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出身于家道中落的公职人员世家。祖上也曾阔过,但到了祖父那一辈犯了大案被抓进去。父辈翻身无望,便只能望子成龙。
在外人眼中,他的父亲与人为善,和气生财,对着权贵甚至谄媚,可到了家父亲便神气起来,拿出大家长的派头,要求奴仆和母亲听自己的话,对斯诺的学业十分上心,要求他改掉仁柔儒弱的性格,不顾一切地出人头地。
父亲一直对他说,这是个拼刺刀、人吃人的世界,想要不被吃就得爬得更高。跪舔权力,压榨手下。同时要学用学识装点门面,在同僚中留下友善的好名声,这样才能扩展人际关系网,爬得更高。
看到父亲巴结权贵,欺凌母亲和奴仆,斯诺为这个虚伪的男人感到由衷的厌恶。
他不仅讨厌父亲,更讨厌父亲的价值观。他想成为母亲一样热心、温柔博爱的人,但不幸的是,他的善良是无力的。如同羔羊一般,只能成为恶狼的食粮。
他只能用父亲的钱读书,借助父亲努力经营的社会关系网在竞争激烈的环境中立足。挣扎地朝自己向走的方向靠近。
在经历和盖尼米得一番深谈后,他大受震撼,一个生性骄傲的贵族少爷,为了报仇,愿意尊严和骄傲舍弃一切。这份决心和毅力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一直想要拯救在泥潭挣扎的人群,却又想活得干干净净,可想要伸手救人,不沾染尘埃是不行的。
最终他选择和盖尼米得结盟,结交权贵,虚与委蛇,努力向上攀爬。
他本以为自己会怀着对光明的希望,带着面具演戏,永远不会对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坦露心声、诉说衷肠,直到遇到姆恩。
姆恩是个奇特的人,明明出身贵族制获利阶级,却对所处的阶级有着本能厌恶。明明身处腌脏的名利场,却能把人人追逐的名利置之度外,怀着一颗赤子般炙热的心。明明在奢华的环境中长大,可是到了秽物满地的贫民区,却没有露出嫌弃的神情,而是同情受苦受难的贫民们,对他们展露笑容。
姆恩的笑容,是那样地高洁纯净,明亮透彻,就像天空的明月,高高在上,纯白无垢,洒落清辉,泽被万物。
每次利用姆恩,斯诺总会想起姆恩关切的话语,姆恩全心全意的信赖,姆恩温柔的鼓励。
斯诺愧疚不已。梦里一次次向姆恩忏悔,可是姆恩都没说,脸上带着神之悲悯,命他照顾好庞贝城。
清醒后,他总是一身冷汗,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抓住元老不在的契机,发动革命,他必须利用姆恩对自己的信任行事。
他万万没想到姆恩会邀请自己来评断是非,于是立马换了身装束回来。
一见面,便上前跪地施礼。
“不用施礼。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姆恩显然十分不悦。
“阁下的恩德,斯诺没齿难忘。”斯诺抬起头,迎上姆恩的目光。
姆恩的眼眸在灯光下闪烁,流露着浓重的哀伤。
“您需要我做什么。”斯诺问。
“你不觉得羞愧吗。” 姆恩厉声质问。
斯诺心中一凛,难道姆恩已经察觉真相了?也是的,姆恩并不傻,只是过于信任他。
“他们遭受这样的苦,你一直查案,却没能查出来。”姆恩说。
斯诺以为姆恩不知情,松了一口气,“是我没尽到责任。现在就补救。”
姆恩看了眼盖尼米得:“你还是先回去吧。”
斯诺立马扭头补充:“对。”他不想让盖尼米得卷入其中。于是安排人送盖尼米得离开。
盖尼米得本想在这里查清施法情况,但他知道,既然斯诺不想让他参与这件事,就不会在他面前暴露重要线索,留在这里只会浪费时间。
因此他假意让人护送自己先行离开。
刚走上地面没多久。护送者莫名摔倒,他被隐形的力量拉着手向前跑。这时他记起了跟踪莫逃时看到的血月,已及在下水道中听到的声音。
待跑了一段后,隐形的力量放开他的手。
他握着自己被抓过的部分问道:“你们在哪。”
“我们在这里。”
