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教书的日子 第18章 话本

“我的名字有什么不对吗？”盖兮见辛青又控制不住喷出茶水，问道。

“你当真是林盖兮？”辛青又站起来上下打量起了盖兮。

盖兮莫名其妙的，“我有什么不妥吗？”

辛青打量盖兮半天，忍不住说道：“确实长得极为秀美，不过你竟然不是女子？”

“我为何应当是女子？”盖兮问道。

辛青坐下，开始缓缓道来。“你可知我为何来妖言印书社写书？”

“为何？”盖兮很配合的问道。

“因为九年前，善居界主让我寻找你的下落，后来除了仙界我都找遍了，可是仍然没有消息。听闻妖言印书社是妖界消息最灵通的组织，因此才想着来这里碰碰运气。不过我当时也放不下身段，觉得自己贵为魔界长老，刚开始写的书是多年来关于医药方面的心得体会，然而印书社老板告诉我这书卖不出去。我刚开始还不服气，自费印刷了一百本，结果两三年过后，只卖出去了七本。”

“因此，我才写的关于姻缘方面的书籍，可惜等到两年多前卖到一万本的时候，善居界主竟然告诉我不需要寻找你的下落了。”辛青解释说道。

“那为何怀疑我是女子？”盖兮问道。

“我之所以被称为情魔，是因为对人的七情六欲十分敏感，凭我感觉，善居界主对你的感情绝非单纯的友情。”辛青说道。

“那有没有可能会感觉错？”盖兮问道。

“有可能，但是善居界主的情绪太强烈了。应该不会出错。”辛青回答说道。

盖兮发现自己虽然仍旧关心士雁的心思，却不再为其所动了，况且自从得知前世缘分后，盖兮一想起士雁，总是不由得想办法如何帮助他脱离魔界纠缠。其余种种，皆如过眼云烟。

“可惜啊，我感受不到你对善居界主的情意，你应当只是把他当做了朋友。”辛青继续感慨说道。

“也许是因为我第一次见善居的时候，穿的是女童的衣服，那次我正好被百鸟仙子家的金雕抓伤了衣物，穿上了隔壁的百花仙子好心给的一件女童衣服。因此可能善居心里很多年都错认为我是女孩子，蓬莱仙童的装扮又都是头梳双髻，额间点朱砂痣，所以可能小时候多次见面善居都认为我是女孩子，由此才放置错了这份感情。”盖兮信口胡诌，试图帮善居挽回一点在下属心目中的尊严。

“有可能，根据我的恋爱理论，第一次见面就为两人后续感情奠定了基调。”辛青赞同说道。

“那如果我在善居面前舞刀弄枪，突出一下自己的男子特征，是否可以帮助善居扭转错误的认知。”盖兮若有所思说道。

“有这个可能，不过可能不必了。”辛青回答说。

“两年多前，我写的书销量过万时，曾禀报善居界主是否需要换取你的下落。他回答不用了，那时我感觉到他对你的情绪很复杂，有爱有恨，似乎更多的是失望，应当是放手了。”辛青解释说道。

“可能是上次见面时，善居终于意识清楚了。”盖兮说道，心里却仍然觉得莫非那时士雁才意识到自己真心喜欢的是甘棠公主？

“没想到善居界主竟然曾喜欢过男子……”辛青低声自言自语道。

“心青主人能否不要在魔界声张此事，毕竟这只是善居多年来的一丝错觉而已。”盖兮担心这种传闻会损坏善居的威名。

“槐林先生放心，我若在魔界同其他长老谈及此事，他们一定会觉得我疯了。”辛青诚恳说道。

“啊？”没想到情魔在魔界居然这种名声，盖兮果然放心多了。

“感谢槐林先生听我分析善居界主感情，我之前不是没在魔界与其他长老聊过，他们都觉得我病得不轻，有的甚至觉得是毒魔下手把我毒傻了，这真是侮辱我，毒魔那点微末道行，怎么可能奈何得了我……”辛青傲娇说道。

“……”盖兮有点后悔听辛青说了这么多，也后悔自己竟然差点信了士雁喜欢过自己。便说道：“我看附近有妖言客栈，我想订间客房安静的看会儿书，心青主人要不要也住下？”

“我正好就住在妖言客栈，那我们一同前去吧。”辛青回答说道。

……

盖兮进入订好的房间，靠在榻上，开始看话本。

第一本“霸道界主爱上我”讲得是寒冰国女将军雪梨与善居的爱恨情仇，情节相爱相杀，曲折动人，虐恋情深。

第二本“吹不尽千里流沙”讲的是流沙国第一女杀手与善居的爱情故事，情节层层递进，感人至深。

第三本“凤凰花开人未至”讲的是凤鸣国女王与善居的爱情故事，两人斗智斗勇，棋逢对手，情节引人入胜。

第四本“棠梨叶落胭脂色”终于讲到了甘棠公主与善居的爱情故事，情节虽略微平淡，但细腻婉转，催人泪下。

看到第五本第六本时，盖兮已经有些审美疲劳了，感觉这些话本其实都是一个套路，他只看了寥寥数本，就能仿写出一个类似的故事。

只是盖兮终究不愿意牺牲好友的名声换取消息，所以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盖兮放下书，看着窗外天色，推定将近黎明，于是开始静坐调息。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察觉到玉牌微微震动，打开一看，原来是孙浪回信了。

