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宫打酱油的日子 第61章 第 61 章

“二月二十六乃是万寿节，妹妹怎么倒忘了？明年永熙四年的万寿节，便是圣上的三十寿辰啊！妹妹真是有福之人，不但有了孕，连时候赶得都这么巧。”牛婕妤有些感叹地道。

庄蕖有些不解：“姐姐，这事巧倒是巧，可是有什么讲头不成？”

“唉呦呦，能和圣上的寿辰赶在一个月，这就够有福气的了；偏你这一胎还逢上三十整寿，这可不是谁都能碰上的。我记得高祖圣上六十寿辰、先帝四十寿辰时，都曾大封过后宫，宫中的后妃们只要不是被圣上彻底厌弃的，基本都能升一升位分。我也不怕跟妹妹透个信儿，圣上登基三年，宫中这些人的位分都还没怎么变动过，明年正好逢上整寿，圣上多半是要加封后宫的。妹妹若是那时候生产，可不是大大的运气了？”

牛婕妤很耐心地给庄蕖解释着，连“内部消息”都分享出来了，默默立在一旁的柴玉听得津津有味。若真如牛婕妤所说，那她们庄宝林怀的这一胎，真就是很有运气了。皇帝在此时人们的观念里，都是洪福齐天的，皇帝的子女和父亲生辰相近，会被认为是福气大的表现。要是永熙帝考虑借着三十寿辰的机会给后妃们晋位，刚给自己添了子女的庄宝林自然会比旁人沾光。

当然，无论庄宝林能靠着孩子得到多少好处，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先让孩子平安降生。柴玉望着庄宝林尚且看不出变化的小腹，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啥也不说了，无论是出于职责还是私心，这接下来的八个月里，她都要好好照顾庄宝林养胎，让庄宝林顺顺当当把孩子生下来。

见牛婕妤连这种内幕消息都分享给她了，庄蕖自是感激的。刚刚得知自己有孕时，她还没觉得怎么，可这几日各宫贺礼络绎不绝地送来延春苑，自己的待遇也明显提升，如今牛婕妤又这么说，饶是庄蕖不贪慕荣华，心里也是欢喜的。就连因怀孕而生出的不安和恐慌，也被压下去了些许。

牛婕妤是怀过身孕的人，虽是最后不幸落了胎，到底也是经历过的。她把自己的孕期经验详细地分享给了庄蕖，又感慨似地叹了一句：“妹妹，你这一胎，一定要好好生下来。我这半辈子，算是够有福的了，唯一的憾事，便是当年没能留住孩子。妹妹和我是同乡，我看待你就如我亲妹妹一样，若能看到你平安生产，我这心里，也多少是个安慰罢。”

牛婕妤一番话，说得庄蕖心里有些酸酸的。“我入宫以来，多承姐姐照拂，便是上次在花园，也是姐姐在圣上面前为我说话，我才得以……如今又劳动姐姐告诉我这许多东西，我实这心里在是感激。”

“妹妹，你的心意我明白的，不用这些虚言客套。”牛婕妤抬了抬手，止住庄蕖的话头，玩笑似的道，“只要妹妹生产后，多带孩子来晖章殿坐坐，让我瞧瞧，也就是了。”

一旁的柴玉听见牛婕妤这句话，心中一动。她一直想不明白，宫里小透明后妃不止一个，牛婕妤为什么偏偏对她们庄宝林青眼有加。今日牛婕妤说起这话，倒让柴玉警觉起来。庄宝林能有孕，牛婕妤在其间功劳不小。牛婕妤如今身份地位都有了，就只没有子女，她不会是想抱庄宝林的孩子自己养罢？

当然柴玉也知道，自己这想法有些小人之心了。她旁观了两三个月，觉得牛婕妤对她们家庄宝林还是挺真心的。她也没听说过宫里有低等后妃不能养育自己的孩子的说法，因此这个想法只在脑海里冒了个头儿，就被压了下去。毕竟，就算牛婕妤想要孩子，庄宝林也不可能同意啊。

牛婕妤在延春苑坐了半日，叮嘱了一堆注意事项，见天色不早，便告辞离开。庄蕖不便多走动，牛婕妤也不让她送，她便立在正房外，目送牛婕妤出了延春苑院门方回。

此后的几日，陆续有几位后妃来延春苑看望庄蕖。到七月中旬时，太医院派了两位精于女科的太医，给庄蕖又诊了一次脉。过了小半个月，庄蕖的脉相显见是明显得多了，这回两位太医都很笃定地给出了诊断，宣布庄蕖已经有孕两月了。

