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错显然不能怪到日本公安在组织里安插的线人身上,亚历山大下飞机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和除琴酒伏特加以外的人有过接触,而过去一直缩在没有什么任务几乎就是在发派挖土豆的俄罗斯,组织里鲜少有人知道他,波本的级别显然还没有到可以知道他的地步。
而组织线人再关注新生代号成员也不会关注到他,他成为Bier im Maerz的时候远远甩了波本进入组织许多年,波本的前辈都被他熬死了一批,如此,线人实在委屈。
波本现在再怎么憋闷也不够了,早在知道任务的时候他就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实验室相关资料他也有看过,绝对不能落入黑衣组织手中,为此他申请调动了超高级的安保力量,保护一份资料与药物当然用不着,但他真正的想法是,抓捕琴酒。
但是计划里可没有告诉他还有一个Bier im Maerz!
每一个变数,都是蝴蝶的翅膀,他不敢赌Bier im Maerz能够在这次行动里占据多大的分量,但是他相信一个能被琴酒和颜悦色对待的人,肯定不会是一个简单角色。
看看吧,谁家菜鸟执行员穿西装到现场!会穿这种对战斗毫无帮助甚至还能成为阻碍的衣服,要么他从不到一线作战现场,要么他不在意这点束缚。
面对亚历山大一米九的身高与西装包裹下紧绷的肌肉,还有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凶恶气质,安室透很难说服自己对面的男人是前者。
“zero。”诸伏景光压低嗓音喊他,慢腾腾朝这边挪过来不少,他知道安室透在担心什么,但是调动的安保力量不能撤回,他们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未知的Bier im Maerz放弃原本的计划。
“Bier im Maerz……”帽檐挡住了安室透的表情,只能看见他嘴唇的翕动,苏格兰也隐隐有些担忧,但他伪装的很好。
身为日本公安的卧底,安室透拥有强大的心理素质,眨眼之间就收拾好了心情,声音轻快了起来。
他成功错过了亚历山大看过来的目光。
亚历山大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低头翻阅报告的琴酒,他笑嘻嘻凑过去将头搭在琴酒肩上,感谢琴酒的长发和他的长发,只要咧开嘴角装出温和的笑意,没有人可以看得出来他是在说什么凶恶的话。
“注意波本。”
对此琴酒态度冷淡,很难说他是不是早就有了预料,或者说只是他例行任务一样的疑心病,“老鼠。”
基安蒂不关心此刻的暗流涌动,她抱着自己的PSG-1坐在角落里,蝴蝶翅膀翩然扇动之间,有锋锐的寒光一闪而过。
六个人心思各异,隐隐分成对峙之势。
七点钟。
天色正式黑下来,彩色的灯光在黑夜里争先恐后的亮起,“霓虹都市。”他看着这座都市自言自语道,绿色的瞳孔里照着五颜六色的灯光,璀璨鲜亮。亚历山大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坐下来的地方,只不过地势低矮,让他的腿有些无处安放,只能委委屈屈的缩在一起。
“我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古老城市呢,入夜就昏沉黑暗,海风和鱼腥一并呼啸。”不怪他回忆这座城市过去的模样,东京现在绝对是能称得上美丽的城市,只是越看见它灯红酒绿,越回忆它新衣服下的残存旧影。
“变化很快。”琴酒肯定的给予了肯定,他不像亚历山大只是作为接头人来过几趟,他一直卧底在这里,然后生活在这里,他亲眼看着木房子变成砖房子,再变成铁房子,最后变成不知道材质的房子。
“它的变化也很快。”他不像琴酒飘零出去就再无归期,他回到苏联怀抱的时候就坚定的留在那里,他看着莫斯科河河面上的银色到金色再到银色,从日光到月光到日光,他陌生,但莫斯科熟悉他。
风穿过小巷,带起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亚历山大迅速的闭上了嘴,在他最早留起头发的时候就无数次让风把头发送进嘴里然后呸呸呸地吐出来,导致了对于刮风时说话有极不好的感官。
所以……琴酒又是为什么不扎头发?
