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教书的日子 第28章 灵人境

接下来半个多月，盖兮都是清晨至未时打坐调息，下午出门去茶馆看书（妖言出版社也有正经书籍，比如雷霆秘境介绍、寒冰国国志等），顺便听茶馆的妖怪如何讨论雷霆之地，太阳落山后便去湖边等候南台大哥过来传授剑术。

这阵子士雁也在安心用凝神玉符调息，盖兮也逐渐放下心来，怕自己昼伏夜出打扰士雁休息，于是又开了一间房。

盖兮以为这阵子只有下午在茶馆喝茶时，两人是结伴同行的，并不知晓士雁每天晚上都跟去湖边学天遁剑法。

毕竟湖很大，盖兮专心致志在湖面上用天遁剑法劈斩月光，并未留意岸边有一人也在习剑。

雷霆之地秘境开启的前三天晚上，刚到亥时，盖兮便用整套天遁剑法劈斩月光为漫天繁星，然后又扬剑兴波起浪，随心一剑将波浪震碎为周身如烟似幻的水雾，继而长剑横天挥去，漫天水雾散去、万千星光寂灭，无边繁华尽于宁静。

唐洵知道，这是盖兮的剑意生成了。

谁知盖兮并未停止，而是继续不停扬剑，挥剑，挑刺斩劈之间，剑意愈发圆融。

唐洵知道，盖兮此时已经进入人剑合一的境界，“师父说的没错，这孩子果然是学剑的好苗子！”

随着盖兮不停挥剑，剑招变幻愈加繁复，天遁剑法蕴涵的七十二般变化尽数施展开来。盖兮此时灵台无比清明，只觉得天地气象，协同无边无尽的浩渺太虚，源源不断地涌入自己体内。盖兮又感受到冲破天仙境时前世灵胎生成的感觉，风雨雷电、日月星河、草木萌发、滚滚红尘，似乎都与自己融为一体。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或者更久，盖兮忽然停下了动作，周身灵力却愈加浑厚，当此之时，盖兮蓄力一挥，磅礴的灵力冲天而起，如同长虹贯日般冲上九霄。

盖兮冲破了灵人境。

练剑之时感悟天道，冲击境界，一般是剑修才有的修行方式，没想到盖兮居然也做到了。

“恭喜恭喜。”南台洵祝贺道。

盖兮瞬移至岸边，稽首道：“还是多谢南台大哥点化我，并教我剑术。”

唐洵微笑颔首。心中却想：“当南台洵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此刻必须得端着，我是多么想搂着盖兮的肩去喝酒啊……”

“何人？”盖兮冲破灵人境后，神识感知自然又灵敏许多。

“是我，盖兮。”士雁从一块巨石后走出，对盖兮道了声恭喜。

盖兮不疑有他，以为士雁来此只是巧合。

“我来介绍一下，南台大哥，这是我的好友田士雁。”盖兮并未看出士雁眼神中的无奈，继续介绍说：“士雁，这是南台洵南台大哥。”

“我们早已认识。”士雁说道，“对吧，南台大哥。”

南台洵点点头。

盖兮说道：“原来是这样，士雁你早点介绍我与南台大哥认识便好了。”

士雁无语，继续很无奈地看着盖兮，唐洵却露出有点得意的微笑。

“对了，快到子时了，士雁你快回去休息吧。”盖兮说道，

“盖兮，你既然已经学得天遁剑法，以后不必每晚来此彻夜炼剑了，刚冲破灵人境，你又非剑修，也须回去静坐调息才是。”唐洵说道。

“好，那我和士雁先回去休息，只是此后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与南台大哥相见。”盖兮拱手作别时遗憾说道。

“我亦会前往雷霆秘境，三日后见。”唐洵御剑而起，话音未落，瞬间消失不见。

盖兮拉起士雁的手，往客栈方向走去。

士雁能够感觉出盖兮气息的变化，当初从地仙冲破天仙后，整个人淡然了许多。这次从真人境冲破灵人境，整个人又洒脱大气了许多，看来仙道果然高深玄妙！

“如果我也是吕大仙的弟子就好了。”士雁感慨地想。

盖兮不知士雁的心里活动，还沉浸在冲破境界的喜悦中。

不一会儿功夫，两人就回到了客栈，各自回房调息。

……

盖兮打坐调息了一日一夜，稳固境界后，才从房内出来，然后敲了敲士雁房门，见没有应答，料想是去妖言茶馆了，便出去寻他。

妖言茶馆今日人很多，毕竟两天后雷霆秘境开启，因此很多结伴同行的人间妖怪都在此相聚会面。

来的妖怪多到若不是看到士雁与辛青坐在一桌，盖兮就找不到位置的地步。

“心青主人，别来无恙啊。”盖兮在茶桌一侧坐下，向辛青问好。

“恭贺林真人双喜临门哦。”辛青说道。

“双喜临门？此话怎讲？”盖兮知道其一是恭贺自己冲破灵人境，其二又是什么。

正在此时，妖言印书社与茶馆连接处的房门又打开了，探出身来的书生打扮的妖怪问道：“白露泽散人可在？”

