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瘪着嘴娓娓道来:“我与你说过的,江姑娘从水里爬起来后,我看到她有片刻心动。”
“我本以为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与你说道说道后,我就去了金巷,想买个簪子送给苏姑娘,碰巧那日江姑娘也进了珍宝斋。”
“见到她容貌的那一刻,我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觉得她甚美,有着倾国倾城之貌,直叫人挪不开眼。”
萧锦皱眉说道:“你可能无法理解,我当时是什么状态,我的身体好像都不受自己控制,连自己的思想都不属于自己,我也说不清那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仿佛是提线木偶被人控制,我又好像是旁观者。”
又苦笑一声:“身体里好像有另一个人,我看着他捧着要送予苏姑娘的宝石簪子,凑上前去与江姑娘搭话,只差一点点,那宝石簪子就要送予了江小姐,我硬生生的凭着自己的意志力控制住,连忙唤来掌柜,换成个不值钱的簪子。”
“那簪子随后送给了江小姐,在场的人还不少,”说到这,萧锦越发委屈,“恰好我那小姨子也来买首饰,被她看得个正着。”
“她上前与我争论,被我骂了回去,我先前脑袋浑浑噩噩的,直到晚膳时,才有几分清醒。”
“听到白日里的事,连忙去找苏姑娘赔罪,被她家里人哄赶出来,薛岫,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你一定要救我的命。”
萧锦抱着薛岫的大腿哭起来:“如果我不能和苏姑娘在一起,我也不活了!”
想到从此要与苏姑娘情缘尽断,萧锦悲从心中来。
“你该,”薛岫没好气道,“你如今已成那精怪的目标,轻易避开不得,指不定改日那精怪换了个目标,你也不用来寻我。”
换个目标?!
萧锦猛地抬头,眼角还残留眼泪,他说道:“薛岫,你去引诱那精怪吧!”
他说的极为认真,甚至觉得有几分可行:“你比我长得要俊,家世也比我好,更没有未婚妻,文采又非凡,我们这一众子弟中,与你能相提并论的屈指可数,那精怪一定会被你吸引的。”
萧锦双眼亮堂放着光,嘴角笑得合不拢,幻想着薛岫被精怪看上后,他的快活生涯。
等待他的,是一个暴击,薛岫指骨敲打在他的脑门上,击得他额头后仰,脑门出现红印。
萧锦捂着额头流着泪,一整个流泪猫猫头啊,痛,太痛了!
兄弟,至于嘛,不就是让你去献身引诱着精怪嘛,指不定还能为民除害呢。
这叫什么,这叫牺牲你一个,造福千万家!能制止多少个良家妇男被精怪祸害,导致与心上人劳燕分飞。
这是件天大的好事,能得道成仙的!
瞧着萧锦,薛岫就晓得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深吸一口气,止住把他踢死的心,冷声道:“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萧锦摸了摸鼻子讪讪道:“就随便想想,我哪能让你以身犯险啊,那我可头个不干。”
又瘪着嘴道:“我怎么办?有得到高僧或者修炼有成的道士斩妖除魔吗,话本里可都是这么写的,当妖孽为祸人间,必有大师出山斩妖除魔,还人间太平日子。”
薛岫:“……”
薛岫很想说少看话本,都是假的,但现在却有诡异的事发生,称得上是妖孽作祟,或者真有得道高人隐匿于深山修炼不为人知。
他沉吟片刻后道:“请灵宝天尊回家供奉,庇护家宅,心诚则灵。”
萧锦闻言疑惑:“真的?”
“那我定要去请尊回来镇家宅,哎为啥是请灵宝天尊,而不是如来佛。”
“相比佛法我更信道法,”薛岫随口一说,为了萧锦安心:“明日你与我前往他处,先避上一避,若是又碰巧遇上,也好让我知道你说的是否是假的。”
萧锦点头应声,听到后头那句话,捧着胸口道:“你不信我!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觉得我说的是假的!”
