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请假得跟谁请?”
纪河开车离开后,乔芮坐到许盈盈的身边问道。
以往应该给他们的组长请,但前不久组长辞了职,接着又换了个“新老板”,是以,现在整个公司是有些乱的,请假这种事连个批假者都没有。
“你怎么了嘛?”许盈盈握着乔芮柔嫩的手,把乔芮上下都打量个遍,很担心她的样子。
“不是我的事情,总之我明天有些其他事要做,如果找新老板请假的话……会不会太过麻烦了?”
乔芮抿了抿唇,只是请一天假这种事直接就找新上任的老板的话,有些过于大题小做了,但不找他的话,还真没其他人可以找了。
许盈盈转了转眼睛,突然道:“不然我去问问老板?”
许盈盈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乔芮,从入职以来,这位自称是她学妹的可爱女孩就一直对乔芮过分的好,好到让乔芮都有些疑惑起来。
而她当然不能把自己的事推给许盈盈,因此便率先站了起来,微笑道:
“我去问吧。”
……
“你想请明天的假?”
凤崇扬起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唇边抿着,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乔芮将短发别到耳后,点点头诚恳道歉道:“抱歉在这种紧要关头请假,但我家里有些急事需要我去办,实在抱歉……”
在她说完这些话之后,办公室就陷入了寂静,凤崇骨节分明的食指轻缓的敲击着桌面,他眉眼低敛,就在乔芮以后他是要拒绝时,凤崇却冷不丁的出声问她:
“很急?需要帮忙吗,嗯……公司的帮助。”
乔芮用浅眸看他,有些疑惑他的好心肠,而在她不加掩饰的眼神下,凤崇轻轻咳了几下,他曲起手指抵在唇边,眼神有些躲闪的看向旁边,淡淡的红晕又一次浮上了他的脸颊。
“别多想……只是作为公司层面对老员工的帮助而已。”
可他轻颤着的眼睫和绯色的颊边却揭露了他的心。
乔芮于是更加不解,这位新来的公司老板是社恐吗……怎么说几句话就脸红……
虽然不解,但她是有职业素养的,乔芮面色不变的摇了摇头,拒绝道:“谢谢老板的关心了,家里的事我能解决,只是……明天我可以请假吗?”
凤崇在她冷淡的神色下也逐渐恢复了刚开始的高冷样子,他这次没有犹豫:“可以,不过我刚接手公司你就做了第一个请假的员工,之后的几天里你就多加班完成你的工作吧。”
意思是让她请完假回来的之后几天里,要多自主加班吗?乔芮知道这个工作已是目前她所能接触到的最好的工作了,她请了假也自是要补回来的,哪有抱怨的道理,于是她便用力点点头认真的注视着凤崇的眼道:
“好的老板。”
“嗯。”
凤崇轻点了下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落向别处,漫不经心的像是游玩的狐狸一般,这真是一双美丽的眼睛啊……
乔芮心里赞叹,随即便离开了凤崇的办公室,在她离开之后,专心看着文件的凤崇就抬起了头。
他隐藏在头发下的耳朵彻底红了起来,男人碰了碰滚烫发红的脸,自言自语道:
“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再多见她几次我岂不是就要熟了……”
而已离开了的乔芮自然没听见这话,此时的她正回着岑莫的消息。
乔:“晚点再来接我,今天有些忙。”
岑:“好。”
岑:“在忙什么?”
乔:“工作。”
岑:“好吧…”
乔芮看着那两个字,一时间神情恍惚,就好像回到了几年前一般,感觉浑身都有些冷。
那时她刚大学毕业,室友们考试的考试,回家继承家业的继承家业,好似都不需要为未来担心似的,而她要还清这些年读书欠下来的钱以及对孤儿院的债务。
当时她想过求助自己名义上的画家男友,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未来又该如何,而“岑莫”,她的好男友,轻轻倚靠在栏杆边,用那副带着笑的眼神看她,唇角却依旧是那副冷漠样子,因此格外有一种讽刺意味。
他说:
“不如乔乔别去工作了?专心在家里玩就好,我可以为你解决所有烦恼,但前提是……你要呆在家里。”
他说的呆在家里不只是几天几月,而是长长久久的,如同一个美丽但无魂的玩具一般呆在那里,含着金汤钥匙的少爷从长大起,还从未遇到过这种合心意的“玩具”,因此他不介意花些小钱来让这个“玩具”对他更加的死心塌地。
而乔芮,明确的听出了那句话的另一层含义,她其实犹豫过,一直以来坚持着也太累了,她想过不然就轻松一阵子吧,也不一定非要那么的要强和努力,休息休息也是可以的吧?
即使大脑这样安慰着她,试图让她躺下休息,但乔芮却深知,并不是休息这么简单的事。
只是初出社会她就选择了放弃,那之后更多的困难她也会难以克服,而“放弃”这种事,向来就是有一就有二的。
她现在同意妥协,无异于向曾经努力付出等待改变人生的自己所妥协。
恰在那时,乔芮收到了纪河的一条消息。
“我决定去环游世界,乔芮,我想我该试试去做自己喜爱的事了。”
“喜爱的事”这几个字一下子击中了乔芮的心,她想起了她想碰又不敢碰的画画,如果真的就这样向“岑莫”妥协,无异于连自己的梦想都对他“跪下”了。
“岑莫”认为两人是精神上的同伴,可这个富有的同伴,却不喜欢她画画。
这是乔芮能察觉到的事。
为了不辜负曾经一点一滴的付出,为了工作还债攒到钱可以“站起来”完成那个自己所爱的梦想,乔芮拒绝了“岑莫”的话,她当时轻轻笑了笑,露出还算轻松的笑容:
“这点小问题可难不倒我啊。岑莫真的爱我的话,那就……我主外你主内好了,我喜欢这样。”
她那时还是长发,黑发在阳光下发着光似的,随着风飘了起来舞在空中,美丽极了,那种角度让她看起来格外的可触却不可及。
当时望着她的“岑莫”诡异的和现在的岑莫产生了一样的想法:
她就像是蝴蝶,随时就会飞走离开。
自由的分量,远比他们在她的心里更加重要。
没有什么困难能困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