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课上安静的出奇,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只剩下讲台上的人的声音在空气中荡漾。声音并不洪亮,既有山间清泉的清澈,又有微风拂过竹林的轻柔。
温南枝乘着讲完题的间隙,拧开保温杯的盖子,边喝水边看向下面的学生。
同学们十分给面子的认真听讲,从左到右扫描过去,无一不抬着头,目光如炬。
林晚钟很快进入了视线,而在目光快要交汇时,林晚钟却微微低下头,去看试卷上的题。
温南枝勾了勾嘴角,目光在林晚钟身上停留了一会,又飞速移开。
“这道题还有什么不懂的吗?没有的话我们看下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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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温南枝踏出教室的那一刻,整个教室骤然喧哗。
林晚钟跟着迈出去的脚顿住,回头问李曼思:“你有没有什么要交给老师的东西?”
“没有诶。怎么了?”
“没怎么。”
林晚钟做回位置上,心里纠结,想去找师姐,可办公室里面还有那么多老师在呢,她也没有什么正当理由……还是等放学吧……
“你们都说语文是让当代高中生少有感到安心的科目,觉得自己就那个水平,无论怎么样也摔不死爬不高,但是我告诉你们……”语文老师故意停顿,咂了一口茶,“其实你想要学语文,也是可以提升很快的,像我们这次月考语文第一有134分,那人家上次还考不及格。所以说,说语文难学的同学,你要好好反省一下,这么多年……”
林晚钟听了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考130每道题应该控制在扣多少分。最后得出来的数字让林晚钟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又支着脑袋,侧头看着靠过来说悄悄话的李曼思。
“你知道那个语文134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
“就是那个汪雅达,六班的。”
“她怎么了?”
“她这次考了年级第一,单科,总分,都是第一!总分671!”
“二中还有这样的人才?”
“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李思曼靠得更近了一点,压低声音,“说她是抄的,她上一次月考还在四百名开外,这次突然进步这么多,而且太离谱了吧,直接进步两百多分!”
“确实很奇怪。”
“对啊,但是有更离谱的,我有个6班的同学说,她班上有个不信的人,故意去问汪雅达一道很难的题,结果人家做出来了。”
“不是作弊的?”
“不知道啊,可能被打通任督二脉了吧。你下课陪我去看看吧。”
林晚钟沉默,不愿凑这个热闹去,“这有什么好看的,你看她一眼就知道是不是作弊了?”
李思曼也沉默,“我是说去看看她的答题卡,她的答题卡被当作模板贴到二楼公告栏上了。”
10班在三楼,6班在二楼。
林晚钟大致扫了一眼,答题卡上的字迹娟秀,一道道红勾勾确实赏心悦目。
李曼思轻拍了拍林晚钟,使眼色示意她看向迎面走来的一位同学。
林晚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那名同学,面色发黄,神情呆滞,周遭气息凝重,眉间隐隐有一小团黑气在攒动,像是鬼气。
也有可能是熬夜熬的,林晚钟在心里补了一句,毕竟她自己现在眼下也有两团乌青。
等那名同学走过她们,林晚钟发觉有些不对,微微眯眼,她腕间那个玉镯子萦绕的是……是死气!而浓郁的死气快要把整个镯子浸没了!
”那个就是汪雅达。“李曼思说。
林晚钟收回眼睛,思绪仍然在玉镯子上。
都说玉能养灵,玉经过主人精心养护,所生出的灵为主人养气,而这气应该是干净透彻的。像这样满是死气的玉,要么是经过陪葬,阴气怨气附着于上,要么里面寄养了一只恶灵。轻则气运衰败,重则一命呜呼,祸及亲人。
汪雅达的镯子上死气如同密布攒动的小虫,一散一收,像在呼吸。极大可能是养了什么不干净的灵。
林晚钟每天下课的娱乐就是睡觉,更别说串班串层,之前没察觉到也是很正常的。
收服一只孱弱的恶灵不是什么难事,难在如何不惊扰汪雅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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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铃一响,班上的同学立马就跑没影了。
林晚钟故意在教室等了五分钟,指针还差最后十几秒归于整,人已经挪到教室门口了。
门外悄然出现出现一道身影。
“在看什么?”温南枝问,远远的就看到林晚钟站立在门口,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
林晚钟听到声音,将翘起的嘴角压了下去,才慢吞吞的整个人靠了过去。
“没什么。我们去吃饭吗?”
“走吧。”
林晚钟应了一声。
“断月没有带在身边吗?”
“嗯。我把它留在小祈山了。”
一阵沉默后。
林晚钟悄悄牵起温南枝的衣角,又放下,低着头问:“师姐,你会……失望吗?”声音越来越小,后面半句声音堵在喉咙。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温南枝轻轻说道:“我不失望,我只是……只是可惜。阿辞,路在你的脚下。”
林晚钟眨了眨眼,接着又听见温南枝说:“那你呢?会不会怨我把你留在荒原?会不会怪我不辞而别?”
林晚钟飞快否认:“不是,没有。”没有埋怨,也没有责怪。
说着,已经来到食堂。
温南枝轻拍了拍林晚钟低着的头,“好了,去吃饭吧。”
林晚钟离远了点,感觉头皮一阵酥麻,见温南枝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师姐,你不去吃吗?”
“嗯。我不吃,等会要去找施季元,下午不在学校。”
施季元是南部管理局分局的局长。
“那晚上……晚上住哪?”
“住学校宿舍,这样你晚上也不用来回跑了,这里我盯着就好。”
林晚钟“哦”了一声,站在原地没动,目送温南枝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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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高楼像矗立在星海的高塔,其中有座大楼的楼顶出现一个黑影。
林晚钟坐在高楼的围栏上,夜风阵阵掠而过,带着些许凉意,吹起她衣角的边缘,发丝在风中舞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在这里,刚好可以透过窗户看见对面18楼最东边的一个房间,那是汪雅达的房间。
林晚钟下晚自习后一路尾随汪雅达到家,在周边绕了一圈后找到了这个绝佳观测点。
汪雅达正在伏在桌前写作业,不知道是不是离得太远了,手镯上的黑气好像不似白天看见的那么浓郁,甚至是说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