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女社会当骰子 第3章 我的小妹妹

朝郊区的方向飞了二十多分钟，多萝西看见了一个漂浮在湖泊上空的大型空岛，红砖外墙，正统英伦味的建筑群，偶有哥特式的尖顶伫立其中，这就是伊顿魔女公学，全伦蒂尼姆最好的学校。

和正常世界线的伊顿公学不同的是，这里的学生全部都是小魔女。

多萝西至今都没有在魔网上见到过任何自称非魔女种族的用户。

地球上的霸主是魔女，每个国家的领导层都是魔女，魔女世界顶级决策机关——伟大议会的成员全是最强大，或最能代表魔女世界的伟大魔女们。

魔女通常都是内部消化，很少有与其他种族进行结合的，就连繁殖这种事情，也是两个魔女间通过亲密接触而诞下魔女蛋，生蛋的一方是母族母亲，另一方是父族母亲，跟谁姓则由妻妻自己决定。

多萝西在空岛边缘的停鸡坪上降落。

“小姐，要寄存扫帚吗？”一个热心的工作人员魔女凑过来问。

“是的，我要寄存一会儿。”多萝西点点头道，“多少钱？”

“不过夜两金元，过夜五金元。”工作人员魔女微笑道。

略微肉疼地花钱在工作人员魔女处寄存了扫帚，多萝西像周围来接孩子的魔女们一样，徒步往空岛内部走去。

走了十来分钟，她才看见那扇恢弘精致的学校大门，不少提着行李的小魔女都在校门口的公园里等待，多萝西环视了一圈，终于在路边的石椅上找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有五六分像的女孩。

她和自己差不多高，金色头发，琥珀色眼睛，脸上还带着些未褪去的婴儿肥，阳光而甜美。

魔女之间的血脉感应告诉她，这就是她的妹妹。

多萝西上辈子没有妹妹，也不知道自己和妹妹平时的相处模式是怎样的，她来到女孩面前，露出了一个尽量温柔的笑容。

“维蒂，我们回家吧？”

“多琳！”小魔女从石椅上跳下来，扑到她的怀里，嘟嘟哝哝道：“你怎么不问我期末成绩……不对，你变得好温柔啊，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多萝西抽了抽嘴角，突然找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

她猛敲一记小魔女的脑袋，“期末考的怎么样？”

“哼哼，年级第五！”维蒂骄傲地扬起了脑袋，“我的历史成绩是年级第一！以后我一定能成为厉害的骰塔魔女！”

“那你数学呢？”多萝西捏着她软乎乎的脸颊问。

维蒂阳光的笑容逐渐褪去。

“数学好难……传统的频率学派我都算不明白……”

“要成为骰塔魔女，历史和数学都得好，骰塔考核可是要考统计学和概率论的。”多萝西拍了拍她的脑袋，“走吧，至少现在放假了。”

姐妹俩牵着手走向空岛边缘，维蒂的行李箱自动跟在她们后面。

等到了空岛边缘后，多萝西到工作人员魔女处取出寄存的扫帚，维蒂问：“我的行李箱怎么办？”

多萝西愣了一下，“你的行李箱不能飞吗？”

维蒂鼓起脸，“我的行李箱是艾莉亚玛淘汰下来老古董，怎么可能会飞啊！上次我说要买会飞的行李箱，你还说浪费钱！”

面面相觑一阵后，多萝西忍痛叫了一辆出租。

魔女世界的出租车仍然保留着传统的马车模式，但拉车的生物多种多样，比如多萝西现在叫的这一辆，是由一头狮鹫拉着一个漂浮的小房间，车夫魔女在狮鹫背上盘腿坐着，看起来像是亚裔面孔，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巫女服。

“早上好，客人，伦蒂尼姆境内直达，您到哪里去？”巫女服魔女微笑着问，口音带着东瀛魔女特有的口齿不清。

多萝西觉得新奇，问：“你是从东瀛来的吗？”

巫女服魔女笑着道：“是的，客人，我是一个来自东瀛的除魔巫女，来欧洲游学，做点兼职。”

