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客慈对东方不败的拒绝并不意外,他哪里看不出东方不败其实是十分不喜与人有接触的性子,几次逗弄若不是他体质特殊,尸体恐怕早就在日月神教崖地下当肥料了。
这天刚入夜,顾客慈在雪貂鄙夷嫌弃的目光中出门,顺着梯子一步一步爬上房顶,他的脚步并非武林人士那般轻盈无声,反而踩得瓦片咔嚓作响。
东方不败居住的主院内虽没有守卫,但候着侍女却不少,也都练过武艺走路无声无息,这就令顾客慈弄出的响动在一片寂静中听上去分外明显。
今日当值的含夏看向站在旁边白日才办事回来院子的含春,眼神有些无助。
含春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站在廊下抬头听着瓦片上的动静,想起教主之前特意吩咐她去查的关于夫人的行踪,摆摆手示意含夏退下:“你去歇息吧,今夜我候着便是。”
“是,多谢姐姐。”含夏松了口气,白日里夫人上妆之后几乎吓得她惨白了一张脸,直到后来教主回来并没有责罚于她才放下心来。
顾客慈没有理会下面两位发现他响动的婢女,他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薄被子认认真真地沿着屋脊往东方不败的房间走,越靠近东方不败的房间,那股如针刺般的寒意越明显,顾客慈脸上的笑意便愈加浓厚。
他是挑着东方不败房中的烛火刚熄灭的时候上的瓦,此时的东方不败定然已经躺下却并未入睡——顾客慈想,哪有比他还贴心的夫人呢?
找了个寒气最凛冽,杀意感知越发浓烈的地方,顾客慈踩了踩脚下的瓦片,蹲下琢磨了一阵,将瓦片掀起来十几块往旁边垒了垒,把柔软的枕头放在瓦片垫高一些的地方,自己则裹着袍子盖上被子就这么在房顶上对着漫天星光安逸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睡熟了。
而就在顾客慈睡下的那片房顶正下方,躺在床榻上的东方不败面如寒霜,缓缓睁开眼,咬着牙盯着床帐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是他的房间,前几天已经让给这厮一次,难道他东方不败还要对这人再三避让吗?!
也起了好胜心的东方不败就这么维持着躺下的动作阖眸不动,与屋顶上存在感极强的顾客慈暗自较劲,因为心情越发的不爽,身周的气息也愈发危险起来。
***
第二日清晨,被晨光笼罩唤醒的顾客慈舒舒服服地舒展开身体,难得的一夜好梦让他这一整天的心情都将万分愉悦。
又躺在被子里赖了一会儿,顾客慈听到屋内细微的动静,唇角轻挑起弧度。
东方不败身边伺候的大侍女已经带着婢女端着洗漱衣物在门外候着。
“进来。”
东方不败的声音带着些喑哑,显然是一宿没睡。
屋子里面的东方不败开始洗漱换衣,房顶上的顾客慈叠好了被子开始一片一片将昨晚掀开的瓦片摆回去,一间屋子上上下下都各有各的动静。
听到动静的含春更是屏住呼吸缩小存在感。
东方不败洗漱的动作一顿,眼角微抽,放下了手中濡湿的布巾。
旁边候着的含春当即脸色一白,教主比起昔日任教主而言并非是残忍嗜杀的性子,但是自出关以来教主明显与以往不同,脸上罕见笑意不说,整个人也变得更加琢磨不定了。
东方不败听着房顶那人一深一浅离开的脚步声,冷哼一声,将面巾甩到铜盆里:“去伺候夫人洗漱,用过早膳后让他来本座书房。”
含春迟疑了一瞬。
东方不败注意到含春脸上的犹疑,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给本座盯着他,好好着装,明白了?”
“是,奴婢明白!”含春接了东方不败的命令非但没有忐忑反而安心了几分,比起完成教主的吩咐,去猜测教主心思才是更要命的事。
……
另一边,神清气爽回到自己房间的顾客慈刚把被子枕头放回床上,含春便已经到门外候着。
顾客慈叫人进来后特意扫了一圈婢女托盘上的衣物,发现是寻常样式的男装后还颇为失望的叹了口气。
含春见状福了福身子,声音里带着些恳求:“夫人,求您莫要再打趣奴婢们了。”
顾客慈轻咳了一声,虽然看东方不败表情僵硬的可爱样子的确是件非常愉悦的事情,但脸上糊着那么一层胭脂他的鼻子也着实不好受,兼之昨晚睡得舒坦,好心情的顾客慈当即决定今天不再作妖。
然而这决定只坚定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用早膳的时候,顾客慈看着手里剥好的白水煮蛋沉思了两秒,若有所思地塞进嘴里,然后又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剥了两枚白水煮蛋抄在手里朝着东方不败的书房走去。
***
顾客慈进去的时候东方不败正在看账本,听到动静抬头看见着装正常的顾客慈时东方不败暗自松了口气,这几日他的眼睛着实被这人荼毒得厉害,连带着越发不愿意去想该拿杨莲亭怎么办。
只要一想到杨莲亭,东方不败就忍不住想起昔日与杨莲亭在一起时自己干的蠢事,鹅黄色和浅紫色的顾客慈在东方不败脑子里循环播放,不断刷着存在感让东方不败在短短几日深刻认知到当初的自己在女装这件事上的审美有多么异于常人。
想起自己那副样子之后还曾经被童大哥桑三娘令狐冲以及任我行那老匹夫见过……
东方不败的眼皮一跳,手上没控制住力道将账本攥出了一道深深的褶皱。
顾客慈见东方不败蹙着眉头一脸愠怒的模样,笑眯眯地往东方不败空着的另一只手里塞了两枚白生生的水煮蛋。
剥了壳的白水蛋触感滑腻,陷入懊恼气愤的东方不败被冷不丁塞了一手,嫌弃地低头看着手里的白水蛋,吃食被这人手里攥过还塞进他手里,顾客慈是专门来膈应本座是吗?!
