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的心思难测,通常没有人会去猜,那是自虐。zhongqiuzuowen
但当那变态把心思打到你自个儿身上时,那就是绞尽脑汁、挖空心思,也要弄个清楚明白。
就例如此时的孟妤兮。
自那日从太极殿逃离回宫后,她便整日冥思苦想、昼夜不寐,但她还是想不通,也猜不透,祁昱那日的所作所为,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让章太医在她身上闻的又究竟是什么。
她总觉得祁昱几次不杀她,留她一命,是因为在她身上还有所图,换句话说,是她身上有祁昱想要的东西。
可祁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孟妤兮如今也是有两个月生命值的人,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她可不能轻易死了。
所以她要弄清楚祁昱的心思和目的,这样才能想好对策,危险时绝处逢生。
九月金秋,午后的日头和煦,晒得人浑身暖洋洋的,十分舒适。
孟妤兮躺在贵妃椅上睡了一个午觉。
人转醒后,她便借以头昏的名头,吩咐白芍去太医院请太医。
“务必请章太医。”孟妤兮看着白芍,低声叮嘱。
白芍看懂了主子的眼神,郑重地点了点头,便去了太医院。
与此同时,监视在栖云阁附近的宫人也都在各自传信回宫。
孟妤兮原先想的是,既然不能直接问祁昱,那就只能侧面从另一个知情人那里打听。
——章太医。
说不定能有线索。
只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白芍带回来的不是章太医,而是张太医。
见状,孟妤兮愣了愣,有太医在,她不好直接询问白芍,只能将计就计请张太医为她把脉。
“美人可有哪儿不适?”张太医道。
“头昏。”
张太医收回了手,温声道:“美人的身子无碍,头昏也只是睡得多了,精神不济。”
孟妤兮:“……”这都能把出来,果真是太医,医术还真是高明。
这几日她心事重重,的确睡得不少。因为每当一头雾水、想不出任何头绪的时候,她就会犯困。
她问:“那可需要开药?”
“不用。”张太医建议:“美人可适当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别思虑过重,不需用药,几日便可痊愈。”
“哦,好。”孟妤兮看向红桑:“红桑,送太医离宫。”
“是。”
红桑躬身摊掌:“张太医,这边请。”
待张太医退出去后,孟妤兮这才侧眸,神情迫切,问白芍:“不是说请章太医吗?”怎么是张太医?
这请错太医了啊。
白芍有些委屈回应:“主子,不是奴婢不请,而是您说的那位章太医,他是御医,是专门为皇上医治的,咱们哪请的起啊。”
这也是白芍到了太医院后才得知的,所以她只能顺势请了“张”太医来。
孟妤兮倒没想到还有这茬。这下好了,另外一个知情人连面儿都见不到,她只能等死了。
孟妤兮瞬间就像是被打奄了的茄子,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
“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看着主子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白芍不解:“主子,您怎么了?”
孟妤兮无力地抬眸看她一眼,随后回应:“没什么。”
她在心里问系统:“我还剩多少日生命值?”
系统:“60日。”
中秋晚宴那日她都还有66日生命值,今日就只剩下60日。
是啊,转眼6日都过去了,她竟然毫无进展。她只是想活命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啊。
这一切,都要从那碗不该入口的汤圆说起。
想到这儿,孟妤兮又开始怀念以前那些无忧无虑的生活。她唯一的忧虑,估计就是怕长胖身材不好,怕熬夜皮肤暗沉。
但于当下来说,这些都是奢侈。
想起以前,孟妤兮的心情更低落了。
不过突然,她倒是想起来了什么。
孟妤兮猛地抬起了头,看向白芍:“你快闻闻,我身上有什么味儿没?”
“味儿?”白芍纳闷。
“恩,你快闻闻。”孟妤兮急切。
见状,白芍俯身,凑近闻了闻。片刻,她疑惑抬眸:“没什么味儿啊。”
没有?
孟妤兮蹙眉:“没有什么香味吗?”
闻言,白芍这才像是读懂了主子的心思,含笑道:“主子身上自然是香喷喷的。”
“真的?”孟妤兮的眼眸微亮。
“那是自然。”白芍自信满满:“奴婢可特意给浣衣局的宫人叮嘱过,主子的衣裳都要用玫瑰精油浸泡,这样等衣裳晒干了后,穿上才有一股香喷喷的味道。”
闻言,孟妤兮脸上惊喜的神情便渐渐消失,她有些失望问:“没有其他香味了吗?”
白芍这次疑惑:“主子可是不喜这玫瑰香?”
