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去了学校,许时熙端着条动弹不得的胳膊成功被余准他们围观,在听他们义愤填膺地问候了周远川的祖宗八辈以后许时熙实在受不了了,头疼地说:“过几天就好了,怎么听你们说的我这么身残志坚。jiuzuowen”
陈旭盯着他还没消肿的胳膊眼睛都要冒火星子,好像随时都能撸起袖子跟他出去干架,余准在旁边帮他把豆浆插上吸管,挠了挠头,皱着眉说:“这真不用打石膏啊?我看别人胳膊伤了都弄个夹板。”
许时熙拿着杯子笑了笑,说:“还没伤的那么重,我多机灵啊,打不过就跑。”
余准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反正你有事就说话,放学的时候实在不行我们送你回家,万一再碰上那孙子,就你这胳膊跑都不方便。”
许时熙心里一暖,点了下头,说:“没事,应该不会再来了。”
等余准他们回了座位,方小椿才凑过来扒拉着看了看,幸好伤的是左胳膊,不然更麻烦。
许时熙没说什么,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其实这也不是他头一次受伤,以前高中的时候,暑假搬过一段时间货,货车上一块木板滑下来直接砸到他小臂上,虽然算是工伤老板给了些赔偿,但还是很长时间没办法再找新的工作。
当时他已经不在孤儿院了,学校宿舍晚上又有门禁,他打工没办法那么早回去,只能在附近租了一个合租房,晚上疼得睡不着,隔壁有对夫妻经常吵架,小孩哭得喘不上气也没人管,躺在窄小的铁丝床上看着灰蒙蒙的窗户,睁着眼好像没多久就已经天亮。
那个时候也没有谁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关心他,许时熙有时候都觉得这一钢管挨得也没那么亏。
物理竞赛在隔壁市举行,裴沨请了三天假,这几天都不在学校里,许时熙早上买完早点才想起来,就把多出来的一份给了方小椿。
快上课的时候,路萍萍拿着小本子走过来,本来想和许时熙说一下节目安排,结果看到他胳膊伤了,愣了一下,问他:“伤得重不重?”
许时熙说:“还好,表演之前肯定没事了。”
路萍萍为难地说:“其实最后还想找你唱首歌,之前听沈昼川说你会一点吉他,本来想趁这段时间看看能不能练一下。”
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业晚会离现在还有多半个月,许时熙说:“应该来得及,到时候我提前几天练一下。”
“那就好,”路萍萍说,“不过你也别勉强,要是胳膊还没好全,就先养着伤。”
许时熙在犹豫什么时候发消息约一下周远川,既然沈昼川说会帮他摆平薛盛,他只要把钱还给周远川就行了,不过现在再还肯定不止当初那几百块。他虽然胳膊挨了一下,但明显周远川他们伤得更重,会不会来这个来要挟他还真说不准。
物理竞赛前两天还在分组磨合,每天都讨论到晚上十点左右,裴沨拿着测量数据回赛方分配的房间的路上,手机忽然响了两声。
他站在落地窗边,窗外街巷灯火璀璨,拿出手机点开一看,结果是顾琮约他比赛完后去酒吧,忍不住皱了下眉。
那天送许时熙回家后就没再跟他联系过,不知道他胳膊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周远川有没有再找他麻烦。
点开对话框还是好几天以前的消息,看着那个猫猫挠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什么也没问。
比赛回来后第二天早上裴沨很早就去了学校,到班里的时候只有一两个人,许时熙还没来,他放下书包,正打算在自己座位上坐下,忽然余光看到许时熙桌上有一封信。
信封是淡粉色的,干净温柔,右下角写了几个娟秀小字——给许时熙同学,旁边还画了一颗很小的心,落在信封上一抹俏皮的红色。
不用看内容也知道是封情书,裴沨盯着着看了一会儿,拉开椅子坐下。
“早啊。”许时熙进教室的时候就看到裴沨像往常一样在座位上写卷子,把早点放到他桌上,“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会请假,怎么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这两天回过头想找人说两句话,结果后面空荡荡的没有人,还觉得挺不习惯。
裴沨头也没抬,拿过豆浆低头边喝边看书,一个字也没和他说,不过这也是常态,毕竟裴沨不理他的时候更多,尤其在班里的时候,一天下来不一定会和他说一句话,许时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吃了几天消炎药胳膊好像就好很多了,至少不会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一下就疼,这几天都没办法骑车,坐公交也不方便,还好学校不算远,他都是走过来的,正想坐下歇一会儿,一回头就看到了自己桌上那个粉色信封。
许时熙还没回过神来,看着信封愣了一下,只当是有人给方小椿的,不小心放到了自己桌上,但仔细一看上面还写着自己的名字。
许时熙犹豫地把那个信封拿起来,抬头朝班里看了看,怎么也看不出来是谁给他的,也不知道该不该拆开。
他拿着轻轻地晃了下,小声地问裴沨:“你有看到是谁放在这儿的吗?”
“不知道。”裴沨说,又忍不住看了许时熙一眼,看他表情好像既没有惊讶,也并不怎么高兴,“……你不拆开看看么?”
“啊,”许时熙坐到座位上然后侧过身子,拿着信很手足无措,“要拆吗?”
他也不是头一次收到情书,但上次也已经是好几年前了,他不太会应对这种事,有时候在工作室看两封粉丝来信都觉得紧张。
但就这样当作什么也没看到好像有点儿伤人,许时熙就把信先放到了书包里,打算等教室里没什么人的时候再看。
许时熙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到放学,下午课间的时候正打算去操场看余准他们打球,那个女生就在教室外面等他。
余准吹口哨起了个哄,被许时熙扫了一眼不敢说话了,缩在座位上装鹌鹑。
许时熙记得自己好像见过她,很眼熟,大概是隔壁班的。女生个子不高,长得很清秀,还没能开口说出话,就已经害羞得脸红了,问他能不能一起去楼下操场,有话想和他说。
裴沨拿着水杯打算出去接水,从许时熙身边路过的时候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许时熙还以为又是余准,刚要抬头骂骂咧咧,结果看清了面前的人,又把话咽了回去。
裴沨揉他头发的时候冰凉的指尖无意间蹭过了他的耳垂,许时熙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莫名觉得那个地方热得发烫,自己抬手摸了摸。
不知道许时熙和那个女生怎么样了,裴沨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没在教室门口,许时熙人也不在教室里。
还没放学顾琮就给他催命一样发来好几条消息,生怕他放自己鸽子,裴沨本来想把自己那摞练习册拍一下发给他,让他收声闭嘴别再吵了,结果手机卡了一下,连着上次存的许时熙的表情包一起发了出去。
想撤回的时候已经晚了。
顾琮:???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Galaxy:……滚。
顾琮:卧槽,你肯定不对劲,这什么表情包,你存谁的表情包,你还让我滚,你变了,我哭了
裴沨懒得再理他,直接把手机放到了书包里。
直到晚上去了酒吧顾琮还没忘了这一茬,“你不能这样啊,还是不是朋友,你怎么什么都不和我说,那人是谁?你们班哪个女生?”
头发柔软的触感好像还残留在掌心,酒吧里灯影交错,舞曲震耳欲聋,裴沨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心跳乱了一拍。
“不是女生。”裴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