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队顺着血抓痕,来到一处地下湖,而血抓痕到此,也消失的毫无踪影。
湖面异常的平静。
段霖拿着手电筒晃一晃湖面,发现了新情况,他道:“湖对面,好像有条小路。”
成竟昆抗拒道:“我们要去湖对面?那岂不是要过水,谁知道这湖里面有什么东西啊。”
秦泽朝着湖水抛小碎石,然后竖耳,听声辨水,“水不深,将近两尺高。”
成竟昆哀愁道:“秦爷,段哥,真要下水啊?”
段霖没空搭理他,他来到白森遥面前,“小少爷,我背你过湖?石窟本来就湿寒,你身体那么娇弱,要是双脚沾水了,今晚就该浑身湿软难受了。”
白森遥眨眨眼,还没等他开口,秦泽便替他拒绝了,“我背你。”
秦泽的话语中,尽是硬气,没有给白森遥一丝抗拒的机会。
段霖满脸黑线,“你问过他了吗?他愿意让你背?”
秦泽冷笑了声,“难道愿意让你背?”
于是,在两人炙热如火的目光下,白森遥被迫做出选择,“我…我自己过湖。”
“不喜欢背?”秦泽冷声回应,然后,把白森遥横打竖抱起来,“那这样?”
忽如其来的腾空感,让白森遥下意识的搂紧秦泽的脖子,他有些欲哭无泪,在男人怀里软声说道:“秦泽…你快放我下来。”
“湖里有飤鱼,想被咬吗?”秦泽在白森遥耳边轻语,用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
听到飤鱼,白森遥瞬间乖巧,“那你……”
白森遥正想说话,秦泽就嘘声道:“这里的飤鱼温顺,安静点不吵它们睡觉,就会没事。”
秦泽明明就是在使坏,还把他当笨蛋骗。但秦泽不给他报信的机会,直接抱着他,就往湖水里走。
而两人窃窃私语的行为,在段霖眼里就像是咬耳朵般的亲密举动,让他恨的咬牙切齿。
成竟昆走过去,轻拍段霖的肩膀,“我说段哥,你就别自讨没趣了,秦爷和小少爷已经修成正果,咱算了吧。”
段霖憋出一个“滚”字,随后也跟着下水了。
成竟昆远远的观察着,见秦泽跟白森遥安全抵达湖的对面,他这才安心下水,只是他走到湖中央的时候,发现腿周围痒痒的,就像鱼疗的那种触感。
鱼疗?成竟昆忽然涌起不妙的预感,他手电筒往水一照,发现湖底全是鱼!而且这鱼有种熟悉的陌生感,这不就是飤鱼的幼鱼吗!
“我奶奶个娘勒!”
成竟昆臭骂一声,边骂边跑的往湖岸赶,可惜还是被飤鱼幼鱼咬了好几口,双腿带着血牙印,连滚带爬的上了岸。
等成竟昆上岸以后,他发现秦泽、段霖都没事,只有他一人有事,他纳闷的道:“怎么回事啊?这飤鱼跟我什么怨什么仇,就光咬我呢?”
原来秦泽口中温顺飤鱼,是指飤鱼幼鱼,这阶段的飤鱼咬合力小,不致命,但伤命。
其实白森遥发现,段霖多少也被飤鱼咬伤了,只是他伪装的比较好。而使坏成功的秦泽,伪装的更好,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
而后,段霖半真半假的道:“可能是你腿上的腐肉太诱鱼。”
成竟昆笑不出来,“段哥,你的玩笑真不好笑。”
说着,成竟昆惜命的拿出消毒药水,往腿伤处倒,他忍疼道:“我突然想到,沈甜甜的抓痕,到这湖边就没踪迹了,她不会被丢湖里喂鱼了吧?”
段霖否定道:“还有生机,毕竟湖里没有夜明珠。”
成竟昆简单处理好伤势,他无奈道:“也对,那快点走吧,这地方绝对是飤鱼的母巢,真不敢想,这一条成年飤鱼都够吓人,要是这湖飤鱼崽都长大了,那得多瘆人啊。”
前方的洞窟很黑,路很长,透来的阴森寒凉,是白森遥在副本里,感觉最为刺骨的。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白森遥的不安,秦泽忽然转头,一触即离的覆上他的嘴唇,朝他渡了口热气,“不会有事的。”
白森遥微微睁大眼眸,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而身后的段霖,脸色更黑了。
小路的尽头是数不清的佛像石窟。这些佛像大小不一致,差异很大,有些巨犹如山高,有些小如胎儿。既有男相女相,又有老幼之分,想来这里,便是千佛千相的千佛石窟。
只是,很不同寻常。
寻常的佛像石窟,是那般的庄重大气、庄严雄伟。何况这以千佛著名的石窟,岂不更应让人惊叹不已,让信仰者从心底敬畏?
但这千佛石窟,只给人阴森恐惧的感觉。
许是无人祭拜,这里的千万佛像被灰尘和蜘蛛丝覆盖,黯淡无光。泥塑佛像也不知,是如何雕刻而来,表情竟栩栩如生,宛若真人。只是,千佛石窟里的千万佛像,不以慈善祥目视人,而是充满怨恨,凶煞无比,宛若来自地狱深渊的鬼怪,要将人生吞活剥般。
一进千佛石窟,白森遥就感觉很不妙,他好像被千万双眼睛凝视着,而这些眼睛,就来自四周的千佛泥像。
但一想到千佛镜的线索,绝对和千佛石窟脱离不了关系,白森遥便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细心的观察着四周诡异的佛像。
成竟昆对这里万分嫌弃,“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佛像一直盯着我们啊?怪瘆人的,我就没见过这样的佛像石窟,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他边说,边上手摸着佛像,“看看这佛像,还是泥塑的,真不够意思,其他石窟的佛像那可都是镀金的,亮堂堂又……”
成竟昆说着说着,就没有了声音,他直直愣愣的站在那尊佛像面前,跟丢了魂一样。
段霖意识到他的不对劲,“搞什么呢?”