顾客慈笑吟吟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窝:“夫君,水煮蛋滚一滚消肿去黑哦~”
一夜未眠虽然精神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疲惫仍旧浮现在黑眼圈中的东方教主:“……”
手里捏着两枚白水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东方不败僵硬了半天索性将另一只手里的账本砸进顾客慈怀里,冷声道:“既然要做本座的夫人,那便先从神教内务的账本看起吧。”
如今的日月神教与武林变化甚大,他不便出面贸贸然处理,正好借顾客慈的手试探一番——东方不败心心下暗忖。
就是因为不想工作只想吃软饭才上了黑木崖的顾客慈:“……?”
食指和拇指捏着账本小心翼翼地将账本放回到桌面上,顾客慈整个人表现出一种对干活的极力抗拒,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写着咸鱼:“夫君这是做什么,我那日不是说过,除了这张脸人家什么都不会呢。”
东方不败这还是第一次见顾客慈表现出真实的情绪,当即饶有兴味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顾客慈:“即便是寻常人家,正室夫人也应当管家打理内务,何况是本座的夫人?”
顾客慈:“……你后院里的七位夫人就不用?”
这还是出关以来第一次有人在东方不败面前提及后院的七位夫人,想起上一世被自己处置的妾室,东方不败眼中掠过一丝异样。但即使重来一次,在日月神教容不下她们的时候,那些曾经跟在他身边知晓许多隐秘的妾室断然不会有任何生路。
东方不败的声线微冷:“妾室怎有资格参与神教内务?”
“那……”顾客慈衡量了一下,试图改变自己的身份,“要不,或许……教主需要一个男宠吗?”
其实他也并不是很需要参与日月神教内务的资格。
东方不败:“……”
男宠这个词生来便带着贬低侮辱,东方不败两世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能有人将做男宠这么一件堪称屈辱的事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理所应当且带着一丝丝的向往。
“我心中仰慕教主,绝不想给教主平添麻烦,神教内务重大,我只要能陪伴在教主身边便好。”顾客慈改变身份进入的很快,连夫君也不叫了,“教主的夫人还是应当由内外兼修身份相当武艺高强的女子来做才是。”
东方不败轻轻捏了捏手里的两枚白水蛋:“若是男宠便搬去后院。”
顾客慈闻言伸手一点点将桌上的账本捞进怀里,十分的能屈能伸:“我这样仰慕夫君,怎会容忍别的女人站在夫君身侧呢?看账可以学,夫君可要多分些账房先生帮帮忙才是~”
交锋终于占了一次上风的东方不败绷紧唇角忍住笑意,却听顾客慈倾身凑过来又开始张嘴叭叭:“凑近看看,夫君眼下的黑色可是有些明显了,夫君肤色白皙,这一抹青黑浮肿简直是白玉微瑕,令人好不难过~”
东方不败:“……”
想起昨日在床上硬生生怄气躺了一晚的自己,东方不败笑不出来了。
这厮该不会以后都要……
顾客慈见东方不败变了脸色这才满意地抱着账本嘴上轻轻哼着小调离开了书房。
东方不败:“……”
坐在雕花椅里抿唇沉默了半晌,东方不败抬手碰了碰自己的眼窝。
真的……看上去很明显?
女子向来最是在意自己的面容,此时的东方不败虽然审美被矫正了些,但是心中仍旧艳羡向往女子的美好,想起那人方才说的消肿,东方教主鬼使神差般地抬手将两个白水煮蛋动作生疏地贴近眼窝处……
“教主,来了个捕头说是想要换走咱们的假银——!!!”
推门进来的童百熊正正好看到用两个白水煮蛋滚眼窝消肿的东方不败,尾音顿时卡在嗓子眼里僵硬在原地。
东方教主(闭眼):要不本座还是回去闭关吧
写的时候被教主萌到了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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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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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退休第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