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宫打酱油的日子 第19章 分别

庄蕖微低着头，走进殿门的那一刻，就感觉到所有人目光都向她投过来，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不过，想到自己的两位朋友都顺利地完成了选阅，没出什么意外，她心中稍定，告诉自己别慌。

她对嫁入皇室并没有那么期待，甚至因为觉得自己各方面都不甚出色，觉得落选也不错。但是能见到皇帝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所以，即使是走过场，她也想好好地完成。

庄蕖一边想一边向前走，很快就到了皇帝的面前。她深吸一口气，按照前几天教导嬷嬷教过的面圣礼仪，恭谨地行礼。

“臣女庄氏叩见万岁。吾皇万福金安……”

永熙帝望了一眼。这是一位身量颇高，体形纤细的女子，穿着一袭淡雅的浅碧色罗裙，衬得人清爽干净。容貌倒也清雅秀丽，气度平和，颇有些书卷气。皇帝想到她不过是个偏远之地的小知县的女儿，又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些贵人，能有这般举止，已经很不错了，于是对她有了些好感。

在方才见过何瑟之后，永熙帝的兴致好了几分，连带着对庄蕖也多了些耐心。因觉得她有些文秀，故在庄蕖行过礼起身后，皇帝便开口问道：“你可读过什么书没有？”

庄蕖行礼之后，心情慢慢平复下来。见皇帝态度温和，她的胆子也大了些，整理了一下语言，答道：“回陛下，臣女由父亲教导，识得些字，读过常见的几部经典，粗略知其大概而已。至于其中深义，臣女愚钝，就不甚懂了。”

“圣贤经典微言大义，你这等年轻女子若说通晓其理，朕反倒不信了。”皇帝点了点头，“那你平日都喜做些什么？”

庄蕖想了想，答道：“回陛下，臣女除女红针线外，唯好习字。虽写得不佳，但觉其能平和神思，静心养性，臣女颇受其益，故喜之。”

“哦？既如此说，你且写几个字来。”永熙帝刚才就感觉这女子看上去书卷气质浓厚，这个回答更让他觉得自己判断不错。

就有太监捧上笔墨过来，放了一张桌子。庄蕖走到桌旁提笔，凝神想了一会儿，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很快就写完了，撂笔，退到一旁。太监走过来把纸取走，呈给永熙帝。

永熙帝接过来一瞧，这纸上是一首前人的颂圣诗。这字不似寻常女子笔迹那样秀气，虽然不能说极好，但就冲它的笔锋和力道，永熙帝便知这一定是下过功夫的。

皇后笑道：“皇上给妾也瞧瞧。”永熙帝把纸递给她，皇后看了一会儿，赞道：“这样的字，没踏实练过几年，是决写不出来的。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已实属不易了。”

永熙帝也赞同，看向庄蕖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欣赏。

因为写了一篇字的缘故，庄蕖在这里待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永熙帝不再多问她什么，教她退下了。庄蕖复又行礼，离开了昭阳宫正殿，殿外有太监引她回到秀女休息的偏殿中。

已经面圣完毕的秀女可以凑在一处说说话，庄蕖一回去，谢维嫣和令狐芩就迎上来：“阿蕖，你怎么样？圣上问了你什么没有？”

庄蕖把自己的经历低声讲给伙伴们，谢维嫣惊呼一声：“圣上让你写了篇字？”

庄蕖嗔怪地拍了她一下：“你小声点儿诶我的姐姐！这儿人多，让他们听到多不好。”

谢维嫣笑了笑，也压低了声音道：“这是好事啊，圣上只怕是看中了你咧。我去的时候，圣上都没开口呢，只有太后问了我几句。对了，圣上还问了你什么？”

庄蕖脸红了一下，道：“在这儿说这个不方便，我们回仪秀馆再说罢。我从离开南岭起就睡不好，怕今天出什么岔子，呼，现在总算都完事了，结果怎样我就不操心了。”

庄蕖三人回去怎么谈论今日的经历且不提，一直想参观选秀现场的柴玉，今天却也参加了一场挑选。

这天新晋宫女们本没被安排做什么事，柴玉和室友们正在给自己的衣服做记号，防止弄混，席管事就过来了，叫了几个人的名字。

“茉莉，百合，紫鹃，阿柴，你们四个跟我过来。”

