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教书的日子 第73章 缘灭

火魔一个时辰后回来，说顾寒秋洞府在雁荡山一处向阳山坡，正在那里练剑，看相貌很像皇甫伯游，剑法一看就是仙道传承，法术底子也像东华一派。

众长老不再有疑虑，纷纷赶到雁荡山，布下神消魂灭的天绝阵，准备诛杀顾寒秋。

另一方面，辛青闯入峨眉山纤云崖，发现吕洞宾，善居界主，田士居，唐洵居然都在。

“辛长老，你神色如此慌张，所为何事？”士雁问道。

“善居界主，快回焚风洞，盖兮性命有危险——”辛青没有客套寒暄，直接告诉士雁。

话音未落，士雁人已消失不见。

“这孩子也不跟大家告个别，”田士居说道，“辛青，你刚说盖兮有危险，到底怎么回事？”

……

士雁赶到焚风洞时，盖兮还在虚弱地靠在石柱上，脸色苍白极了，衣服上血迹斑斑。

士雁心中好像压了千钧巨石，脚步有些虚浮使不上力气，瞬移上前，一剑斩断了捆仙索。

然后盖兮稳稳跌落到士雁的怀抱中。

“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是长老会那群人所为？到底是为什么？”士雁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

“士雁，你要答应我三件事，我才能告诉你。”盖兮此刻更虚弱了，说起话来十分有气无力。

“别说三件事了，你说多少事我都依你，你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士雁感觉到盖兮生命气息越来越微弱了，说话声音不由得都带了几分哭腔。

“我的前世林啸与你的前世皇甫伯游是好友，你今生修行仙道后，每突破一层境界，就长得越来越像皇甫伯游，引起了魔界长老们的关注，于是我就做出个傀儡人偶骗他们，让他们以为皇甫伯游转世另有其人，就不会找你麻烦了。”

这信息量着实有些大，士雁一时有些恍惚。

但是士雁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师父会收他为徒，为什么会与盖兮一见如故，为什么盖兮非要看月光美人，为什么盖兮三年不来见他，又为什么盖兮特意来魔界陪伴了他两年多。甚至上次离别前，还相拥睡了一夜。

“第一件事，你不可为我寻仇。第二件事，你要继续好好修行，不可懈怠。第三件事，你稍微张开嘴……”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士雁悲痛万分。

“快要来不及了，你莫要让我着急，你张开嘴。”盖兮虚弱又有些急切地说道。

此时，洞口传来脚步声。

盖兮现在神力衰弱，分辨不出来人是谁，因此管不了那么多了。

盖兮站起身来，仰着头，双手捧起士雁的脸，竟然直接吻了上去。

惊呆了随后赶来的田士居和唐洵。

士雁知道盖兮这么脸皮薄的人突然亲他，一定有什么缘故，强忍着没被撬开牙关，正僵持着，却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神思恍惚起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粒丹药已经被塞进了喉咙。

盖兮随即松开了嘴。

“盖兮，你居然在这个时候把珍珠捏碎了……，你喂我吃的到底是什么……？”士雁有些茫然无助地问道，表情委屈地快要哭出来了，显然内心已经猜到了一个无法接受的答案。

“士雁，我们找寻材料那般辛苦，田大仙又费了七年功夫才为你炼成太上忘情丹，怎么能白白浪费呢？”盖兮微笑着说道。

“第三件事，答应我忘了这份感情。”

“不！为什么？”士雁悲痛万分地质问，“为什么你总是这般蛮不讲理！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你说过多少事都依我的。”盖兮温柔地说道，表情突然泫然欲泣，忍不住亲了对方脸颊一下，依依不舍地说：“士雁，服用太上忘情丹后会特别困，你不要强忍了。”

话音刚落，士雁就控制不住闭上了眼睛，身体向后倒去。

吕洞宾知道盖兮太虚弱接不住，瞬移过去扶住了士雁。

“吕师叔，我总算又救了士雁一次。”盖兮说完，口中抑制不住吐出一滩鲜血，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众人这才注意到，盖兮衣服上的血迹，新涌出的鲜红越来越多。

“盖兮，这是怎么回事？”辛青瞬移过去，扶住了盖兮。

唐洵和田士居还在风中凌乱。

“傀儡人偶需要鲜血和精魂，我找士雁要了几滴血，但是怎么舍得用他的精魂，所以只能分割自己的魂魄。傀儡之术的好处是不容易分辨真假，坏处是反噬极大。”

“魔界长老中有三个神魔境，其余都是天魔境后期，他们一起列的阵太过霸道，其中的反噬之力我承受不住，况且分到傀儡身上的魂魄大概也会灰飞烟灭。”

“若有来世，请吕师叔收我为徒……”盖兮说完最后一句话就闭上了眼睛，手臂与脑袋也垂了下来。

……

一行人飞回纤云崖，将士雁与盖兮安顿在之前两人昏迷时的玉床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洵问道。

“洵儿，刚刚盖兮所言，你没听明白吗？”吕洞宾问。

“老唐的意思是，士雁与盖兮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盖兮会亲士雁？”田士居替唐洵解释，看得出来，田士居和唐洵两个人都没从惊愕中缓过来。

