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熙话一出口也觉得自己问得多余,有点尴尬地转过身戴上耳机听英语。mengyuanshucheng
已经好几年没读过书,突然回到高中让他学习,总是想走神,加上昨天晚上没睡好,听了一会儿就困到睁不开眼。
但是现在补觉也来不及了,许时熙靠在椅背上无聊地切水果想打起点精神,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拿走了他的手机。
许时熙哎了一声,纳闷地回过头问裴沨:“你拿我手机干什么?”
裴沨没说话,指尖在屏幕上划来划去,隐约能看到水果四溅,偶尔停顿一下,大概过了一分多钟,才把手机还给他。
许时熙接过来一看,屏幕上刚好跳出几个欢快的果冻体字。
——玩家“是熙不是西”破纪录!恭喜得到3500积分!
一个奖励包弹了出来,他点了一下,掉落了六个复活点、十把□□还有几个时间沙漏。
许时熙敢怒不敢言,转过身一直到快上课的时候还郁闷地低头看着手机,方小椿拿胳膊碰碰他,奇怪地问:“你发什么呆呢?”
许时熙不想说话,觉得自己已经失去梦想变成咸鱼,又玩了三四局,还是没能把裴沨的记录破掉,并且有种整个游戏生涯可能都破不掉的感觉。
他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回过头敲敲裴沨的桌子。
裴沨停下了笔,眼神询问他有什么事。
许时熙小声问他:“你手机号是多少?”
裴沨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还是告诉他了,想看看他打算干什么,然后就看着许时熙转回去低头鼓捣了几分钟。
过了一会儿书包里突然一震,裴沨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有条短信:
您已注册水果切切切,验证码为******,三分钟内填写有效,如非本人操作,请忽略本条。
裴沨:……
许时熙也听到了,侧头问他:“验证码呢?”
裴沨直接拿手机给他看,等用新号登录了游戏,许时熙终于觉得没那么别扭了,又扭过来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等许时熙终于不闹腾了,裴沨拿起杯子喝了几口豆浆,豆浆还是温热的,在手里握久了有些烫。
前天晚上那个电话让他头一次对许时熙产生了好奇,他直觉到许时熙在他面前应该没有撒谎,但他不明白许时熙为什么要为了他去应付沈昼川,他们除了单方面的暴力之外分明没有任何交集。
尤其在他和许时熙单独待着的时候,他总觉得现在的许时熙和原来不是同一个人,他们除了声音外貌以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他越想越觉得荒谬,但扪心自问,现在这个连切水果都不会玩的傻白甜实在让他起不了多少厌恶。
下了课许时熙正想出去接水,在教室门口被沈昼川拦住了,沈昼川拿过他手里的水杯,一路往水房走,然后问他:“前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感觉你好像喝醉了,回家路上没事儿吧?”
许时熙完全不记得还有这么回事,拿出手机一看,上面也没有前天晚上的通话记录,问道:“沈哥你是不是记错了?”
沈昼川接好热水递给他,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说:“可能吧,我也喝多了。”
许时熙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动声色地跟着他往教室走,坐回座位上时心里还很忐忑。
不光是沈昼川,裴沨今天对他的态度也很奇怪,跟裴沨要手机号的时候他其实更多的只是开玩笑,没想到裴沨却真的给他了。
许时熙莫名有种腹背受敌的感觉,回头看看朝他竖中指的余准都觉得亲切了几分。
实在摸不准是什么情况,许时熙不敢多跟这两个大佬接触,课间就出去跟余准他们打篮球,放学的时候也直接走了。
裴沨几乎每天都在教室里留到最后才走,许时熙也经常找借口留下等他,尽管他一次也没跟许时熙一起回过家。
没想到许时熙今天竟然头也不回地拎着书包就走了,裴沨有些诧异,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许时熙视线很游移,不知道在心虚些什么。
裴沨跟平常一样留在教室里写完了作业才走,锁好门出去时,外面天已经黑透了。
他在学校附近的店里要了碗清汤寡水的拉面,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吃饭。
家里从来都没人准备他的饭,不过裴沨也不是很在乎,毕竟他母亲已经去世了,现在的这个家里,只有裴诺诺跟他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摸黑上了楼,裴沨拿钥匙开门,进去以后发现墙角那个只剩一个轱辘的行李箱不见了,大概裴念忠今天去了工地干活,每次他带那个箱子走,差不多就有一两个月不会回来。
裴诺诺正蹲在客厅小木桌旁边吃饭,看起来是中午的剩菜,有点发黑,旁边放着一小碟长毛的咸菜。
裴沨指着那个小碟子问她:“吃这个了吗?”
裴诺诺摇了摇头,裴沨揉了下她的头发,拿着书包打算回自己房间。
一推开门他就愣住了,屋里床单被子全都被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靠墙的书架倒了,放在上面的地球仪摔下来砸成了几半,还有床底下的纸箱也被拖了出来,他放在里面的他妈妈的旧照片都被撕碎了,满屋子里都是腥臭的酒味。
裴沨突然觉得有种无法抑制的烦躁,他转身出去一把推开斜对面卧室的门。
刘春玲穿着一条吊带睡裙,正对着镜子敷面膜,门突然一响,把她吓了一跳,一看进来的是裴沨,抬手指着他语气尖酸地骂道:“小杂种,不死在外面,又跑回来骗吃骗喝,跟你妈一样不要脸!”
她涂着斑驳甲油的手指尖快要戳到裴沨脸上,裴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面色阴沉。
刘春玲有点怕,但还不肯露怯,硬撑着继续不干不净地骂:“还在那屋里留着死人的东西,晦不晦气!”
她抬手要打,裴沨手上一用力把她推开,冷声说:“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动我无所谓,别碰我妈的东西。”
“那个疯女人已经死了!你想找她,你去死啊!”
裴沨攥住拳,极力忍耐着,说:“这是最后一次,不信你再试试,看我是不是真不怕死。”
刘春玲还想接着骂,但对上裴沨黑沉冰冷的双眼,突然什么也不敢说了。
裴沨回屋里收拾东西,把地上的碎纸片都捡起来放到了桌上,他沉默看了半晌,拿出手机给一个号码发了条短信:
——我周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