看着琴酒垂在身后的长发,亚历山大第无数次疑惑,长发是相当碍事的事情,琴酒却好像感受不到长发在实际生活与战斗中的碍事,不管琴酒感不感受的到,他都有一些罪恶的小想法。
他记得……他左边的兜里似乎有一根绳子?好像是他出门前看见琴酒顶着烈日站在车旁边,没忍住思考琴酒真的不会热的时候顺手找到塞兜里的。
亚历山大兜里的东西稀少,不过钥匙手机还有钱夹,如果他兜里没有那么就是塞在琴酒兜里了,哦,那根绳子真的不在他兜里。
没什么,只不过是给琴酒扎头发而已。
看着挂在手上的绳子,亚历山大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选择一些日常服饰,或者像琴酒一样套个乌鸦一样的黑大衣。
乌鸦的羽毛下面藏着跳蚤灰尘和小虫,琴酒的黑大衣里藏着伯莱/塔和刀,零零碎碎的东西里亚历山大甚至摸到了一把雪茄剪,烟盒倒是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想到绳子被带的那么深,他甚至摸到了甩棍!
重点偏移回来,黑大衣可行,但是夏天不行,冬天可以考虑。
重点再偏移回来,夜晚的风总是要比白天大一点,四通八达的小巷时更是会有更多风窜来窜去,亚历山大叼着发绳,一时有些无从下手。
“Gin。”他含含糊糊的喊琴酒,“转过来一点。”
于是,当赤井秀一抬起头的时候,就是堪称惊悚的一幕。
琴酒的头发乖巧的在Bier im Maerz手里躺成一束,而Bier im Maerz,他刚刚才提起最高规格警戒心的三月节啤酒正叼着一根鲜红色的绳子,眯着眼睛梳理着琴酒的头发,而琴酒恍若未觉,还在低头翻手机。
一个可怕的猜想爬山虎一样窜入了赤井秀一的大脑,但琴酒已经抬起头冷冷盯着他,于是他迅速低下了头。
“perfect!”满意地拍了拍手,亚历山大承认自己对于琴酒的头发是有一些执着在的,或许是继承了罗卡列教官的意志,罗卡列教官对于琴酒坚持留长发的行为非常不理解,在琴酒和他还在苏联的时候就为了让琴酒剪掉长发而坚持努力着,他或许就是继承了罗卡列教官的意志,可以不剪,但要扎起来。
分针停在分割线,这里是工业园区,人流慢慢的减少了。
“基安蒂,带着你的PSG-1去十三楼的阳台上,望好这里的大门。”“苏格兰——”他的声音被打断了,波本与苏格兰之前凑近的行为让亚历山大的直觉疯狂敲警钟,他不得不出声打断琴酒的部署。
“苏格兰,和基安蒂一起,盯好漏网之鱼,我很好奇你的狙击水平。”亚历山大走上前去亲切地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绿色的瞳孔里却写满了威胁,安室透手指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后续的安排。
在原本的计划里,琴酒会让他们分开行动,联系警方也会方便许多,但是苏格兰被调到和基安蒂一同的岗位,而基安蒂……他们几乎不用想着诸伏景光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动作。
这意味着只剩下一个他在内部联系。
不过这代表他可以对苏格兰的安全放心,毕竟他不能指望上司调动的警力全部认识他们,如果预想之中的战斗发生,那么安全就是迫切需要考量的事情。
琴酒是真的会炸掉这栋楼的。
“波本和黑麦,负责处理安保人员。”琴酒安排的非常迅速,时间走的也非常迅速,言谈之间分针又走过一格。
计划下达完毕,琴酒又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七点的钟声。
夜色一点点变深,哪怕是工业园区也有不少灯熄灭,苏格兰与基安蒂在任务下达的时候就到达了指定地点等待自己出手的时刻。
当时针稳稳停留在八的数字上时,琴酒睁开了眼睛,看着旁边神游天外的亚历山大和潦草的同行们,嘴角扯出一抹冷酷的笑意。
“Мартовскоепиво,走了。”
该干什么干什么,没有人在这种时候还需要老大来手把手教导,或许只有亚历山大是个例外,在下午他问自己任务详情的时候他就知道,亚历山大是真的一点没有看。
不过不重要,他和亚历山大同一条路。
任务在这一刻开始,哪怕是内心藏着许多事的波本和赤井秀一也没意识到这一刻的语言不是德语,而是来自北地的语言,而琴酒,发音纯正,没有一丝的违和。
亚历山大抻了个懒腰,慵懒水一样从这蛰伏的野兽身上褪下去,雾蒙蒙的眼睛里此刻清明一片,凶光毕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七支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