除魔巫女，属于魔女职业的一种，能够净化诸多妖鬼邪祟，当然，其中包括混乱邪恶阵营的魔女同胞。

不过，在这个时代，魔女都能兼职圣女，圣骑士，光明主教这种光明阵营的职业了，除魔巫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苏活区威斯顿空岛。”

“好嘞，四金元。”巫女服魔女一挥手，后面小房间的门就打开了，“水果饼干任吃，有红茶咖啡，请——”

在这个时代，自从培育拉车狮鹫和制造浮土的成本降下来后，出租狮鹫车的价格也低了起来。

多萝西牵着维蒂进入小房间坐好，那行李箱也自己爬了进来，乖乖找了个地方趴着。

小房间内是沙发和矮木桌的组合，一些魔女世界常见的水果切好了放在桌上的果盘里，上面似乎施加了反鲜法术，因此一直保持着刚切好的模样。

木桌一侧放有瓷杯、茶包或速溶咖啡条。柠檬片、糖罐和奶罐就摆在旁边。

维蒂熟练地拿出瓷杯和红茶茶包，她把杯子放在旁边的魔法阵上，杯中立刻就冒出了热水。

多萝西学着她的动作，泡好红茶后，往里面放了两片柠檬。

窗外下雪了。

明明还是晴天，但星星点点的雪花就那样飘落下来，点缀在窗框上，落在浮空路牌和空岛上，黏在魔女们尖尖的帽子上。

没有魔女用护盾术挡雪，大家都开心地叫着，伸手去接雪花，希望这场雪再大一点。

魔女们最丑也能称得上清秀，她们在空中飞舞，笑闹，形成了一幅令人不由驻足的美景，空岛的街道一尘不染，明亮的橱窗分列两侧，不时有狮鹫拉着的杂货店降落在不同的空岛上。

街道上没有流浪汉，也没有清洁工，甚至连一点污渍都看不到，叫不出名字的红色树木规整地列在两旁，枝头上开出极具观赏性的黑色花朵，但地面上却没有落叶堆积。

和平，美好，富足。这是多萝西对魔女社会的最初印象。

维蒂已经在就着红茶吃杏仁糖饼干了，这种饼干在这里也叫罗马盾饼干，来自于古时罗马魔女们制作的圆盾的形状，外面一圈酥脆的饼干，中间是杏仁片和半透明的糖片，吃起来又香又甜。

由于厨艺魔法的普及，很多甜点零食价格都十分低廉，部分魔女仍然追求手工制作的点心，但厨艺魔法的产物也已经足够美味。

这些罗马盾饼干显然都是用厨艺魔法制作的。

狮鹫车路过一片未来主义风格的空岛，那空岛上的建筑都有着流畅的线条，金属质感的楼体，宛如科幻电影走进了现实，多萝西看见一些穿着银色紧身制服的魔女在四处巡逻，她们都是巡警魔女。

以魔女的搞事水平，哪怕是在温吞古板的英伦三岛，魔女巡警还是不可或缺的。

一晃而过的路牌上写着：苏格兰场。

原来这里的伦蒂尼姆警视厅也叫做苏格兰场……多萝西找回了一点熟悉的感觉。

“多琳，我在学校里听说伟大魔女伊丽莎白今年要在海德公园的圣诞集市里放一个狩猎折叠空间的入口，只要一百金元就能进去，里面还有魔女厨师，据说会有天使出现哦！”

“你直接说姐姐我想去就可以了。”多萝西好笑道。

“唉，含蓄点，含蓄点。”维蒂托着精致小巧的下巴，“学校食堂好久才会有天使肉吃，大多数时候都是鱼人肉，虽然我们英伦的特色是炸鱼和薯条，那也不能天天吃鱼嘛……”

天使肉……多萝西感到一阵不适。

英伦人多少都是基督教徒，多萝西也不例外，但在魔女世界线的历史中，那个叫上帝的伪神曾经确实统治了欧洲数百年，但后来……

在这条世界线里，魔女曾是“上帝的爱女”，但在历史上逐渐演化成了“敌|基|督势力”……

历史发展简直比野马还野，1517年，一个叫玛汀露德的天使转化成魔女后写出了《九十五条论纲》，唤醒了受到蛊惑的魔女，然后整个神系都被愤怒的魔女打残了，上帝本神甚至被魔女们架起来开了个烧烤派对。