不等孟妤兮回应,白芍又道:“奴婢那里还有茉莉精油,桂花精油,主子喜欢什么香味,奴婢都能给主子酿。”
可白芍想的香和孟妤兮想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香味。
孟妤兮前世的身体生来便带有一股幽香,随着年龄的增长,香味还越来越浓郁,想了很多办法都去除不掉。
如今这副身子,虽然和她前世的长相样貌都一模一样,甚至连名儿都一样,但却唯独不带有孟妤兮前世身上的那股幽香。
身上没了那香,孟妤兮原本不怎么放在心上,甚至还觉得不带那香是件好事。
可经祁昱上次那一诡异行为,她突然怀疑,这副身子上会不会也带有她前世身上的那股幽香。
而祁昱让章太医闻的,正是那香。
所以她才会询问白芍。
但看白芍的反应,她身上,不像是带有那香的样子啊。
所以祁昱那日让章太医在她身上闻的,究竟是什么呢?
————
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孟妤兮依旧毫无进展,只是她请太医的事,却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
如今这孟美人可是宫里最得圣宠的后妃,后宫里,几乎各个宫的人都在注意着栖云阁的动静,稍有一风吹草动的,消息便能传遍后宫。
这不,太医前脚刚走,栖云阁后脚便来了客。
是魏才人。
孟妤兮在第一次去太极殿时,便与魏才人同行在妃嫔队伍的最后。
之后又得知,魏才人住的柳林轩竟就在栖云阁附近,相距不过走一柱香的时间。
两宫倒是有些来往。
魏才人温声问:“我方才过来时,途中偶遇张太医,可是你身子有哪不适?”
她来的那条道上,只有栖云阁里住的有妃嫔,所以张太医只能是来栖云阁诊治。
魏才人是南方姑娘,个子不高,身材瘦小,皮肤白皙,长得很水灵,说起话来,吴糯软语,很是温柔。
非常可爱的一个姑娘。
比起后宫里那些整日自命不凡、高贵冷艳的后妃来说,孟妤兮倒是挺喜欢和魏才人说话。
她回应:“没什么大碍,就是头有些昏罢了。”
“啊?”魏才人担忧道:“那太医可有说什么?”
说了。
但孟妤兮总不能告诉她,太医说她头昏是因为睡得多吧。
“别担心。”孟妤兮含笑,安抚她担忧的情绪:“太医也说无碍。”
闻言,魏才人这才放心:“那就好。”
她露出一个充满真情的笑容:“无碍就好,身子最重要,可别病了。”
孟妤兮如今也觉得身子最重要。
特别是生命。
魏才人常来栖云阁坐坐,两人倒是有话聊。
相谈甚欢。
与此同时,太极殿。
这两日太极殿的气压有些低。皇上虽并未如往常一般暴怒,但看得懂脸色的宫人都是能躲则躲。
人人自危。
只是奉和躲不了。
方才暗卫又从江野国那边传了一封书信入宫。
奉和虽没有看见书信的内容,但也大概能猜到,江野国那边又在挑事。
只是那挑事之人可能不知,皇上性子狠,又睚眦必报,事既然敢挑到皇上跟前,那就没有能全身而退的先例。
只怕有些人要遭殃。
奉和刚这么想着,便听皇上问:“如今江野国是谁为帝?”
闻言,奉和回应:“回皇上,是三皇子赵津。”
怕皇上没有印象,奉和又道:“嫣贵妃所生。”
“看着可真碍眼。”那书信被祁昱一掌碎成灰烬,他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十分冷漠:“你说,灭了江野国可好?”
这话是在问奉和。
祁昱轻飘飘的那么几个字,却让奉和不敢轻易吭声。
还是头一次,奉和沉默了很久,他已有些走神,没有及时出声回应。
祁昱缓缓侧眸,看向了他。
那目光让奉和的头皮发麻,他瞬间回神,忙埋首道:“自然是极好。”
“呵呵。”许是这个回应让祁昱的心情愉悦,奉和得以逃过一劫,但下一刻,他便听皇上又道:“那由你带兵如何?”
由他带兵?
这话让奉和微微失神。
在皇上身边以太监的名义生活了这么多年,若非皇上此时提起由他带兵,奉和都快忘了,他曾是暗卫出身,有一身武功,能武善战。
话音落下,奉和像是突然被人点开了穴位,眸色里瞬间亮了光彩。
他猛地跪了下来,膝盖像重物一般落地,声音沉重的像是在宣誓:“奴才定不辱命。”
和皇上一样,他骨子里流的血,是冰冷残酷的。比起在宫里当主管太监,整日安稳舒适,他更喜在刀口上舔血,能被皇上重用。
祁昱勾唇笑。
半晌,他有些懒散地往后靠在龙椅上,神情意味深长。
“不急。”
奉和也不能急,他知道皇上心里自有定夺。
祁昱阖着眼假寐,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睁开了眼。
“朕的小宝贝儿最近在做什么?”想起她,祁昱笑得倒是有几分轻松:“可有胖了?”