延春苑的主仆四人都松了一口气。既然确认了怀孕，那么接下来的几个月，就是专心养胎了。这天上午，庄蕖从华宁宫请安回来，闲坐在一旁歇息。香雪拉着柴玉，走到她面前笑着提议道：“宝林，这会子没什么活计，婢子想和阿柴把屋子重新布置一下。如今宝林身子贵重，这房里桌椅柜子都有棱有角的，万一磕碰着宝林就不妙了。婢子想，把这些大家什都归置一下，腾出点儿大地方来，宝林走动也便宜。”

庄蕖听了香雪的提议，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也好，难为你想得到。”

香雪得了庄宝林首肯，便带着柴玉行动起来。延春苑地方不大，留给庄蕖的日常起居的空间只有三间正房，并且房间也称不上宽敞。放上各种家具陈设，留给人走路的地方都是曲曲折折的。柴玉以前不怎么留心过，现在庄宝林怀了孕，才意识到确实应该改造一下。她和香雪一起动手，把房间里可能对庄宝林有危险的陈设和摆件都收到了一起，放置在安全的地方，又叫了四顺进来，把大件的家具动了动位置，摆得紧凑一些，腾出更大的活动空间。忙活了半日，柴玉环视着收拾一新的正房，又笑着对香雪提议道：“依我说，不如去内府要些棉花来，把这些桌椅的边角都包起来，便是偶尔碰到也无妨了。”

香雪沉吟了一下，道：“主意是好的，只是不好看些。”

“不好看又怎样？”柴玉笑着辩解道，“太后娘娘也说了，现在一切以宝林的身子为重，小心总是不为过的。咱们这么干，也是为了宝林的安全，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香雪被她说动，又向庄蕖请示过，最终同意了柴玉的主意。要棉花的事情就交给了四顺，他去到内府，内府听说是庄宝林需要，不敢怠慢，立刻送了一大筐到延春苑。

材料到齐，柴玉便和香雪一起行动起来。她们将棉花用布包好缝起来，绑在卧间里庄宝林日常起居的卧榻桌椅等硬东西的边边角角上。干完了这些，柴玉亲自上前试了试，若是将身子撞上去，还是有冲击感，但多少是个缓冲，不会那么尖锐地疼痛。

看着两人为了自己忙前忙后，庄蕖有些动容。虽然是自己的宫人，理所应当要为她效力，但畏惧权势和真心为她着想，还是有区别的。香雪和柴玉都不是喜欢奉承阿谀之人，不会没事跟她说漂亮话，但对于现在的庄蕖来说，这样一心为她考虑，默默做事的实干型宫女显然更让她安心。

经过改造，延春苑已是焕然一新。庄蕖看着大变样的房间，倒也颇为满意。见香雪和柴玉两个人在一旁侍立，庄蕖想了想，教柴玉把院子里的四顺也叫进来。四顺进了屋，三个人站在一排，不知道庄宝林要他们做什么。

“从我诊出有孕开始，这半个月，延春苑里就没清静过半日，全靠你们三个人忙前忙后。”庄蕖望着三个人，温言道，“后面半年多的时间，想来事情会更多，少不得要你们多辛苦。你们三个都是踏实做事的人，我也不用多嘱咐你们什么，只要凡事都勤勉些，便是了。”

三个人齐声答应着，庄蕖又教香雪从放钱的地方取了三个小荷包，分给了他们。柴玉一拿到手里，便知道是银子，且分量不轻。她知道这几天庄宝林收到的赏赐不少，资产差不多要比刚入宫时翻了一倍，但大部分都是值钱的衣料首饰之类，现钱并不多。庄宝林能给他们三个这么多赏赐，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他们在她怀孕期间能好好当差，服侍她平安生产。虽然这本就是他们仨的职责，但庄宝林这样特意赏赐他们，自然更让人心里舒服。

三人也明白她的意思，齐声行礼谢赏，表了几句忠心，庄蕖也很满意，于是主仆尽欢。柴玉趁着轮换吃午饭的时候把荷包拿回了自己的宿舍，打开看时，发现这赏赐竟有十两，比她一年的工资还要多些。发了一笔小财，柴玉自然开心，下午当差时，脸上的笑容都要灿烂很多。

日子就这么慢慢地过着，时间便来到了七月底。已经过了处暑，又下了几场雨，天气渐渐凉快下来。后妃们也有了出门闲逛的心情，这几日来御花园赏玩的人多了不少。延春苑就挨着御花园，因此路过的后妃们都顺路进来看望庄蕖，关心一下她腹中的胎儿。

这日，永熙帝也到花园游玩，出来时便顺脚进了延春苑。庄蕖带着人迎出门，正要行礼，被永熙帝摆手止住：“你身子不便，就不必多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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