每个分食伪神血肉的魔女都得到了不同的好处，目前还活着的都至少是个大魔女。

尝到了甜头的魔女们从此开始狩猎这颗星球上盘踞的所有伪神们。

那次战争被称为第一次觉醒战争。

当然，实际上并不是第一次，因为在古老的东方，当时的魔女皇帝对伪神动手的速度比欧洲魔女快了好几十年。

东西方魔女在海上相遇，两边一交流，嘿，你们把神杀了啊？我们也来杀一个！

再后来，整个地球上的伪神都被魔女们屠了干净，做了顿大火锅，只有故事传说作为记载留了下来。

魔女有着强悍的体质，生猛的牙口，就连硬的能拿来打人的法棍，在魔女嘴里也只是嘎嘣脆小零食，意大利亚魔女甚至有一道经典菜肴叫做意大利面拌45号混凝土。

在极端情况下，魔女能通过食腐活下去，她们的胃甚至能从沙土里汲取营养。

而她们的道德水平并不高，哪怕是天使，恶魔，精灵，人鱼这些具有智慧的人形生物也在魔女的食谱上。

虽然大部分魔女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吃魔女蛋，但是，是的，她们会吃魔女生的蛋——没有掷骰成功的蛋。

想到自己现在是这种强悍凶残的混沌恶阵营的种族一员，多萝西的心情还挺奇怪的。

她看着穿着英伦经典校服，开心地吃着果盘里的雪桃片的维蒂，怎么看都觉得她像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察觉到多萝西的视线，维蒂咧开嘴，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还有雪白的魔女牙。

不过，虽然魔女这个种族十分凶残，却不是所有魔女都很强，就算是魔女，也有顶级魔女，大魔女，普通魔女和弱魔女的分别。

多萝西和维蒂的母亲，骰塔魔女艾莉亚玛，就是一个魔力量在五万左右的大魔女，这实际上已经是相当厉害的魔力水平。

魔力量在两万以上就是大魔女了，要是超过五万，有一定的积累，再加上一些特殊条件，更是能称为顶级魔女。

但有些魔女的魔力量可能只有几千，甚至几百。

为了保护弱魔女、幼魔女和小魔女们，不让强大魔女们在外面拉的仇恨被宣泄在她们身上，地球的保护极其严密，乃至整个太阳系内都设置了强大的法阵结界，防止敌人撕开次元传送过来杀一波跑路。

要知道，魔女打仗的原则是：在仆从军的最后一滴血流光之前，我们绝不撤退！

仆从军可以死，魔女不能伤！

多萝西觉得自己应该不弱，日记上写了，自己快成年那会儿魔力量有十多万，虽然不知道现在是多少，但通过骰塔考核绝对没有问题。

而且，她感觉自己像是发育期还没结束，体内的魔力还在缓慢增加。

据说，现任的十位伟大魔女们魔力量都在三十万以上，每一个都是能推平一个异世界的恐怖存在。

想到这里，多萝西随口问：“维蒂，你现在魔力量是多少？”

“三万了！”维蒂自豪地道，“等我十八岁，应该能到七万左右。”

天赋就是这么不公平，有的小魔女还没成年，魔力量就已经超越了许多大魔女了。

这也是为什么维蒂能上伊顿魔女公学这种名校，哪怕她们家不算富裕。

多萝西也是从伊顿魔女公学毕业的，但她已经不记得了。

“对了，多琳。”维蒂捧着茶杯啜饮一口，“你说等我回来，要告诉我的事是什么啊？”

“回家再说。”多萝西叹了口气，“但不是什么好消息，你做好心理准备。”

维蒂点了点脑袋，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整个人异常乖巧。

过了一会儿，她问：“是不是艾莉亚玛出事了？”

多萝西没有说话。

根据自己的日记，对于自己的母族母亲，姐妹俩曾经有过憧憬，但最后，她们意识到，艾莉亚玛并不是不爱她们，她只是更爱自己的研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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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的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