成竟昆没有任何回应。
众人走近一看,发现成竟昆竟然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他面色发青发紫,脸上的青筋直露,再不阻拦,怕是要活活把自己给掐死了。
段霖皱眉,一脚把成竟昆踢倒在地,他收到猛烈撞击以后,整个人回魂过来,急促的呼吸着,“佛像…佛像刚刚伸手掐我了,一定是怪罪我刚刚说的蠢话!”
段霖道:“胡说什么,那是你自己在掐自己。”
成竟昆慌忙的反驳道:“真不是!佛像刚刚真想要掐死我!”
说着,他对着佛像,连忙三拜九叩首,“我佛慈悲,我佛慈悲,小人不懂事,刚刚嘴贱了点,望佛祖原谅,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段霖:“真服你。”
不多时,白森遥心思细腻,还真注意到了,一尊与众不同的佛像。
白森遥伸手,指向最角落里掩藏着的佛像,他轻声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那尊佛像,有点像沈甜甜?”
众人顺着他的手势,走向那尊佛像,这尊佛像藏在隐蔽的角落里,像是刻意为之。
成竟昆打量着这尊佛像,发现这佛像的脸,还真的跟沈甜甜有几分相似,他盲目的揣测道:“我猜是这样的,这千佛石窟有诅咒,要是这佛像里有和自己相似的脸,那就是被诅咒了,必死无疑。所以沈甜甜才会失踪的,对吧?”
说着,成竟昆就心急的翻找着佛像,他边找,边祈祷着,“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
段霖伸手碰了一下佛像,发现手指残留着湿润的水汽,他皱眉道:“这尊佛像,没干透啊。”
成竟昆远远的喊道:“没干透是什么意思啊?”
段霖道:“新鲜出炉的意思。”
说完,段霖就把这尊酷似沈甜甜的佛像,往地上摔,成竟昆还没来得及阻拦,这尊佛像就被摔的稀巴烂。
成竟昆惊慌失措的道:“诶诶诶!段哥你不要命了,你来千佛石窟砸佛像,你不怕神佛怪罪你啊!”
段霖看着被砸碎的佛像,不屑的道:“什么千佛石窟,就是乱葬岗。”
只见,破碎的佛像里面,赫然出现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已经僵硬了,以幼婴在母胎里,蜷缩一团的姿势,而尸体怀中,紧紧抱着隐隐发出亮光的夜明珠。
死人,正是失踪的沈甜甜。
她双眼大睁,满脸恨意,死不瞑目。鼻腔和嘴角透着水迹,她是被拖到湖里,活活淹死的。
可她被泥巴塑成佛像的过程,却令人匪夷所思。
秦泽冷眼旁观道:“至少夜明珠找回来了。”
他将沈甜甜怀着的夜明珠取回来,用湿纸巾擦的干干净净,确保一尘不染后,秦泽才将夜明珠拿给白森遥,“拿好,你来保管。”
白森遥茫然的接过夜明珠,其实他不太想碰,但是秦泽硬塞给他,他只好收下。
“夜明珠?夜明珠!”
听到夜明珠的成竟昆立刻跑回来,他后知后觉的看见尸体后,吓得大声惊呼,“沈…沈甜甜?我靠!所以佛像长得像她,是因为她在佛像里面?”
段霖无语道:“那泥巴照着她糊,能不像她吗?”
成竟昆问道:“段哥,你的意思是,这千佛石窟里的泥像,都是……”
段霖挑眉,“你挑几个喜欢的佛像,简单验证一下,不就清楚了?”
成竟昆突然壮起狗胆子,学着段霖,砸碎了好几尊佛像,无一例外的是,每一尊佛像里面,都藏有一具尸骨。
千佛石窟?
不过是为了掩藏丑恶罪行,而存在的乱葬岗,只有被镇压的千万恶鬼,哪有神佛可言。
一切似乎都合理了。千佛石窟的封印、畏惧石窟的村民、以人肉为食的飤鱼母巢、镇冤魂的人形牛。
只是,毫无千佛镜的踪迹。
夜里,考古队在千佛石窟的周围栖息,队伍里死人了,气氛总归是有些消沉压抑的。
成竟昆坐了会儿,似乎坐不住了,他便起身,长长的叹息道:“我烟瘾好久没犯了,突然来感觉了,小少爷你身体不好,估计闻不得,我去旁边解决一下。”
而秦泽,则是去找干净的水源了。
借着这个缝隙,段霖终于得到了两人相处的机会,他半蹲在白森遥面前,意味深长的道:“小少爷,还记得我答应过你,要帮你找千佛镜的事情吗?”
白森遥眨了眨眼,睫毛微微颤动着,“嗯,你有什么线索吗?”
段霖笑了笑,“我找到了。”
白森遥眼眸亮了亮,“真的吗?”
段霖挑眉,“我骗你干什么,记得石窟里,有一尊跟山一样巨大的佛像吗?”
白森遥乖巧的点点头,他当然记得,因为这尊佛像是庞然大物,异常显眼。
段霖说明道:“我在佛像合十的掌心里,看到了一个木箱。这个木箱藏的很隐蔽,我想里面应该放了什么宝贝,大概率是你想要的千佛镜。”
段霖凑近,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香味,“小少爷,想去看看吗?”
未等白森遥的回应,千佛石窟方向,突然传来了“嘭——”的一声巨响。
那是成竟昆前脚踏去的地方。
成竟昆似乎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