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篝火燃尽时入眠 第48章 （四十八）

我的视线中只有一片虚无。

而世界在改变。

混沌的光不断四处蔓延，将仅剩的能量吞没。

将要消失的世界，在文字的潜滋暗长中变成一团团难以名状的物质。

想起那些身处黑暗中的时刻，因为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疯狂。

我是怎么了？

灵魂似乎被□□甩在了身后，在漫长的时间流动中，意识并未生长，而□□则是承受着难以名状的痛苦。

这是一件无法避免的事情。

我或许已经选择了死亡，但灵魂却无法被这残酷的世界释放。

因此，我开始变得麻木，将人性摒弃在身后，以此试图缓解自己在世界上所经历的痛苦。

这个世界将要在不久以后消失，变成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冰冷之地。

为何在它存在的时候，我没有感到丝毫的美好和温暖呢？

可得知它即将消失以后，我才感觉到无比的留恋和难以忘怀。

可能这就是人类的本质吧。

随着时间，麻木生长，蔓延到身体各处，最后摧毁自己的意识。

这样结束旅途吗？

我不能接受。

我不知道自己将以什么样的方式迎来死亡，也无法去思考这方面的事情。

只有等待着。

朦胧中，我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在冲我呐喊。

回过头时，巨厦构成的城市在我面前展开，灿烂的阳光在楼宇之间肆意奔腾，点缀湛蓝天空的云朵在风的吹动下缓缓移动。

转眼间，我如同鸟儿一样腾跃至了空中，失重感伴随着飞行的畅快，我的耳边只剩下破风声。

或许是因为昨夜落雨，街道上积满了在日光下变得波光粼粼的水，从不同的角度看去，水面还会展现出不同的颜色。

通过不断地飞行，我来到了更高的空中，云朵正伴随着我，横跨城市的运河此刻也能被我一览无余，原本看似巨大的运货船在此刻变成了一个黑点，在急速的上升中，城市变得越来越小，最终，我来到了云层的上方。

在那里，阳光的释放不会受到任何的遮挡，此刻正值傍晚，太阳的光芒正不断地弱化，太阳也正朝着地平线落下。

这是曾经那个没有落雪的世界吗？

原来我生活在一个如此美丽的地方。

曾经的我在自己的书中描述了无数罪恶的故事，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另一职业，我所看到的只有在黑暗阴影中不断匍匐蠕动的生物，也因此，我忘记了那些曾经能够令我感到愉快美好的事物。

但即便是过去了千年，再次回望这样的美景，我的内心竟然依旧产生了一丝动摇，若是说这个世界如同坚冰一样难以撼动，那我的内心一定是被封存在这坚冰中的一份柔软的事物。

可即便如此，这样的回忆也很快会结束。

直到那朦胧中的呼唤声再次出现。

我无法确定声音的来源，只能茫然地看着四周，但即便怎么环顾，这声音就如同自然地从脑海中发出的一般。

“你给我醒醒啊！”伴随着一声霹雳一般的大喊，我的脸剧烈地疼痛了起来，飘浮在空中的身体也随之开始坠落，整座城市也随之开始瓦解。

随即，我睁开了眼睛。

在睁开眼睛的瞬间，我的另一侧脸颊也遭到了重击，这一击的力道险些让我滚下床去，这将原本还处于朦胧中的我的意识瞬间变得清醒。

“你小子终于醒了。”此刻，我才看清重击以及那些声音的来源。

“你干什么？”我揉着发疼的脸颊，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小子，我在外面浴血奋战，你倒是睡得挺香，所以看你有点不顺眼，就把你弄醒了。”

“什么？”我有些不解。

“你自从中弹了以后就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为了让你醒来，我可是费了很大劲的，对了！”白鸟从帘子后面拽出了一位看起来有点羞涩的女生，“她是天野亚纪子，我的好搭档。”

“你不是那时……”一些记忆的残片涌入了我的脑中。

“是的，很不好意思……”

“没事。”我摆了摆手，又重新躺了下去。

“没事什么没事！”白鸟一脚踢在了我的身上，这一击使我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

“你干什么？”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被撞的生疼的脑袋。

“为了救你，我可是挨了好几顿毒打！子弹也没少吃！你倒好，每次那么弱，还冲在第一个！”

“啊……”

随后，白鸟给我讲了事情的经过，以及战斗的全过程，并大肆表扬了天野亚纪子。

“要不是秋道寻奈那个疯婆子，现在你就看不到我了，那家伙发疯起来真是太可怕了，不过她现在应该在到处找相机吧。”白鸟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谁叫她非要拍什么电影，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也多亏了天野随机应变的能力，着实聪明啊。”

白鸟讲述战斗的过程十分草率，但不用想也知道，这其中一定经历了非常艰难的过程，如果让我去对付那些强大的庇佑者，恐怕是完全没有胜算吧。

“谢谢你了。”

“哈？！”白鸟有些暴跳如雷，“我说了这么半天，你就只是谢谢我？”

“那我要怎么补偿你才好呢？”

“嗯……”她愣了一下，“请我在若云市潇洒上两天吧，全部消费由你买单。”

“没问题。”我笑了起来。

一阵风吹来，从窗缝里钻进屋内，桌上的绿植被风吹动，洁白的窗帘也被风卷了起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