“来了……”盖兮大步走了过去。

“恭喜散人，你的新书刊印发行不过一个月，销量便已经破万了！”印书社的妖怪说道。

盖兮这才想起来，去凤鸣国之前曾为换取消息写了个话本子，后来田士居抓住白泽先生，问到了后面的两个消息，因而就把这件事忘了。便问道：“听闻白先生一个月前便离开了，现在销量破万，有何奖励？”

“谁说白先生不在啊，白先生只是以后只有戊日在罢了，你仍旧可以保留换取消息的名额，不过由于现在预约比较紧张，小编建议您参加明天的签售会，这样预约就可以走贵宾通道，排队会比较快。”印书社妖怪解释说道。

戊日是天界神仙的公休，白泽作为昆仑的神兽，自然也可以在戊日休息，而且当天也没人愿意加班查一只神兽在不在。所以白泽偶尔不在，似乎并不会引人注目。

“当然散人您也可以不换取消息，这样的话在妖言宝阁买任何东西都可以享用一次八折优惠。”印书社妖怪继续解释。

盖兮对宝阁的东西不感兴趣，便说：“还是换取一次问问题的机会吧，另外，明天签售会需要注意什么？”

“那您签一下这个参加签售会的协议，对对对，签这里就可以。”印书社妖怪递过去一张夹在木板上的文件，盖有妖言印书社的章，盖兮扫了一眼，写的就是一些按时参加，不得迟到之类的，便毫不犹豫签了字。

“然后给您这本样书，您可以提前设计一下在哪里签字，签字的大小、字体、风格……”印书社妖怪收好协议，将一本书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书吗？是不是搞错了？”盖兮顺手接过书，看到封页赫然写着七个大字“我与将军解战袍”！

“这不是我的书啊，我的书明明叫做“狼牙山上立青松”啊。”盖兮忍不住大声争辩说，心里吐槽说这是什么羞耻的书名啊。

“咱们上次不是说好改书名了么？那次散人也点头同意了啊，况且之前签协议时你也同意改动百字之内无须……”

盖兮想起来，那时他正沉浸在“写一本龙阳题材的小说让亲朋好友怎么看待自己”的郁闷中，因此印书社妖怪当时说了什么都没用心听，估计改书名就是这样点头同意的。

盖兮此刻真的是悔不当初，好在白露泽散人只是个笔名，索性没人认识，便问：“签售会可以戴面具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很多戴面具的都是未完全化成人形或者相貌丑陋的妖怪，像散人您长得这般美貌还戴面具真的太可惜了。”印书社妖怪说道。

“我知道了。若无他事，明天我直接去签售会便是。”盖兮不想再与印书社妖怪聊了，索性快速结束这个话题。

然后盖兮又接过印书社给的稿费，看也不看就塞进储物袋里。等到盖兮回到座位，发现辛青又在那里笑个不停，不由得拳头又握紧了一些。

“心青主人，你早就知道我的书名改了？”盖兮没好气问道。

“当然知道，我昨天来向善居界主汇报工作便知道了，”辛青脸上的幸灾乐祸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愈发变本加厉：“槐林先生最近真是好运连连啊，不知明天签售会过后，又会收获多少铁杆粉丝？估计很多人会催更吧……，槐林先生可要再接再厉，继续笔耕不辍地写这种风格的话本子哦。”

“心青主人，我是否与你说过，我不久前学了剑术。”盖兮杀气腾腾地问道。

“哎？你是要约战么？”辛青有些意外：“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哦？”

“今天晚上，洗墨湖边，来不来？”洗墨湖便是妖言茶馆后山的那个湖，也是盖兮每晚向南台大哥学剑的地方。

“为何不去？”辛青扫了一眼善居，看界主神情并没有恼怒，反而一脸期待，故而爽快应下。

毕竟盖兮虽然冲破灵人境，但是辛青的修为相当于天仙神人境，自是不怕。

“其实我写这本书，主要是想让甘松与褚丛难堪，毕竟灰狼大王那时逼我做傀儡，甘松扮成阿丁骗了我好久。”盖兮觉得总不能一直回避士雁的目光，于是硬着头皮解释说。

“这本书我昨天看了，把甘松与褚丛塑造的挺正面的，为何说会让他们难堪？”士雁问道。

“噗——，咳，咳，咳！”盖兮感觉在妖言茶馆被茶水呛到的频率特别高，谁给士雁看的书不言而喻，随即瞪了辛青一眼，解释说：“我把这两人写成一对，他们怎会不生气？甘松贵为一国之君，四处谣传他与臣子不清不白的，怎会不郁闷？”

“可是人间史书之中，也有许多帝王宠爱男子啊。”士雁说道。

“话虽是如此，毕竟史书是后人写的，帝王当初在位时也看不到，而甘松现在却要承受整个妖界的议论，难免会心中不爽吧。”盖兮解释说。

“然而我却觉得，若是帝王都担心遭受非议，那与他相爱的男子恐怕只能承受更多，若是一直名不正言不顺，如何对得起所爱之人？身为帝王，理应胸怀更广阔才是！”士雁发表见解说道。

盖兮不免心中震动，好在此刻心境洒脱豁达，心想：“多亏我冲破了灵人境，这要是换做以前，恐怕又要道心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