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女社会当骰子 第5章 女巫

海德公园位于肯辛顿空岛，离经典魔女侦探小说中夏莉·福尔摩斯居住的贝克空岛很近，在魔女世界线里，福尔摩斯毫无疑问是一位魔女。

在书中，她能根据一点点痕迹还原法术轨迹和战斗场景，同时精通决斗与推理，是不折不扣的天才魔女。

实话说，听说这里的福尔摩斯是魔女之后，多萝西的心情异常复杂。

没有英伦人不爱福尔摩斯，而作为一个英伦人，看见福尔摩斯侦探变成了毒舌傲娇的大车灯性感女性，似乎……

更带感了？

“我都已经喝过飞行术魔药了。”维蒂气鼓鼓道，“为什么不让我自己飞？我们野外生存课和狩猎课都没有限制过飞行！”

在魔女世界线，要学习一个法术，将法术模型解析透彻，明白其原理后即可施展，但是要快速施展，如同指挥自己的手脚一样顺畅的话，则需要喝法术魔药，将其印刻进自己的身体中。

不同的魔药需要在不同的条件下饮用，有的魔药有效期很短，但要求必须在雨天或是朝阳升起的时候喝下，因此，小魔女中有许多关于魔药的血泪事迹，比如，紧赶慢赶配好魔药，雨却停了，或者熬夜做好魔药，早上却是阴天没有太阳之类的。

魔药也是魔女成长的必要开销，而作为全伦蒂尼姆最好的小魔女学校，伊顿魔女公学免费提供配方和一次魔药材料，包含了教材上的所有通用法术。

“野外生存课？狩猎课？”拿着扫帚的多萝西有些惊讶，魔女世界线的学校还有这种课程？

“是啊，还有异世界探索课，有时候老师为了省事，会让我们几门课合并在一起。”维蒂嘟着嘴道，“这个学期就是，野外生存课和狩猎课合在一起，老师把我们空着手扔进一个折叠空间，然后狩猎目标是一头7级火钢龙，连武器都没发！”

7级火钢龙，价格在八万魔女金元左右……通常四个普通猎龙魔女组成的小队进行狩猎，保持一个月一头的数量的话，除去装备、情报等猎龙成本，那么小队里的每个猎龙魔女都能拥有稳定的中产收入。

这样的大型龙种，用来给小魔女上课？

多萝西惊讶地问：“不会有人受伤吗？”

“还有倒霉蛋死了，老师去冥府捞人呢！”维蒂撇嘴道，“因为我们班都是大魔女苗子，用的都是最狠的那档教育，我听说别的班都是猎两头4级龙……”

多萝西对小魔女学校狂放的教育风格感到窒息。

“好吧。”多萝西知道自己已经喝过了飞行术魔药，将法术模型喝进了自己的髓液里，但凭空飞起来总让人感觉不太踏实，“用飞行术的话，你的魔力……”

“只有魔力量在一万以下不会飞行术的魔女才用这种普通扫帚……或者长途赶路的时候才用，海德公园又不远。”维蒂气呼呼道：“你手上那把都是小时候用的老古董了，你忘了好多事情啊！真的没问题吗？”

“好吧。”多萝西将扫帚放回架子上，“那我们走吧。”

凭空飞起来，脱离地心引力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和骑扫帚的时候还有点支撑不同，使用飞行术的多萝西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她有点害怕会来一阵大风把她吹走。

维蒂开开心心地牵着多萝西的手，毛呢短裙在夜风中摆动，露出下面的白色南瓜裤，包裹着白色裤袜的小腿下是一双黑色长筒靴，由于她还只是未成年的小魔女，不能穿戴完整的魔女装扮，所以只戴了一顶尖尖的帽子。

由于魔女们都喜欢在天上飞，所以魔女世界的裙装基本都有带防走光的安全裤，非常方便。

多萝西本来还想开一下手机导航，维蒂就已经拉着她往一个方向飞去了，“肯辛顿空岛在那边！看！那边有高速扫帚赛道！还能骑龙！”

在这里，骑龙游玩项目就像以前的骑马一样。

高速扫帚的速度是普通扫帚的4-6倍，比飞行术还要快很多很多，飚高速扫帚就相当于前世的竞速赛车了。

这里甚至也有暴走族，用着改装过的高速扫帚在晚上到处飞。

高速当然很危险，高空更危险，但魔女的医疗水平极其先进，就算碎成几百块也能拼起来复活，所以大家都没把安全措施放在心上，十分狂野。

几乎每个小魔女从小都是被魔法飞弹打大的，最受欢迎的魔女决斗比赛都是以一方的死亡为结束。

但多萝西可没有以前的记忆，她现在只是个努力适应魔女社会的普通人，她怕得要死。

飞离空岛后，她们和地面的距离一下拉大了，多萝西不停道：“慢一点，维蒂，慢一点。”

“哎呀，多萝西，你把你的胆子都忘光啦？”维蒂嘟着嘴道，但仍然配合地放慢了速度。

她们缓缓落在了肯辛顿空岛的街道上。

肯辛顿空岛是伦蒂尼姆最繁华的空岛之一，周围有许多附属小空岛环绕，大部分知名的商铺都集中在这里，颇有一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味道。

街道上都是魔女，穿着各种各样的圣诞服装，有的穿着一身红色圣诞装，有的穿着古典长袍，有穿未来式紧身服装的，还有穿古典宫廷礼裙的，无论多大的裙摆和拖尾，对于魔女来说都不算什么问题。

多萝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服装，感觉自己这一身似乎不够有个性。

旁边的烘培店前，一个穿着女仆装的亚裔少女正捧着托盘，用甜美的笑容邀请路人试吃店里的甜点。

“圣诞快乐！”亚裔少女用热情的态度道，“两位魔女小姐！要试试奶果千层糕和蜂蜜蛋散吗？”

