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拥有强大的能力,它知晓和任务相关的所有事情但不会告诉徐青,系统只会在与任务相关的事情上告知徐青某些事情,其余信息需要徐青自己察觉到苗头后探索。
末日世界给徐青的印象就像进入了一片荒漠,这里寸草不生,了无人烟,却有很多人困在这里。
人们为了活下去互相争斗,夺取生存资源,形成强者为尊的恶劣食物链,他们蔑视良知和道德,无视规矩和秩序,他们仅是生存这个词的化身。
今天殷昊一番话推翻他们之前所有的推论,与过去他说的话也相违背。
徐青对末日认知来自于身边人,她接触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殷昊,是殷昊告诉的她末日是什么样,如今他说事实并非如此,那事实究竟是什么样的。
遇到模糊不清,无法分清真伪的情况时,徐青只能采取一个办法,从源头开始质疑,放弃先前所有的经验判断。
并不是殷昊在撒谎,他说的话都是真的,怀疑也是正确的,那些事情也没有问题,出问题的是答案,结论是错误的。
很多事情作为当事人只能从一个视角出发去思考,以他自己的角度想问题,当局者会困顿在事物的谜团里,会被情境中各种细枝末节的线索所困扰,线索太多就不是线索,而是缠人的海草,把人缠住使他沉入海底。
徐青要放弃当事人的主观偏见,把事情当作一件事来阐述,而不加入主观经验,要用逻辑去判断事情会怎么发展。
语言会骗人,行为会骗人,就算再高超的骗术也会有破绽,现在破绽已经出现了,她需要对事情重新进行梳理。
她要对所有人的话语和行为进行清洗,放弃过去旧有的观念。
第一个破绽指出一个内容,眼见不一定为实,末日游客表面总在自相残杀,但实际对彼此怀有善心,这一点与殷昊告诉她的末日环境,与末日艺术展展出的内容全都不符合。
谁在撒谎?
殷昊没理由撒谎,他想回家,不会编造谎言。
末日游客喜欢互相殴打,会因为食物充满内部矛盾,这源于吃不上饱饭,有上顿没下顿,但他们没有因为食物杀害自己的队友,没做到极致,没有想象中糟糕。
或者说,殷昊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他自己都感到怀疑的东西为什么会坚定地说出来?
第二个破绽是食物不难找,末日游客对食物表现出极端的狂热,殷昊说过这里的人连自己的孩子都吃,如果食物不难找他们为什么要吃掉自己的孩子。
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话前后矛盾。
阿罗狄蒂说过末日游客投机倒把。
不对,末日游客怎么会贩卖东西呢,他们自己吃都不够怎么可能贩卖东西。
只有他们说的那个地方的人会这样做。
阿罗狄蒂一定知道些什么。
徐青走到阿罗狄蒂房间门口,敲门。
第一次敲门门没开。
她又敲了一次,这次房门开了。
阿罗狄蒂穿着黑色长裙,她头顶漂浮着一支蓝色羽毛笔,“怎么了?”
徐青:“进去聊。”
阿罗狄蒂带人进屋,坐在她自己制作的书本沙发上,沙发是软的,做成摊开的书本形状,坐下去凹陷成一团。
沙发前有一个书桌,上面放着一盏台灯,桌上有一本书,旁边是白纸和墨水。
阿罗狄蒂从头顶拿下羽毛笔,沾了墨水后试着写了两个字,“还不错,很好用。”
徐青认得阿罗狄蒂写的字,她应该在阿罗狄蒂所处的世界开过旅行社,她去的地方不叫哲学域,叫启智时代,这个世界是人类思想繁荣的时代。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末日的人都投机倒把,他们做了什么在投机倒把?”
阿罗狄蒂:“字面意思,低价买入,高价卖出,我在他们手上买过东西。”
徐青:“谁手上?”
阿罗狄蒂看着徐青:“那群喜欢出来卖的人啊。”
她若有所思说:“遇到你们之后我有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们了。”
徐青:“你都是怎么见到他们的?”
这是末日游客们取得联系的关键。
阿罗狄蒂:“他们大概是一个月出现一次,会在城市的建筑里留下自己的标记,用异能探测才可以发现,他们的标记大概长这样。”
她头顶冒出一个简单的符号。
一个圆圈住一块晶核。
徐青:“这个标记能说明什么,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阿罗狄蒂:“有标记的地方是他们会出现的地方,我没事的时候喜欢开发我的异能,会用异能测试各种物品,大概是一年前吧,我用异能探测一面墙,发现上面有一个巨大的标记,我认为那不是普通的印记,于是守在那里看会发生什么,就等到了那群卖东西的人。”
徐青:“他们卖些什么东西?”
阿罗狄蒂:“想要的都有,你应该还想知道他们用什么来交换,和你一样,用丧尸晶核,但是他们卖得很贵,一个面包要50晶核,他们还喜欢吹嘘自己东西,说自己的东西吃了可以增强异能,确实可以增强异能,芝麻大小的异能。”
徐青顿时觉得自己开价太低,“你怎么没跟我提起过他们?”
阿罗狄蒂:“因为他们不重要啊,我想要的东西都可以自己显化,他们又不能带我回家。”
徐青清楚阿罗狄蒂的社交状态,她不喜欢和末日的人接触,是一个人生活,“我知道了。”
阿罗狄蒂循着蛛丝马迹问:“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徐青:“殷昊觉得末日的人很奇怪。”
阿罗狄蒂认认真真地听徐青说了刚才她和殷昊的讨论,总结出一点。
“我觉得这群人有问题。”
徐青:“哪里有问题?”
阿罗狄蒂:“言行不一必然是在撒谎,他们在隐瞒什么,我不知道他们在隐瞒什么。”
徐青也不知道,“你觉得他们在瞒着谁?”
阿罗狄蒂:“殷昊是被骗的那个,你也是。”
徐青:“听起来被针对的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