身后的拐弯口走出两人。
分别是林雅门和景戏多。
“你们,会隐身?”盖尼米得试探地问。
“不,我们只是会借着你胸前的宝玉来操纵真气。罗马人认为万物皆由以太构成,这以太无色无形肉眼看不见,而以太在古老的东方被称为真气。”林雅门张口就编。
“你们准备带我去哪。” 盖尼米得问。
“送你到安全的地方,你的手下在哪里。”林雅门问。
“我不需要保护,当务之急是要救莫逃。既然你们连以太的力量都能应用,定能救下他。” 盖尼米得急切地说。
“你为什么急着救他。谁要害他不成。”景戏多问道。
“如果他们真的要借用叙事之神的神力来行事,那肯定不会放过剧作家莫逃。” 盖尼米得说。
“你是否有线索。”林雅门问。
“莫逃紧紧跟着杰普,如果他遇到袭击,杰普肯定会保护他。我在跟踪两人时曾闻到一阵浓郁的酒香,可我选择跟着西腓香气味寻人。没跟他们走一条路。如果他俩在寻找姆恩的路上被捕,聪明如杰普一定会砸碎放葡萄酒的玻璃瓶,用气味给我们留下信号。”盖尼米得认真地分析。
他的分析与林雅门和景戏多的猜想并无二致。
“可是你现在回到下水道里很危险。”林雅门提醒。
“杰普就像我的亲弟弟,我岂能舍下他不管。”盖尼米得神情坚定,意志坚决。
林雅门取出自制的面粉坨坨和买来胡须,递给盖尼米得进行伪装,他说:“好,不过你跟在在旁边,有些秘法无法展开。我俩进下水道。你在地面,我们随时用宝玉联络。”
盖尼米得勉强答应,在地面听候二人指示行动。
如今庞贝城中已兵荒马乱,埃威和贝利察觉姆恩失踪,利用自己的势力在城中展开大搜捕,表面上的理由是找回姆恩,实际上趁机铲除异己。
好这点在动乱在盖尼米得看来不算什么,家破人亡时的情形远比现下的庞贝乱得多。那时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剑士,仍敢与持剑反抗。
现在的他已把自己磨练成一流的刺客。有足够把握从卫兵们的包围中逃脱。何况这些人本就不是针对他行动的。
他按照地面下林雅门的提示前进,最终抵达维斯塔神庙的铁匠铺。
果然,斯诺和维斯塔神庙的人合作,策划了这次行动。
如今之势,指望皇帝来庞贝是不可能了。若能借助黑雾的力量,或许更容易达成目标。
莫逃与黑雾有莫大的联系,得想办法从他身上问出点什么。
盖尼米得正准备潜进铁铺查看情况。便看到铁匠铺紧闭的大门打开,杰普冲了出来,一把扑到他怀中,“哥,你没事吧。”
盖尼米得既惊又喜,搂住杰普说:“我没事,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莫逃有和你在一起吗。”
这时,林雅门和景戏多一起从铁匠铺走出来,林雅门说:“铺内无人他被关在封印笼中,先走再说。”
杰普立马戴上兜帽,边走边说:“我和莫逃在下水道中寻找姆恩的线索,突然一张网罩下,把我们捆走。情急之下,我打碎
香水瓶留下线索。我们被运到铁匠铺,关进铁笼里。而后就听到驱邪的吟诵声。
我大喊自己是好人。结果他们要求莫逃承认自己是幻术师。”
盖尼米得发现华点关切地问:“什么是幻术师。”
姆恩曾告诉过他,儿时看过一个童话故事,幻术师用幻术修复世界裂缝,让人们生活在幸福的世界。”
杰普继续解释:“阁下出现表示知道黄金绢纱上的记录。宙斯派遣使者幻术师来人间守护秩序,假如幻术师若是不尽职尽责,人间就会有灾祸。女祭司认为被邪神蛊惑,忘记职责,滥用神力,制造恐慌。接着他们就启用驱除邪神的阵法。我问莫逃,你不是幻术师吧,他冲我一笑,突然化作一团黑雾。当时我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我想要抓住他,可是黑雾涌出牢笼,飘走了。”
杰普很是失落。
三人沉默。
盖尼米得想,看来莫逃是幻术师无疑。假设城中引发恐慌的黑雾真的与莫逃有关。那么他必定会留下线索,诱导人黑雾化。之前我也黑雾化过,或许便是受他的剧本影响。
那么究竟是受哪一点影响了,我能不能再次黑雾化,借着夜色潜入罗马干掉那个罪大恶极的狗皇帝呢?
