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尴尬一笑,继续朝黎乐阳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过去道歉。”
“什么滚不滚的,虽然说乐阳只是个庶女,可到底也是我黎家的种,二姨娘,你说话最好还是注意点儿。这若是让外人听见了,还不得笑掉大牙啊!”
二姨娘瞥见她脸色沉了下来,心里不禁暗骂了几句。脸上笑容则更挂不住了,
“贵妃娘娘说的是,妾身都记得了!”
“记得归记得,你得做啊!”
说罢,一撩裙摆上了台阶,朝厅中走去,径直坐在了左侧主位上,抚平衣衫,盛气凌人。
小丫鬟端来茶水后,连忙为她倒满。
黎玉凝瞄了眼茶盏,盏中茶水比刚才的那壶清澈透亮不少,光是茶的清香味就比那浓郁几分。
素手执杯轻轻抿了一口,
“啧!味道不错,二姨娘,你说是不是啊?”
眉头一挑,眼睛斜睨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来。现在这个家里,除了她那丞相爹,说她是老大都不为过。
“是,娘娘说的对极了!”
二姨娘强撑着笑容附和道。一旁始终低头不语的黎乐阳心里倍感屈辱,可又无可奈何。原以为是个纸老虎,却不想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她到底还是大意了。
“本宫也这么觉得。”
说罢低头再度抿了口茶,心情很是不错。
那厢大夫人听说自家宝贝女儿回来了,连忙带着人匆匆赶到前厅。两人一见面,她那眼泪便止不住了,只是如今身份不同,哪怕是在自己家里也得注意礼仪尊卑。她强忍着过去抱黎玉凝的冲动,憋着眼中的泪,福身行礼道,
“臣妇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金安!”
黎玉凝眼眶也红了,对于这规矩相当唾弃,这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如今这般做法硬生生搞的生分了。
她起身上前亲自将大夫人扶起,而后依偎进她怀里道,
“娘,你这动作看的女儿伤心,我们明明是最亲的亲人,见个面却要搞得如此陌生,实在让人难受。”
大夫人慈爱的轻拍着她的背部,耐心解释着,
“娘娘乃是当朝贵妃,不是普通人,天家的娘娘自然去哪里都要被人跪拜的。只要娘娘还愿意认臣妇这个母亲,臣妇就心满意足了。”
“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和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一样呢!”
说着,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那对母女。
这二姨娘虽是个良家妾,可那也是大夫人看她家境贫寒,吃不上饭给纳进来的。原以为她会心生感激,对她忠心,却不想有了孩子后野心就大了。幸好生下的是个女儿,否则的话怕是就要上天了。
大夫人自然也不傻,她真面目一暴露,便开始有了动作,所以在生下黎乐阳后的这十几年来,二姨娘再也没有怀过一次身孕。
对于子嗣,黎仲有了黎柏繁这个满意的继承人后,便也不怎么在意了。因此这些年即便两人都无所出,也没说过什么。
大夫人也听出了她意有所指,推开黎玉凝后,便冷眼扫视了一番那对母女。眼神里的厌恶都懒得遮掩。
她家儿子离家跟这两人有什么关系?巴巴的要跑回来说什么送行,当她稀罕啊!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们母女打的什么注意。
黎玉凝将她扶到右边主位坐下后,自己也重新回到座位。
大夫人发话了。
“二姨娘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啊?我瞧着这天色还早,你们回去应该还能赶得上吃个晚膳。”
这话说的极为直白,只是还没看到黎仲本人,二姨娘自然不想就这么走了。
她一脸委屈的看着大夫人回道,
“可是妾身哪里又做错了,惹了夫人不快?妾身这次回来只是想给大公子践行,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话还未说完,就见大夫人“腾”的站起身,一脸愠怒的指着她大声呵斥道,
“二姨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是在咒我儿吗?”
虽然明白这是在故意找茬,但二姨娘还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慌张解释,
“大夫人别误会,妾身怎么敢咒大公子呢?妾身…妾身只是一时失语,说错了话…”
“说错了话?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啊?既然说错话,那就还有惩罚。”
黎玉凝接过二姨娘的话怼了回去,而后扭头朝白芍吩咐道,
“按照宫中规矩,掌嘴二十!”
话音刚落,一直没出声的黎乐阳突然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来了句,
“贵妃娘娘,这里是丞相府,可是皇宫!”
黎玉凝眼神轻蔑看向她,语气相当嘲讽:
“那又如何?丞相府也是我黎玉凝的家!今天就看在你年纪小,什么都不懂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见识,再有下一次,本宫可就…不客气了!”
黎乐阳气结,再次低下头去,这女人几日不见,真是越发讨人厌了。
白芍领命上前抬手要打,二姨娘无奈只能求救的看向黎柏繁,
“大公子,我好歹也府里的二姨娘啊,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仅仅因为说错一句话就要被掌嘴,我不服!”
“不服?”
不等黎柏繁开口,黎玉凝便冷笑着起身走到她身旁,
“你有什么不服的?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进府的?大夫人为了给你个体面,把你说成是良家妾,可事实上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若是说开了,你也不过是大夫人买来的下人罢了。一百两银子购买数十个青壮劳力,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什么都不会,还只知道作,买你都是赔本。哼!什么东西!”
黎柏繁皱眉看着她,到底还是开口劝了,
“娘娘,二姨娘到底是爹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且饶她这一次吧,再说,她也是无心的。”
黎玉凝不语,眼睛瞥向了一旁的大夫人,大夫人厌恶的瞧了二姨娘一眼点点头,松了口:
“可以不掌嘴,但还是要罚,不然怎么能记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