“辛青大哥彼时亦帮了我，我从未怪过他。请盖兮告诉我地点，我即刻前去相会。”

盖兮神念微动，玉牌上显示出妖言印书社地址，发了出去。

盖兮走出房门，告知辛青孙浪的回信。

“有劳槐林先生了，”辛青感谢说，又好奇问道：“不知道话本看得怎么样？”

“看了一些，大概知道怎么写了。不过我总不能也写善居的故事罢，我们朋友一场，他还费力寻我多年，我怎能背地里编排他？”盖兮说道。

“这个好说，”辛青微微一笑，指点说道：“你写我们士居界主的故事。”

“噗——，咳咳咳！”盖兮又差点喷出茶水，呛得咳了起来。

“你看，我们士居界主也三界闻名，极有话题度，而且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如此神秘，是不是很有可发挥的空间。”辛青引导说。

“不行，你们士居界主与吕师叔相貌一模一样，我不能对吕师叔不敬。”盖兮否定了这个建议。

“可是又要在妖界知名，又不能对你师门不敬的……我想想……要不然，孙大圣的故事？”辛青犹疑片刻，建议说。

“心青主人，你当真不怕死么？”盖兮问道。“写孙大圣还不如写哪吒。”

“这个好，你就写三太子哪吒长大后的爱情故事，这样既能借哪吒的知名度吸引读者，又不会让人信以为真，而且极有可能哪吒还看不明白。”辛青赞同说道。

“也不行，我还是仙童的时候，哪吒总是带着我在蓬莱玩，编排他的故事我也心里不安。”盖兮又否定了一条建议。

“槐林先生，你在仙界的人缘未免也太好了吧。”辛青叹气说道。

“是啊，要不然我还是写五年科举三年模拟算了。”盖兮调侃说。

“这样吧，我需要留一本书换取消息，你先用我一条消息，我还在写第三本书，等到你找到离火晶，或许就能换列缺索的消息了。”辛青说道。

“不用了，我想到写谁的故事了。”盖兮说道。

“也好，你写完了可否先让我看看？”辛青问道。

“自然可以！”盖兮回答说。

……

孙浪在巳时赶到的妖言酒馆，三人在雅间落座后，辛青首先向孙浪表示歉意，还坚持说自己必须再为其做一件事情。

“真的不必，辛大哥，虽说当时你欺骗于我，但是我也因此救了我的兄弟与阿姊，哪怕有人告诉我需要自断一臂救人，我也心甘情愿。”孙浪解释说，又顿了顿说道，“况且后来我还在你的终南别院修行多年，此事还一直未向你道谢。”

“那不成，我必须再帮你一次。”辛青执意说道。

“我尘缘已尽，无事从不涉足人间与妖魔两届，实在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拜托辛大哥，不如这样，你看盖兮有什么需求，方便的话，帮一帮他吧。”孙浪回答说。

“孙师兄，你不必考虑我，我的事自会想办法解决。”盖兮答道。

“盖兮不必客气，你既然来到群妖聚会之处，定然有事要做。”孙浪说道。

“那好，我便助槐林先生一臂之力。”辛青说道。

……

随后孙浪同辛青出门在林间散步叙旧，盖兮回房内专心写文。

孙浪在此处待了三日方走，盖兮也恰好在孙浪离开后写完了话本。

“你不怕玉华国追杀吗？”辛青看完话本问道。

“我打算用笔名“白露泽散人”发表这个话本，玉华国不会猜到是我。”盖兮确信说道。

原来话本写的是玉华国国主甘松与手下大将军褚丛的爱情故事。大概故事情节是：前代玉华国主死去后，甘松被自己师父救出，褚丛是甘松的师兄，两人感情很好。后来甘松长大想要复仇，又担心现任妖皇以甘棠公主性命相威胁，褚丛便找到傀儡宗传人制作出一个可以以假乱真的傀儡人偶，将甘棠公主偷偷换了出来。此后甘松没了后顾之忧，召集旧部杀入皇宫报仇，褚丛在此次宫变中替甘松挡箭差点死去，但最终被两人的师父救活。由此甘松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然后玉华国国主和大将军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盖兮在读“棠梨叶落胭脂色”时，发现里面写着灰狼大王褚丛是甘松心腹，由此怀疑自己身为方卓时，根本就是一枚任两人摆布的棋子，心中不由得有些厌恶这两人，因此才想到写两人为原型的话本。

“你跟玉华国国主和大将军有仇吗？”辛青问道。

“有仇谈不上，只是有点小过节。”盖兮笑道。

“我突然觉得你跟善居界主还挺般配的。”辛青说道。

“你是在夸我还是骂我？”盖兮问道。

“都有一点。”辛青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