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时间不早了,博士那边还有一堆工作要忙,牧铮又刚进入易感期,腺体上还带着伤,抑制剂不是百分百阻隔的,有时候信息素浓度过大,抑制剂会失效。
保险起见还是等明天情况稳定了再说。
莫辞野本来想留下牧铮照顾他,但牧铮没答应,莫辞野只好怀着一颗愧疚之心嘱咐:“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过来敲门,反正拐弯就到,易感期提前肯定不好受,如果我能做什么补偿一下,一定不要客气。”
牧铮没打算打扰他,但还是点点头象征性地答应了。
半夜一点多的时候,莫辞野迷迷糊糊听见敲门声,想起自己交代给牧铮的话,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瞌睡瞬间跑没了。
着急忙慌下床,鞋都没穿,担心牧铮有什么事。
毕竟他那种性格,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很可能不会来找他。
莫辞野匆匆忙忙打开门,却见门口的牧铮闭着眼熟门熟路进屋后毫无阻碍地穿过客厅走到卧室,往他那张单人床上一趴,不动了。
莫辞野满头问号。
闻着没有雪松味,信息素应该还平稳。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看症状像梦游。
可是他们在这住了都快半年了,从没听说过牧铮有梦游的症状啊。
莫辞野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关好门走到床边摸了摸牧铮的额头,温度正常。
只好拿起一边的薄毯给他盖上。
但是他人高马大的,一个人就把整个单人床占满了。
在客厅沙发上睡又不放心,于是在床边打了个地铺。
已经快两点了,正是人最疲乏的时候,纵使再警醒也撑不住裹挟的睡意。
莫辞野没一会儿就见周公去了。
外边天开始隐隐泛白的时候,莫辞野被身后的暖意弄醒了。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一道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后脖颈上。
又痒又麻,一阵电流穿过脊柱,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回是真醒了。
窗帘外不再是漆黑一片,隐隐有了微光。
莫辞野叹了口气,扭过头去一看,果然是牧铮。
下来的时候还没忘记带着那条薄毯,往日里冷冽的雪松气息这会儿有了些暖乎乎的意味。
像在冬日的雪松林中守着壁炉浅眠。
莫辞野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四点多钟,距离起床还有一个多小时。
莫辞野纠结片刻,最终没挪窝,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两觉睡得太零碎,四点多睡下后睡得格外熟,连牧铮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再被敲门声叫醒时已经快七点了。
而门外敲门的人……
是牧铮。
莫辞野爬起来去开门。
牧铮站在门口,神色看不出丝毫异样,仿佛昨天敲门进屋先霸占了别人的床后又抢人家地铺的人不是他一样。
莫辞野还没回神,倒是牧铮先困惑上了:“昨天没休息好吗?”
莫辞野噎了一下,这话让他怎么接。
不过今天确实是醒的有些晚,往常牧铮来敲门的时候他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莫辞野打开门把人放进来,边收拾边问道:“你不记得了?”
牧铮进门后一眼就看到了大开的卧室门,以及卧室里床边打的地铺。
皱眉疑惑道:“记得什么?你这昨晚有人?”
看着屋里的情形,再一联想莫辞野的话,牧铮突然有了种不好的猜想。
莫辞野边刷牙边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牧铮没听懂。
莫辞野把牙膏沫吐掉,冲牧铮一抬下巴,“昨晚不是你在这吗?真不记得啦?”
牧铮认真观察着莫辞野,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由得抿紧了唇,他不喜欢这种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觉。
可他很确定自己昨晚躺下和今早醒来都在自己床上,位置都没变。
期间一直在睡觉。
思考的档口,莫辞野已经飞速收拾好,可以出发了。
看牧铮凝眉思索的模样,想来是真不记得。
把人带出门后勾上牧铮的肩膀拍打着宽慰道:“没事,不记得就先不想了,反正一会要去找博士,顺便问问吧。
不过据我观察,有可能是梦游。你之前有梦游症吗?”
牧铮摇头,“没有。”
“我也纳闷,在这住的这段时间没发现你梦游啊。
算了,不想了,先吃饭,动脑子的事交给博士吧,哈哈哈哈。”
俩人飞速解决完早餐后直奔实验室而去。
这个时间姚博士通常在他自己办公室确认今天的计划,果不其然,二人在办公室找到了他。
姚博士一听情况马上来了兴趣。
把剩下的任务交给一旁的助理池星,带着二人七拐八拐来到一间实验室。
他边连接设备,边得意道:“这台信息素匹配设备我可是放了好久,就等着类似你们这样的特殊情况出现,终于派上用场了。
我当初研究的时候他们都嫌弃同性别信息素匹配功能鸡肋,哼,还是我有远见哪!那帮老迂腐,时代是进步的知不知道。”
他唠唠叨叨念叨了一大堆,终于把那堆设备上的线七连八连地接好了。
然后冲着站在门口的两人招手,嘿嘿笑道:“来来来,让我取点信息素。”
莫辞野和牧铮对视一眼,怎么感觉这老头笑得这么不怀好意呢。
“你俩谁先来?”