多萝西察觉到她身上的魔力波动并不强，只相当于一个弱魔女，而且魔力质量不高。

“要试试吗？”多萝西看向维蒂。

“好啊！”维蒂弯起眼睛。

维蒂和多萝西分别试吃了一块奶果千层糕。

入口甜甜的，带点温热的蜜奶味。

“很好吃，谢谢。”多萝西把废弃的签子放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手工制作，中式配方！”亚裔少女热情地指向身后的店门，“店里就有售哦！我们还有很多特别的糕点——”

维蒂把木制的签子随手用法术销毁，拉着多萝西道：“好啦，多琳，我们走啦，还要去海德公园呢！”

多萝西笑着顺应妹妹拉她的力度离开了。

“唉，刚才那个女巫好热情，要是不走的话，肯定会被拉进店里去的。”维蒂嘟哝着，“肯定是从东大来的，我们这里的女巫哪有那么大胆。”

“女巫？”多萝西困惑地问，“和魔女有什么区别吗？”

“你连这个都忘了吗？”维蒂睁大眼睛，“我们魔女是魔女，女巫就只是会施法的普通人啊！”

多萝西心跳漏了一拍，“普通人？世界上还有普通人？”

魔女世界线居然还有普通人类？

“对啊，不过我们欧洲基本没有陆地普通人存在了。”维蒂道，“亚洲，尤其是东大那里就还有很多。”

“为什么欧洲没有普通人了？”多萝西皱眉问。

“我们魔女化进程快嘛。”维蒂随口道。

“……实话。”多萝西拉住维蒂，严肃道。

她意识到了什么，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好吧，其实就是被杀光了呀。”维蒂理所当然道，“第二次魔女大战的时候早就在战场上死光了，随便一个瘟疫之雾下去，根本活不下来嘛，仆从军的尸体都快把英吉利海峡填满了，更别说他们了。”

“为什么不把他们转化成女巫？”多萝西有些震惊，“女巫在战场上生存率更高吧？”

“为什么要那么做？”维蒂歪歪头，“女巫转化药剂要花钱的，哪个魔女愿意自掏腰包啊？”

“政府呢？”

“我们魔女的政府为什么要管陆地人？就算是女巫，战斗力也就那样，还要时间培养，顶多当魔力炸弹用，性价比又不高……”

多萝西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心中的某个角落感受到了寒冷。

多萝西知道，自己现在是魔女。

她知道，自己和人类不一样。

无论她主观上是否愿意，她已经无法将他们视为同类了。

但是她心中仍感到不适。

“好啦，看来你还是没忘记你的人类保护主义。”维蒂叹了口气，“要我说，多萝西，你仁慈到都不像个欧洲魔女，倒像是东大那些从小和陆地人混在一起的家伙。”

“我以前……也这样吗？”多萝西问。

“对啊。”维蒂点点头，“你以前就很在意陆地人的死活，也不知道为什么。”

多萝西涌现出一些小小的欣慰。

自己还是自己，没有改变。

等等，多萝西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只有女巫？”多萝西问，“没有男巫师吗？”

“啊？”维蒂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暧昧笑容。

“无论转化前是什么性别，变成女巫后就是女巫，进一步变成魔女后也就是魔女。”维蒂保持着那种诡异的笑容道，“这其实很合理吧？女巫是东大那边‘试图将普通人都变成魔女’这一努力的产物，而且，看他们转化后从纠结到适应，从适应到乐在其中的改变，也是一种乐趣呢。”

多萝西敲了她一个爆栗。

“别露出那种猥琐的表情！”

“哎呀，可是我都十五岁了，年龄已经不小了……”

“再让姐姐看到你露出这种下流表情，你就自己用厨艺魔法做饭吃。”

“哎，别，别，多琳，姐！”

一边打闹一边走了一阵，在欢乐的圣诞音乐中，姐妹俩的脚印在覆着雪的街道上拉了长长一串，又被别的魔女的脚印盖过。

五光十色的法术在街道上空凝聚成了立体的鱼群，美轮美奂地在空中游动，照得维蒂的小脸红扑扑的。

多萝西心中叹了一声。

多美啊。

可这里的历史比她想象的还要残酷。

海德公园里的圣诞集市很大，有不少外国魔女来游玩，兜售各种纪念品的摊子在附近排开，有打魔法飞弹赢奖品的打靶摊，空中有骑龙和飚扫帚的项目，地面上还有斗舞比赛，露着大腿和纤细腰肢的魔女们在场地中扭动，甚至还有魔女决斗的决斗台，令人眼花缭乱的法术光彩在台上绽放。

她们还看见了拍大头贴的摊子，这里的大头贴是真的“大头”贴，一个魔女握着斩首刀，把兴奋的客人魔女的脑袋砍下来，把砍下来的头化妆打扮后，摆放在巴洛克风格的桌子上，由摄影师魔女拍照。

那些被砍下来的头甚至还在聊天！她们的身体坐在原处，也还在动！

“多琳，你想拍大头贴吗？”维蒂兴致勃勃地问，“拍一组才十块钱！”

“不不不不不不——”多萝西疯狂摇头。

“好吧好吧，狩猎空间在这里。”维蒂拉着多萝西，指着一扇散发着银色光芒的空间门道。

这是一个开阔的半露天摊子，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的空间比表面上看起来大得多，空间门周围被半围起来，旁边有一排排隔出来的小房间。

一些魔女交了钱领了身份手环后，挑了一间小房间进入，过了一会儿，就穿着一身战斗装束，拿着法杖、猎枪等武器走了出来，进入空间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