“我太伤心了,要三张银票才能抚/慰我受伤的心。”
三根手指头开开合合,满脸都是期待。
当然,薛岫那是不可能同意的啦。
没有打他一顿都是好的,薛岫趁萧锦松手之际,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点距离。
见某人在地上磨蹭几下,还要扑过来的时候,忍不住一脚踩在他身上,制止他。
薛岫黑着脸道:“离我远点。”
某人瘫软在地上,有气无力垂着地,带着哭腔道:“我知道,我是个讨人嫌的货,从小你们就不爱与我玩闹,我咬着手绢哭泣的那刻,我全都明白的。”
“你如今也因这事厌烦我,我都懂,我的确不该拿这事来烦你,说到底,都是我自己惹来的祸,于你而言,不过是饭后闲谈听到了个趣闻罢了。”
边说边埋进手臂里小声呜咽着,感受到肩膀处的脚离开,嘴角止不住的笑场。
他就知道,薛岫受不了这套。
瞧瞧,还不是被他抓的死死的。
薛岫也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随着萧锦的话,回想幼时,记忆中的确无萧锦的面容,相交不深,或许真如他所说。
收回脚正要出言安慰萧锦一二的他,猛不丁又被某人抱住了腿,某人还贱兮兮道:“抱一抱又不能少你一块肉,抱抱怎么了,你也别学那些老学究,都要快成了个小老头了。”
“唉,我这叫什么,叫不讲武德。”若是他身后有尾巴,都能摇起来,这卞金呐,有谁能有他这么大胆,这事有一就有二,下次与王玉泽打打赌,好从他那搞点钱过来。
还没得意多久,就被现实教做人,很不幸,他彻底惹毛了薛岫,迎来了一顿暴走。
鼻青脸肿的被薛岫扔出了院子,彻底锁在门外,夜晚的风真冷啊,吹来的时候萧锦的心都凉了半截。
连忙在外面哭喊道:“我错了,薛六,你是我的爹,你就饶了你儿子我这回吧,儿子不能没有爹照着啊。”
薛岫眉眼下压,为太尉默哀,生了这个儿子,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幸好他的弟弟虽顽劣但与萧锦不同。
外面依旧在鬼哭狼嚎,喊着爹,儿子,真应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能认爹这话都能说出口。
也为自己平白无故多了个好儿子……薛岫有些迷茫,这还是头回能在他脸上看到这种景象,平日沉稳冷静的人,也有了他不擅长应付的局面。
或者是人,萧锦这人,真的给他平静的生活带来诸多的变化,连带着情绪都比平日里多了起来。
他靠在床边嗓音低沉道:“萧锦,天色不早,回去休息吧。”
外面的鬼哭狼嚎瞬间止住,“哦”了一声。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薛岫平躺在床上,盯着拔步床顶陷入沉思,好一会才睡下。
-
天渐渐亮起,薛府的下人三三两两交谈着。
“昨日夜里你们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好像是有鬼在鬼哭狼嚎呢,声音凄惨无比,定是冤魂。”
“不止呢,我听巡逻的护卫说,昨日夜里,东院那头的池水里有大鱼翻身,巨响,定是龙王爷的化身。”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我猜啊,定是那冤魂被龙王爷喊来的。”
“不可能吧,龙王爷怎么管这事。”
“啊,不会吧,昨日夜里我当值,我看到一串水脚印,不会真的是龙王爷审那个那个吧,当时给我吓个半死,都不敢声张出来。”
“真的,你居然看到了水脚印,那那个冤魂定是个水鬼,难不成……”
在场的人抖了下,想到那池水里淹死人。
“不可能啊,那水我们都是见过的,清澈无比,若真有东西,我们定能看见,别自己吓自己。”
“那你说,昨夜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
“你瞧你,你也说不出个二三然,我们猜测的准没错。”
大清早,路过的薛岫就听到这些言谈,微停步伐,见她们越说越离谱,满头黑线。
想到昨夜萧锦整他,他向前走一段路,才侧身与身边的小厮云喜说道:“你去,与他们说道说道,昨夜是萧二郎掉水里了。”
云喜满脸纠结道:“爷,把这事推到萧公子身上不太好吧,哪有这么坑自己朋友的。”
薛岫抿了抿唇,说道:“我房里的湿衣服是萧锦的。”
云喜“啊”的一声,恍然大悟道:“爷,原来是这样,我懂了,你是不想别人知道你掉水里了,才说是萧公子的对不对。”
云喜一副我真聪明,这都能猜到的模样让薛岫哽噎,说不出话,心里疑惑:这跟他又有何关系。
恰逢薛静前来找薛岫,在拐角处听到这事,跳出来大声问道:“三哥,你昨夜掉水里啦!”
薛岫:……
脑门突突,解释道:“没有,是萧锦掉水里了。”
“哦,”薛静撇撇嘴,瞬间丧失了打探下去的心情,他还以为他三哥掉水里了,无趣。
此时在场的三人,任谁也没想到,薛静的那一嗓子委实厉害。
传出老远,惹来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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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