“我先。”姚博士几乎话音刚落,牧铮就回答了。
莫辞野赶紧把人拉住,“别别别,你还在易感期呢,还是我先吧。”
说完默默嘀咕,这老头笑得怪渗人的,谁知道他这机器怎么取信息素。
牧铮皱眉想反驳,姚博士直接薅过莫辞野指挥着,“别磨磨蹭蹭的,去,去那站好。”
莫辞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目光落到了机器旁的采样机上。
单从外观看看不出什么,就是个玻璃罩子里边罩了一堆仪器。
姚博士在一张记录单上写写划划后进去把仪器固定好。
莫辞野感觉背部靠上了什么东西,姚博士让他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随后退出玻璃房,按下一个按钮。
只听一阵机器启动声后,在莫辞野四肢和头颅以及躯干的几个地方各冒出了束带,把人结结实实捆住了。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取信息素,更像是上刑。
莫辞野嘴角微抽,怎么这么大阵仗,感觉被坑了是怎么回事。
但是转眼看见外边眉头紧蹙的牧铮,还是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用眼神示意他安心。
牧铮虽然不放心,但也知道姚博士有分寸,忍住了想问的冲动。
在这个档口,采样机开始工作了,莫辞野感到颈后冷不丁传来刺痛。
虽然早有准备,但毕竟是脆弱的腺体,且疼痛来得太突然,他那口大白牙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演变成了龇牙咧嘴。
额角青筋隐隐跳动,眼底浮现出一抹红色。
等取完样了,莫辞野才缓过劲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没忍住骂骂咧咧道:“妈的,老子刚才差点以为要去见秦广了。”
本以为完事了,但是束带还是没有撤回去的迹象。
反倒是又冒出来几个灵巧的机械手臂,左摸摸右碰碰的,表现得奇奇怪怪。
不过好在没有再经历一次腺体被冷硬钢针刺穿的疼痛。
等束带终于被撤掉,莫辞野转转手腕,扭扭脖子,打开门从里边出来,情真意切道:“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要绑着了,要是不绑着我铁定得跑。
但是我觉着在易感期的人承受不了这个采样器的采样方法,易感期腺体那么脆弱,这不得给他干坏了。”
牧铮早早就等在了玻璃门外,莫辞野一出来就跟在他后边,确认了被采样的腺体有被妥善处理过。
听见莫辞野的话后无所谓道:“没事,博士有分寸。”
这回轮到他自己了,他却又不像刚才莫辞野在里边时那样紧张了
似乎并不关心自己接下来要经历什么。
莫辞野回头去看他,露出一个“少年,你太天真”的眼神。
姚博士则对牧铮的态度很满意,一边安排牧铮走进透明罩子,一边得意道:“那是当然,我们现在可是同一个阵线上的蚂蚱,我当然会把握好分寸。
所以他不需要用针采样,他只去要进去把抑制贴摘掉,易感期的信息素浓度足够了。”
莫辞野捂着腺体瞪圆了一双眼,“不早说呢,我易感期也快到了,嘶,早知道不受这罪了。”
姚博士则神秘一笑,年轻人,还是太年轻啊。
牧铮在一堆仪器闪烁的灯光中默默等待着。
听到某台仪器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嘀鸣,然后是几个灵巧的机械手臂,和刚才一样左摸摸右碰碰片刻,然后缩了回去。
随后是头顶上发出的机器轰鸣,像是吸尘器的声音,片刻后脚下又出现了送气口。
刚才发出长嘀鸣的仪器又发出了短而连续的嘀声。
上方和下方的仪器都停止了运行,牧铮打开门出来。
姚博士早早地就去检测仪前等着了。
莫辞野上前把抑制贴给牧铮贴上,还不忘跟牧铮嘀咕:“这老头要是提前跟我说易感期采样这么轻松的话,我说什么也得过阵子再来。
疼死老子了,走走走,刚才老头说很快就能出结果,咱也过去瞅瞅。”
牧铮轻声应着,跟在莫辞野后边控制不住一眼又一眼地看向莫辞野的腺体。
虽然处理过了,但血仍旧不可避免地将包扎物料染红了一块。
落在牧铮眼里红得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