“原来你问这事啊，”吕洞宾淡然微笑，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两个孩子互生情愫许久了。”

“原来那个长得极美，温柔善良，琴棋书画医卜星象无不精通，很会照顾人的天仙真的是指盖兮，我就说士雁怎么会认识那样的仙女。”田士居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可是师父，盖兮与士雁都是男人啊，而且都是同门师兄弟，应当亲如兄弟一般，怎么可以……”唐洵心情依旧十分混乱。

“只能说两人缘分和羁绊太深了罢，只是此事后，恐怕缘分也就尽了。”吕洞宾叹息道。

“吕大仙，我能拜您为师么？”在一旁沉默良久的辛青突然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为什么突然想学仙道？”吕洞宾问道。

“我之前以为仙道虚伪，魔道真性情，经过此事，我发觉随心所欲不是真正的自由，不是我所追求的逍遥。”辛青说道。

“好！”吕洞宾夸赞说，“能有此番体悟，便是在魔道耽误过，也不算走弯路，只是每个人的道不一样罢了。”

辛青立即跪下行礼，敬茶拜师。

简单拜完师，田士居作为在场唯一外人，自然恭贺一番。

“师父，我还是觉得很怪，其实盖兮喂药明明可以掐开牙关灌进去的，而且盖兮与士雁明明是好兄弟，怎么就变成了爱情？是不是也是由于情毒？”唐洵还是想不通，挠着头发问吕洞宾。

“情毒也好，七情六欲缠身的焚风魔功也罢，都是缘分的一种。”吕洞宾总结说，也不期望自家傻小子能懂。

田士居点点头，“现在想来，我当初就应该给士雁和盖兮各灌下一粒，本来辛辛苦苦寻找材料炼的丹药，不尝一颗多可惜！”

“你们两个真的绝了！”辛青无奈说道。

“你像我和老田，缘分和羁绊也很深，但是绝不会萌生如此奇怪的想法，所以这件事还是很诡异，等以后士雁醒了问问他怎么想的。”唐洵说道。

“唐师兄，你要问我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士雁，你醒了？”田士居问道。

“我早就醒了，可惜你们都没有注意到我。”士雁说完站起身来，并未留意床榻内侧的盖兮。

“盖兮还昏迷着，你发现了吗？”辛青试探问道。

“我当然看到了，我当初丹田筋脉尽毁，魂飞魄散，师父仍然将我救回来了，如今盖兮受伤，相信师父一定有办法。”士雁风轻云淡地诉说着此事，目光转向了吕洞宾。

看得出来，士雁真的忘了那份感情。

于是，众人都看向了吕洞宾。

“我之前在静坐中，就看到过盖兮今日的遭遇，所以提前就让盖兮准备凝结魂魄的玉灵盘材料。”吕洞宾说道。

“师父是指离火晶、列缺索、玄冰铁这三样？”士雁问道。

吕洞宾点点头，“盖兮这孩子也从不向我讨要，我怕解释起来麻烦、泄露天机，也就没主动给他，现在玉灵盘正好派上用场了。”

吕洞宾说完，空中浮现出一个碧绿色玉盘，缓缓落在盖兮胸口，能感觉到玉盘中魂魄渐渐凝聚起来。

众人正在观看逐渐荟聚起来的魂魄，吕洞宾突然说道，“糟了，这次魂魄又缺了一部分，盖兮分裂到傀儡身上的魂魄，恐怕已经在大阵中湮灭了。这部分魂魄无论如何也很难补回来了。”

“那会有什么影响么？”唐洵问道。

“没有太大影响，就是会缺失掉那部分魂魄主管的情感。而且大概率，附在傀儡身上的魂魄，是主管**的人魂与雀阴。”吕洞宾解释说，“不过盖兮这副身躯受得折磨太多了，伤痛也过重，不宜立刻苏醒，魂魄聚齐后得需要一个容器先附身才行。”

话音刚落，盖兮的魂魄就聚成了实体。

“吕师叔，南台大哥，士雁，心青主人。”盖兮的魂魄很有礼貌的稽首问候。

“倒也不必如此多的虚礼。”吕洞宾说道，又问，“盖兮，你想要个什么容器？”

“吕师叔，我还有副身躯在归墟，我想直接用林默渊的身体。其实林默渊比我原身高一两寸，相貌也不会过于秀气。况且林默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我的转世，是不是干脆就用林默渊身躯复活得了？”盖兮问道。

“不行。”吕洞宾制止说，“你用林默渊复活作为转世，绛河仙子没了儿子肯定会找我兴师问罪的。”

“我娘是那种人么？”盖兮很诧异。

“是！”吕洞宾说道，“等你以后被凌霄殿受职后，在天庭多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唐洵点点头。

“对了，田大仙，士雁，”盖兮有些犹疑地说，“我方才魂飞魄散之时，有部分魂魄被吸入焚风洞下的地火，当时被地火炙烤得差点魂魄消融，好在有一股力量救了我，凭感觉好像是是灵胎。”

“什么？！”田士居和士雁一起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