茉莉和柴玉面面相觑，愣了一下，才一起出了房间，走到席管事面前。

各屋里都有人伸出头来看，想知道情况。初晴和石榴站在门口担心地望着她们二人。席管事等四个人到齐了，没说别的，直接教四人跟着她，走了出去。

等出了院子，走了一段路，席管事才开口解释道：“皇后娘娘身边的卢管事来了，要挑几个人去补华宁宫的缺儿，教我们几个带新人的从手下各选几个来，她好挑的。能去皇后身边服侍，可是极好的去处了，你们几个是这院里拔尖的，可给我好好表现着。”

柴玉恍然大悟，按现代的话讲，席管事这是把她们推荐给了负责给重要岗位招聘的面试官了，还是直接进入最后一轮面试的那种。几个人都明白过来，纷纷席管事道谢。

席管事笑笑，道：“你们也不用谢我。我们八个管事，估计得有二三十个人给卢管事瞧呢，也不是那么好挑上的。反正机会给你们了，能不能去还得看你自己。你们若能选上，我面上也有光彩。”

柴玉知道，席管事能带上她和茉莉两个人，已经是很照顾她们了，毕竟皇后身边的宫女，是多少人都想去的岗位啊。不过，也正是因为是好差使，这个位置估计竞争也激烈。柴玉自忖没有特别突出的特长，估计自己可能竞争不过其他人，所以也没太抱希望。

走了不久，她们来到一个较阔朗的院落中，已经有十几个人在那里了。还有一个衣着不俗的老嬷嬷，估计就是皇后宫里的卢管事。

相比于严厉的席管事，这位卢管事看上去十分和善，脸上笑眯眯的。不过她能在皇后身边服侍，还能被安排过来挑宫女，话语权一定不小，柴玉当然不会以为这是个简单人物。

宫女们陆陆续续进来，等人齐了柴玉一打量，大概有快三十个人了。这些人的长相和精气神，确实都是比较好的，在同一拨宫女中，她们应该都是在水准之上的。

卢管事走到众人面前，先大概扫了几眼，回头对几位管事笑道：“这些丫头看着都不错，姐姐们果然会调理人儿。”

几个人客套了一阵，卢管事才走近几步，仔细地观察每一个人。宫女们排成几排，茉莉在最后并不显眼的一处，柴玉在她前头。

卢管事看得很认真，还会问宫女一些问题。她不时挑出来几个人，教她们单独站在一边。

走到柴玉这排时，卢管事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心中一阵紧张。然而，卢管事只看了她不到三秒，就从她身边走过去了，也没有说什么。

柴玉抽了抽嘴角。果然在这群人中，她就是个路人甲么……

“你过来，到她们那边去。”卢管事的声音在柴玉耳后传来。在柴玉走神的时候，卢管事已经走到最后一排了。那么她这话是对谁说的？

柴玉心中一动，微微侧头往后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是茉莉！

卢管事点了八个人出来，单独站在一排。不是柴玉对自己表姐有颜值滤镜，这八人站在一起，任谁都会说茉莉是其中最好看的那个。卢管事能选中茉莉，其实也没什么意外的。皇后身边的宫女，那都关系到国家的体面问题了，怎么可能不要求长相？

挑出八个人以后，卢管事又各自问了她们一些问题，并考校了她们行礼，传话，并一些宫里的规矩。最后，卢管事选了包括茉莉在内的五个人，让她们回去收拾东西，当天就要搬到皇后所居的华宁宫里当差。

没被选中的宫女们先回了住处。柴玉心情复杂地进了屋，初晴和石榴立刻围上来，关心地道：“你们去哪里了，茉莉人呢？”

柴玉叹了一口气，道：“席管事带我们去见了皇后娘娘宫中的卢管事，卢管事从各院送过去的人中挑了五个，到华宁宫皇后那里上差。茉莉姐姐被选中了。”

初晴愣了一下，然后欢喜道：“茉莉被选到皇后娘娘宫里了？那真是太好了！我原来就说，她长得那么好看，必是能得好差的，今儿个不就应验了？”

石榴也挺为茉莉高兴的，但是她看柴玉似乎有些郁闷的样子，以为她是没被选上不高兴，连忙安慰她：“阿柴，你也别难过，这次没选上，下次指定能成的！你看我两个，连去看看都不行呢，你好歹比我们强不是？”

柴玉发现石榴是以为自己落选才闷闷不乐的，赶忙解释道：“我不是因为我没被选上不高兴，我是想着咱们从今天开始，就不能和茉莉一起住了，心里感伤罢了。”

初晴也叹了口气，道：“你说得也是，本来上次分走那么多人，咱们还庆幸这屋没人走，谁知今天就要少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