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岛,你明明那么弱,为何总是逞强一般冲在最前面呢?”
看着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的他,我心中不免涌出了一股悲伤。
为何会对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萌生这种情绪呢?
或许是因为我太多愁善感了吧。
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
我已经生活了如此之久的岁月,按理来说对待这种事情理应麻木才对。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我依旧会放不下这些事情。
甚至现在,我不惜面对整个赛克赛尔,和那个看起来就不靠谱的疯婆子达成交易。
我是不是应该逃跑。
我应该做出什么选择?
究竟有没有人能给我一个正确的答案。
我这一生做过无数次错误的选择,也因为这些选择承受了无数代价和后果,现在的我就如同没有添柴的篝火,随时都会熄灭。
而我此刻正要做的事情就是正确的吗?
我应该逃走,或者说我应该去面对。
这两者究竟哪一个是正确的?
我不知道。
也没有人能够指引我。
这令我感觉十分困扰。
如果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那就要做好承受接下来后果的准备。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残酷法则。
但是我无法接受啊。
如果一直失败的话,那人生岂不是毫无意义。
但不去做的话,就不会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了。
该怎么办呢?
谁来帮帮我。
谁来告诉我正确答案。
有一瞬间,我仿佛来到了一片金黄的麦田。
“白鸟,你来了啊,坐吧。”
我回过头去,戴着草帽的松岛正坐在土堆上,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看,我种的麦子要丰收了啊。”
“丰收……?”
“是啊,丰收以后,就可以拿去卖钱了,这次卖完以后,应该就攒够我们买房子的钱了吧,只是可惜的是,现在这块土地的肥力越来越差了,能够种的东西也不多了,不知道多久以后,这里也会像其他地方一样,成为一片荒土吧。”
“我不是问这个……”
“嗯?那你想要问什么?”松岛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那场雪……结束了吗?”
“什么大雪,你是不是发烧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这样啊。”我有些失落。
我在他身旁坐下,看着这片金黄的麦田。
“你喜欢电影,对吧。”他突然说道。
“哎?”
“我看了你主演的电影,虽然说我不知道电影中的雪是从哪里来的,很奇怪,这个世界明明早就再也不会下雪了,但电影中的取景地还是一大片雪原,难不成,是用了特技效果吗?”
“我想是的。”我笑了起来。
“那也太厉害了,不过如果下雪的话,谷子就没办法播种了啊。”
“是这样呢。”
“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寡言,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关切地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情感。
“其实我蛮开心的啦。”
“你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你遇到了危险,你会希望我来救你吗?”
“这是什么问题啊?”他沉思了片刻,随后说道:“那要看你喽,但如果是很危险的情况下,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生活下去,这换成你来说应该也一样吧,不过我想,凭你的性格,恐怕不会听我的劝说吧。”
“我有这么顽固吗?”
“也不能说是顽固吧,我想,这应该是一种执着和坚韧不拔。”他朝着天空伸出手,像是要捞起一把日光一般,但当他再次张开手时,手中多了一把白色的雪花,“所以我觉得你一定是个很强大的人,毕竟听你所讲述的那些奇幻故事,以及电影,都让我感觉到十分精彩呢!”
“你手里……?”
“哦,这个啊,这不是泥土吗?”
“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手中的雪连连融化变小,最后只剩下了一点点冰晶颗粒。
“我刚从地上抓的啊,泥土不是到处都是。”
最后,那团雪花彻底消失不见。
我从梦中醒了过来。
松岛依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松岛君啊,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迟钝笨拙呢?”我笑了起来,“不过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不是的哦,白鸟小姐一直比我聪明很多。”
“哎?”
我抬起头,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几番寻找都未曾发现。
“松岛啊,你很快就会醒过来,别着急哦。”
我看了眼窗外,此刻窗外正飘着鹅毛大雪,突然,一只鸟落在了堆满白雪的窗台上,它歪着头打量着我,我大吃一惊,这等寒冷的天气下竟然还有鸟存活着吗?
我朝着它伸出手,可转眼间,鸟儿便消失不见,我并未看见它展翅飞翔的动作,它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啊啊,果然是幻觉啊。
这种幻觉出现时,会令人感到十分惊讶,甚至会开始期待某些事情,但当幻觉消失后,痛苦就会加倍的出现,最后将人直接吞没。
只有当事人能够理解这种心情,因为其他人并不能看到他所看见的幻境,所以无论怎么样,其他人都无法真正理解看到幻境的人。
我有些失落的收回手,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松岛。
看来必须要下定决心了呢。
如果不去做的话。
我恐怕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最后变成什么样,我自己也不知道。
即便失败了,我也可以用最坦然的心情接受这一事实吧。
不。
我不会失败。
“因为我很强!”
“非常强!”
“没有人比我更强了!”
“白鸟小姐!”门突然被撞开,天野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
“他们来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