杰普开始辩解,“莫逃不是坏人,你们都看过他的戏剧,他不是坏人。”
盖尼米得安抚道:“我知道他不是坏人,他逃走后,女祭司对你说了什么。”
杰普:“他们说当时是为了试探莫逃,没想到莫逃一慌就现出原形逃走了。我对他们解释莫逃是好人,他们说我染上邪气,得在笼中净化一下。我又说叙事之神不是邪神……”
景戏多插话: “莫逃和叙事之神有关?他告诉你的。”
“我……”杰普咬了咬牙,“我关心他,当然要调查这些事情。女祭司说,叙事之神是维斯塔女神的助手。幻术师不归叙事之神管。让我不要弄混淆了,在笼中冷静冷静。”
景戏多以拳击掌:“原来如此,我懂了。他们瞧见叙事之神有信徒有市场,就把叙事之神捆上自家战车。万一叙事之神的信徒惹出事端,被官方镇压下去。他们又可以说女神的助手背叛了女神,撇得干干净净。拉拢信徒纯靠一张嘴,这才叫真正的叙事之神。”
“你不要血口喷人。”杰普恼火。
“你有没有莫逃的线索。”林雅门制止二人争端。
杰普的眼里闪着光:“你们看过迷宫中的米诺陶诺斯吗。即使成为吃人的怪物才能更强大,即使大家都惧怕他,污蔑他,把吃人的罪责甩在他头上,不愿意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可他仍渴望与大家做朋友,默默地守护大家,成为孤独又强大的存在。这得有多么强大的心灵,才能写出如此动人的剧情。
景戏多点头:“你说得没错。”
杰普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莫逃地道在地道里逛的时候和我聊天,说有空的时候要去小铃铛那里看看白面包生长情况,那是贫民有的希望。他这么有爱心的人,怎么可能制造黑雾,残害庞贝城的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我们没有其它线索了,先去陋巷看看。”林雅门给出建议,全员赞同。
一路上盖尼米得向杰普询问神秘学和莫逃的细节,杰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直以来,他对盖尼米得全然信任。
林雅门在一旁仔细倾听,
之前地面发生黑雾化混乱时,莫逃与杰普已经在地下,既然杰普说莫逃那时未做出任何近似施术的动作。
也就是说黑雾化的混乱的诱因,可能并不是莫逃当时施术。或者施术动作很隐蔽。
他倾向于相信,幻术师早就施术,而后只要达成条件,人便会自动黑雾化。
在上一个副本,他和景戏多的任务是找到最强兵器无量神剑。现在他俩的系统任务是找到幻术师。或许在这个副本里,幻术师的法力远比维斯塔法力强。所以莫逃才能在围攻下轻易逃遁。
既然莫逃法力如此强,这就意味着可以轻易解决很多问题。
既然如此,为何要让庞贝城陷入黑雾化的混乱。
林雅门认为,比想查出触发条件和施法条件,查出莫逃的动机,才是解决黑雾化事件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