待完美的心还没有死去,可是却沉寂了。那么就向命运妥协吧?就算那个人不明白自己都好,就算那个人平凡无奇,就算自己要付出的远比对方要多的多罢!只要那个人是明理的,是善意的,他就愿意屈服...
浅墨发了一会儿呆,也没听到暮雪发出声音。侧头看了一眼,却见暮雪以肘支额,脑袋一点一点地,明显困倦已极,再看她眼下的青黑,明显是昨夜未曾休息好,想到刚刚在玥老板那里见到的一大叠银票,说不定她就是为了赶着筹措现银才如此疲惫,心下不由得一酸,有些感激,又有些自怜,还有些不敢置信,一时间百感交集。起身走到暮雪身旁蹲下来轻声唤道:“暮...雪...醒醒。”
暮雪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见到面前娇媚的容颜,不由得心头大震,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险些碰倒了身后的椅子,定了定神才抱歉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身处公子这小楼,只觉心中十分安然,居然睡着了。”
浅墨定定地看着暮雪有几分潮红的脸,抿了抿唇,轻声问道:“可是...浅墨的妆容有何不妥?让您...始终目光躲闪,避之如虎?”他缓缓站起身来靠近一步,身上的馨香已经在暮雪鼻端萦绕。
暮雪强自控制自己别过头,不去看浅墨魅惑的容颜,低声道:“墨公子,我...心中十分敬重公子,不打算与你虚与委蛇,有什么都会直言相告。暮雪...的确对公子真心倾慕,可从来没想过轻薄于你。暮雪父母早逝,一直在结庐守孝,从未与人结亲,身边也从未安排过伺候的人,就是希望不使将来的夫君觉得难堪。公子如果有一日也对暮雪有情,暮雪自当欢欢喜喜地迎你为夫,但...如果公子是为了报恩或者...怜悯...那绝没有必要。况且...”
暮雪偷眼看了一眼浅墨风流入骨的美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暮雪一向没什么自制力,面对公子这样的风流人物,本来就已经难以自持,若是与公子太过亲近,待将来...公子另择佳偶之时,怕是...承受不了那撕心裂肺的苦楚。若是...公子还念及暮雪对你的一点友情,请尽量以礼相待,也避免了暮雪在公子面前出丑。给我...留几分尊严。”
浅墨闻言大是意外,回转身久久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暮雪等了好一会儿,才抱歉的道:“多谢公子的茶,暮雪今日精神不济,先告罪了,若得公子允准,改日再来拜访。”
浅墨回过身来,轻轻地嗯了一声,伸手在怀里掏了掏,取出一个黑檀木的精致小牌,约手指长短,木牌正面用螺钿掐银丝镶嵌出一柄精致的如意,翻过背面,用篆体刻着一个‘墨’字,牌子上结着精美的络子,络子中间还有一枚小小的玉环作为装饰。白皙如玉的手托住了墨黑润泽的木牌送到暮雪面前:“从今而后,您随时有暇皆可过来一聚,不必通报,直接从角门进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